出了巫咸不远,乃是一处小镇,名曰白水镇,人口不多,只有数百人,一条小河从镇中穿过,波光粼粼,两侧长有茂密的芦苇,秋日里开满白色的芦花,甚是好看,因此,当地人称其为白河。
日辛等此前也来过几次这个小镇,购买日常用品,小镇虽然不繁华,但自有一片田园风光,倒也平和宁静。此番到此,却与往常大不一样,家家白日里都闭门不出,平日里熙熙攘攘,船只接踵的白河上夜变得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傅说来到平日购买日常用品的小店,店家也是大门紧锁,他上前拍门,许久,才从里面传来一阵弱弱的声音,“是谁?”,“我是巫咸门下的傅说,店家,请你开门,我们想买些东西?”,傅说恳切地说道,“你,你真的是巫咸来人?”院内的人有些怀疑的再问,“确是,我这里有巫咸腰牌,我现在丢进院内哈”,说完,傅说解下身旁的青铜腰牌,丢了进去。“咣当”一声,腰牌落进院内,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后,紧锁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后阴影里躲着两个瘦小的身影。
傅说、日辛、子媚轻轻地走进院内,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躲在门后,小女孩稍长,七八岁的样子,紧紧搂着只有三四岁的小男孩,保护着自己的幼弟,警惕地看着三人。“小妹妹,我叫日辛,也是巫咸门下的祝师,家里只有你们二人么?父母呢?”日辛柔声问道,她记得往日里,这店家掌柜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地,每次来买日用品,这店家都会在包裹里再塞上几块饴糖。
小男孩闻听此言,突然哇哇大哭,旁边的小女孩赶紧哄他,“阿牛乖,阿牛乖,姐姐在呢,姐姐在这呢,不哭不哭”,边说边像小大人一样,替弟弟擦拭眼泪,虽然她自己也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呢。日辛看着心里难受,从包裹中掏出一大块伯祝哥哥做的黄油糖饼递了过去,“给,糖饼吃么?别哭啦,好不好?”,小男孩看见糖饼,使劲地咽了咽口水,也不哭了,看了姐姐一眼,见她不反对,一把就拿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过了一阵儿,撕下一大块,仰头递给了身侧的姐姐。
小女孩手里拿着黄油糖饼,怯生生地说,“谢谢姐姐,你们真的是巫咸来到么?”,日辛猛点头,“刚刚已经给你们看过腰牌了,我们真的是巫咸的祝师,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家中还有其他人么?”,小女孩慢慢的摇头,悲戚地说“没有了,家中就只剩下我和弟弟两个人了”,咬了一口糖饼,忽然“呜呜”地大哭起来。
傅说从旁边递过他的水壶,“别哭,慢慢吃,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和我们说说吗?我们一定全力相助”,小女孩喝了一大口水,也慢慢止住了哭声,边吃边讲述白水镇这段噩梦般的遭遇。
二十余日前,一个平常的午后,镇上如往常一样祥和,阿牛和其他小孩子在河边跑来跑去。忽然一阵黑风刮来,一只形似巨型蝙蝠的怪物在风中若隐若现,狗头马脸,身高三尺半高,长颈,翼长两尺,后腿带了个马蹄,用双脚走路,带爪的双手缩在身躯两侧,边飞边发出“呱呱呱”的刺耳笑声。孩子们见到都吓得大哭,大人们也惊恐不已,抱着孩子们躲回家中。
这怪物在白水镇盘旋几周后,就消失在镇子西侧的即翼山中。此山树木繁茂,怪石嶙峋,多蛇多虫,镇上的人拾柴都不敢上去。怪物落脚此山后,万籁俱寂,山中的鸣虫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随后三天,山脚下堆满了就鸟兽的白骨。这时,镇上的青壮男丁开始消失,每天清早都能听到镇上传来三五家人的哭声,都是夜里悄无声息地不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过十日,镇上的青壮年都消失了,随后,像店家掌柜这样的中老年男人都开始失踪,而且每次都消失一二十人。没过几日,镇上除了像阿牛这样三四岁的男童,再也不见男性。再后来,成年女性也开始消失,每晚都有数十人。
镇上的人在青壮男丁消失后,都十分惊恐,拖家带口的想逃离小镇,但发现此时镇子周边像是被下了禁制,画地为牢,人到了镇口就像遇到了鬼打墙一般,原地转着圈圈,根本走不出去。等此刻,日辛、傅说、子媚来到白水镇的时候,镇上只剩下十几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和小女孩这般大的孩童了。
听闻小女孩的讲述,日辛、傅说、子媚都一脸惊恐,也就理解为何刚刚敲门,这两个孩子的奇怪举动,这种不知何时危险就会降临在自己身上,等待死亡的感觉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小女孩说完,大大地喝了一口水,吃完了手里的黄油糖饼。突然,抬头看了看傅说,猛地推了他一把,“哥哥,哥哥,你们快走,你们快走,这里对你们太危险,你们是巫师,一定能出去的”。傅说拍了拍小女孩的手说,“我们不会抛下你们独自离去的,你放心,我们一定带你们出去”,日辛又拿出一块黄油糖饼递给小女孩和阿牛弟弟,“再吃一块吧,我这里还有很多。我们一定能降服这怪物,保这镇上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