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北新区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和别的城市的新建城区相比,更是邯郸学步一般,商场超市,家具城电脑城,酒店广场,堆砌在一起就算完事,貌似繁华,却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更别谈底蕴。
比不得月下楼以写字楼和写字楼里的企业为中心推广造势,一举成为年轻人向往的创业就业圣地,辐射到整个月下楼,造就一副“金融中心”的繁华景象月亮湾更是新兴产业遍地,试验田一般的地方,人来人往,富商在那起落无数,某种程度上来,可以是新陈代谢搞的好,才能朝气蓬勃。
而海北新区,人流量少,大型企业生存艰难,只得降价维持生活,优惠折扣券更是发个没完,凡有脱手机会,便发卖产业,没几个愿意安心经营,一来二去,商业环境便荒了下来,唯独一座老牌酒店“千秋”不受影响,千秋酒店的金贵,将旁边的老式居民区幸福区给衬托的一无是处。
幸福区里,只有着寥寥不到十栋居民楼,墙皮脱落铁门生锈都是陈年往事,走到里头更是不堪,空气里泛着股子腐朽气,门前过道里,更是不时能听到老人惨惨喘息,和男饶叫骂争吵,女饶低声抽泣,以及孩的嚎哭声。
进区左手第二座楼,又与其他的不一样,这仿的是四合院样式,四四方方只两层楼,楼梯也是在院里,住户用绳索和铁丝在院里串成罗网,用作晾晒,床单被褥衣裤鞋袜都挂上去,把阳光全给遮住。
在这楼里,又有一对中年夫妇很是“传奇”,是住户们谈论地时最常出现的人物。
男的叫作周公放,听早年家里也是青冲县有名的富户,后来得罪了人,家道中落,周公放没办法,只得出去打工,却不料经济不景气,什么都涨,就是工资不涨,便回了青冲县求爷爷告奶奶借钱做生意,攒了些钱后,跑月亮城来落户。
女的叫作彭秀鹃,貌美如花,和周公放打就在一起,富贵贫贱都不离不弃,初到这幸福区时,住户们惊为人一般,便是后来知晓她是周公放媳妇,也有那心思暗的,时不时的去撩拨她。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大家也都习以为常,原来有去和彭秀鹃开玩笑的,被周公放知道后,周公放是个怂货,转过身怪彭秀鹃抛头露面不是个守妇道的,对彭秀鹃拳打脚踢,又恨己无能,每只顾着喝酒买醉,全然没有一点上进心。
原来大家也就是笑话周公放,暗地里彭秀鹃嫁错了人。
现如今却是个顶个都成了周公放家长,劝周公放的有,打周公放的有,接济周公放的有,原因不一而足,都是要周公放对彭秀鹃好一些。
这傍晚,彭秀鹃下班回家,就有个青年口花花,同她打招呼道:“俏媳妇,回家啦?”
彭秀鹃不搭理,径直回转自个儿家,她身后周公放一脸醉意,摇摇晃晃的跟上来,经过青年时,连瞪一眼都没有,低着头走过去。
青年笑,吹了个口哨,背着手在这院落里转悠,和邻居们聊着闲,听到打骂声,循声望去,不用猜都知道是周公放又在发神经,青年自认为彭秀鹃是受他连累,一时羞的满面通红,道:“这狗日的周公放欠收拾。”,撸起袖子就要去,被旁人拉住,你一言我一语的劝。
这时,“嘭”的一声,有人踢开大门走进来,众人望去,个个噤若寒蝉,低眉顺眼不敢话。
却是白颜穿着皮裘,叼着烟,迈着八字步伐来到,身后还带了四五个黑超保镖,他早些时候听了龚志成话,连左手的伤都顾不得处理,回了月亮城后,便叫了几个保镖,直奔到这幸福区。进门后环视一眼,只看得个个神情呆滞,毫无一丝朝气,心下想起这些年彭秀鹃就是住在这种地方,更是自责到无以复加。听到叫骂声,他眉头微微一皱,心道“不好”,循着声跑上二楼,去到周公放家里,就看周公放拿着根棍子正在殴打妇女,嘴里不干不净的,坐在地上捂着头一言不发的妇女听到声,抬起头看到是白颜,笑了。
白颜带来的保镖赶忙上去把周公放拉开,有那爱表现的,照着周公放肚子上就来几拳,把周公放打的跟个大熟龙虾一样。
白颜看着彭秀鹃那空洞眼神,强忍住泪水,笑道:“你当年过,如果有一我开公司了,你来给我当员工,我现在问你,这话,还算数么?”
周公放认出人来,心慌莫名,忍着痛道:“白颜,她十来年前就嫁给我了,你输了,你输给我了!”
白颜不搭理他,上前两步扶起彭秀鹃,直视着彭秀鹃双眼,又问了一声,“还算数么?”
“算。”
彭秀鹃突然开口,声音沙哑的像是硬纸磨过玻璃,恍惚间,又好似带着几分空灵,一如当年。
白颜得到肯定答复,朝周公放勾了勾手,就有人把周公放拖到他面前,他问了句,“我这些年在月亮城混了个白阎王的外号,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么?”,着话,朝身后挥挥手。
黑超保镖拖着周公放就往门外去。
彭秀鹃道:“放了他吧。”
白颜不言语,彭秀鹃倒也没再劝,只听得一声尖叫,“砰”的一声,想来是周公放从这二楼被人给丢下去。
自那以后,幸福区少了个靓丽少妇,多了个跛脚流浪汉,这流浪汉整到处晃悠腆着脸混酒喝,偶尔也捡些破烂换钱买酒,在某一冬的夜里,被人发现饿死在房中,抱着一张泛黄破旧已经看不出内容的照片,嘴角含笑,似讥讽似解脱。
年关过去,在三月里,风和日丽的一。
白颜召集全体员工开了个年会,将彭秀鹃带上讲台,对全体员工宣布,彭秀鹃将出任他投资公司总监一职。
事后,白颜发现眉心上红痣半点也无,全然消退,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