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既起,随之而来的就是无数幻想,纷纷攘攘,起源于自私自利。
照着朱茵的性子,白颜若是敢娶彭秀鹃过门,倒也不至于甩手离开公司,但耍一阵脾气,不合作不交流还是会的,那时难免又生出许多事端,误了白颜和沈禹放对的大事。
白颜捏了捏眉心,拿过床头柜的水喝了口,摇头叹道:“我想这么多做什么,那彭姐,会愿意嫁给我吗?”
恍恍惚惚,思绪飘回经年,那些谈婚论嫁的玩笑话语浮现心头,再同今下对比,还真是两样不同。
出了宾馆,步行个百来米,就到了公路上,白颜拦下一辆车,行到峨眉山上,买好门票也不坐缆车,就这般步行望景,只见得那秀气山林,勃勃泉水,目不暇接的奇石怪林,又时而能看见几只俏皮猴子,伏虎洗象,龙门舍身,花了两三时间,才将这峨眉山的奇景赏完不提。
这,白颜站在舍身崖上,同游客一起犹犹豫豫,想探头望山下又不敢,冷不防头脑发热瞄了一眼,便满足了心意,施施然走往山下,便有一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大姑娘上前叫住他,“您好。”,着话递上一张纸卡。
白颜眉毛一挑,望了姑娘一眼,也认不出是哪个民族,接过纸卡来看,却是离这峨眉山不远的峨边诺苏地区今晚要举办火把节,这纸片上就是个火把节介绍和举办时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单纯的广告?还是邀请函?
白颜抬头一看,那姑娘已经到别处去发纸片了,他笑了笑,就欲将纸片丢进路边的垃圾桶,忽露出愕然神色,若是他没记错,“阿罗”这个姓氏就出自诺苏。
再看了纸片两眼,白颜笑了声,将纸片丢进垃圾桶,又叹了声,自言自语道:“彭姐知道,该是不会开心的。”
原来他是顾虑着彭秀鹃,才不想去峨边碰一碰遇见的可能。
入夜,峨边诺苏地区,千支万条火把,被人们高高举过头顶,左右晃动,映着接连地一片火红,唱着不知名的歌谣,跳着奇异的舞蹈,人人神色各不一样,面带欣喜的、懵懂无知的、神色恭顺的。
其中一个篝火旁边,宰羊杀牛,炙烤鱼虾,一个老年人将长发丢到脑后,掏出把牛耳尖刀割下一只羊腿,双手捧到白颜面前,用诺苏语了句话,大意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欢迎来到诺苏参加火把节,希望您能幸福快乐。
白颜是一点也没听懂,只得点零头,接过羊腿来,见老者目不转睛望着他,试探性的咬了一口羊腿,就听旁边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他偏头看过去,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却见那女子,身穿一身绣衣,以红、黄、黑三色为主,上面刺有山川大地日月星辰飞禽走兽,十分惹人目光,却不及那女子面容万分之一,欺霜赛雪的面上,一双泪眸比之山上的泉水,还要来的澄净透彻。正是十六七年未曾得见的阿罗阿罗。
白颜失神片刻,笑道:“你笑什么?”
阿罗阿罗也不见外,上前几步拿过他手上羊腿放到一边,行了个礼,“欢迎来到诺苏。”
另一头。
朱二牛见到朱茵后,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直骂的朱茵低着头不敢吭声,他还不解气,坐到沙发上喝了口茶,猛地将茶杯掷在桌上,砸了个稀巴烂,大叫道:“你个神经病!搞事鬼!你以为你是谁?啊,股东吗?想一出是一出,让你到蜀地来谈扩张业务,你吃个火锅给我吃出官司来了?白阎王看在这些年的情面上,看在创业时你给他的十万块钱上,对你一忍再忍,你还真就把自己当老板娘了,你真觉得他什么都会忍着你?新来的总监,原来的老员工,他在月亮城交好的袁守则那些人,哪一个不能把你替代?”
朱茵闻言,掉下两串泪珠,冷冷一笑道:“对啊,我就是要让他忍无可忍,把我赶走,然后我就可以指着他的鼻子,问他一声,这么多年来,他有没有觉得辜负了我。”
朱二牛再是生气,眼前人也是他亲妹妹,怎么可能会真的一点感情都不讲,听了这话,又是难过又是心疼,语气也缓和下来。劝道:“他辜负的人,多了去了,过得苦哈哈的黄培德,死得不明不白的章华,和早年提携过他现在出车祸死聊龚志成,句实在的,这些人在白阎王的心里,比你我重要得多,可他们谁和白阎王共富贵了?妹妹,听我一句劝,他那样的人,是不会因为感情而改变决定的,他如果有一结婚,娶的肯定是对他事业有帮助的人,而不是你。”
朱二牛不会知道,外表再是冷漠的人,内心深处也会保留一抹柔软,给比生命还重要的人事物。
白颜要的,是“行事随心所欲,再无顾忌”,一如将彭秀鹃这个有夫之妇抢到手里,又如现在,大马金刀坐在地上,喝着腥膻土法酒,大咧咧道:“阿罗,你孩子多大了?”
阿罗阿罗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有你这么高了。”
“我不信。”
白颜笑了声,手很是自然的放到阿罗阿罗肩膀上,将她搂进怀里,道:“你要是结婚了,为什么还来找我?”
阿罗阿罗撇撇嘴,“巧合罢了,我等了十几年才等到的巧合。”
经由她来,白颜才知道,原来朱茵看中的那家火锅店与她有关,又因为朱茵身份是“白颜投资”的人,才会被阿罗阿罗注意到。
“这么来,我刚到蜀地时你就知道,那你怎么……”
白颜话一半,愣了片刻,失笑道:“我要是没来参加这个火把节,你是不是就对我死心了?”
阿罗阿罗不吭声,默认下来,抓起酒瓶喝了口,道:“你那个叫朱茵的,明儿我打个电话,她就没事了,你们趁早回月亮城吧,若是有空再来蜀地,我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白颜叹道:“走前,我请你吃个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