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善探监后的第二日,陈忠领命监视陈淼饮下鸩酒,楚善听闻这事后,觉得这样的举止果真诛心,让着这祖孙二人,隔着伦理世俗,竟生出一丝不忍,少帝实在是狠厉,若是有一日,她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中,可不是什么好事。
听闻陈淼喝下鸩酒时,一言未发,一切静然无声,仿佛一切事情的发展就该是如此。
本来楚善还在想着,少帝拿着她挡刀时,她是保持无所谓的态度的,但后来仔细想了想,她得罪的人里,最可怕的就是陈忠,再仔细一想,就更可怕了,她居然又得罪了陈忠,以后该不会日日监督着她,稍微有些不好的地方就去举报她吧。
事实上,她刚还正经了好几日,妥妥一副世家女的端庄样,连着爱玩乐的性子都消磨了大半,她才反应过来,原来陈忠压根就没有理她,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于是乎,又恢复成昔日略微嚣张的楚善了。
这几月来,她也不是什么聪明人的作为,回想起自己憨批的行为,就觉得自己要是有下一次,绝对不会这样做,或者那样做,她又恍然大悟,她为什么会有下次,这种想法实在可怕至极。
高甜作为重要人证,兜兜转转一大圈,不想进贼船的,还是上了,既然少帝下旨,陈淼一死,她原本就是来行商做生意的,也终于是要离开长安城了,楚善知道后,立马就跑着过去送她。
长安城门外。
“这匕首还你,还有,这绣袋里的一千两多是保持好,可莫奢靡。”
楚善接过高甜递来的物件,掂量着绣袋里银票的厚度,小心翼翼的收回袖口中,心里满是欢喜对着高甜傻笑,这爱财之事,妥妥的是被楚钦给教坏的,此乃晋阳侯府不幸呀!
“这簪子也还你。”楚善拿出簪子的那一刻,其实有些后悔为什么当着伍拾的面拿给高甜,若是眼神能杀人,她应该是会被伍拾杀了不下百遍,等会,这簪子又不是她要从高甜那里诓来的,她为何心虚,想到这里,她那杏眼朝着伍拾那处瞪了回去。
高甜看着楚善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想着二人几月来的情分,微微先她提起,“想我时可以寄信给我,或者来下邳看我。”
“寄信太花成本,不值得,去下邳看你,路费太贵,还花时间,太麻烦。”楚善心里算起小账本,怎么算都觉得不划算。
“你我生死之交还抵不过,你的钱两和时间了?”
“当然,除非再给我先银票就抵得过了。”
高甜打趣她:“你这郡主娘娘,掉钱眼里了,咱两果真没有情义了。”
高甜回过头想想,情义这东西真说不透,她从前那般相信容锦歌,给其钱财,让她放心做着自己的情义,难能想到这人居然活生生骗她一道,听说,最后面容锦歌的结果好不到哪里去,虽未曾失命,但将家中辈分较小的青年骗进三角金,起初,家里的人还以为是容锦歌给自家孩子寻得好差事,对容锦歌另眼相待,哪知是带着家中孩子做行骗之举。
刚进入三角金没多久的,有些人罪名轻些的,没多久就从监狱里出来了,其实主要原因是,他们还未来得及记入册,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官府苦于没有证据,无法直接关着人不放,若说先前有肉一起吃时,人家会奉承你的好,但人一出事,自是跑过来寻容锦歌算账,那些个容家的长辈个个气的跑到容锦歌家中算账,容锦歌因为这事,躲在家中柴房好几日,被那些流氓似的长者好不容易逮着,家中实在为难有这样的女儿,终是想得将人匆匆嫁给远离京城的偏远之地。
高甜在仔细想想,这事还是太便宜于容锦歌,最倒霉的怕是她那不知情的夫婿,娶了个恶妇也不知晓,被那无良的容家压住了风声,谁实话,谁又能保证她这夫婿对容锦歌是好是坏呢?
恐怕容锦歌那骄纵的性子,不用多久就会受不了偏远之地的穷苦,这长安城繁华之地可不是其他地方能比足的。
想到这里,高甜想了想自己多年所愿,也不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同着楚善笑道:“若是有哪家世家公子,你觉得才识样貌皆为上品可介绍给我当夫君,我可考量一二,”
“这就是你那日朝堂上穿的花枝招展的理由?”
楚善一言击中重点,原来她还是这样想的,楚善还想继续补刀,看着伍拾已经准备拿起剑当刀砍她了,才咧着嘴不说重点,“不说就不说嘛,拿什么剑嘛,要不你和月影比划两下,看看你们两脸皮谁更厚!”
站在一旁的月影白了眼楚善,险些拿起长剑和伍拾一致对楚善痛打一顿。
伍拾警告道:“熙昭郡主,刀剑无眼,我家女公子天资聪颖,交友广泛,不是什么好欺负的。”
得嘞,这高甜在他心目中完美无瑕,还真轮不到她来评论一二。
楚善看向月影,希望月影能为她说上几句好话,月影秒懂楚善拼命向她眨眼的意图,回头就夸道:“伍兄弟,我家熙昭郡主,想来百无一用,天真可爱,人缘一般,还望你不要一般见识。”
楚善惊奇,这是在夸她吗?这么画风不太对,不对,肯定不对,这就是在骂她。
月影无辜解释道:“这人不能撒谎,我这不是说实话嘛?”
月影心念着,文武琴棋书画没有一样精通,百无一用的确没有毛病,人家说什么她信什么,天真可爱的确也没有毛病,认识的人手指可数,人缘一般那就更没有毛病了,评论的样样在点上,没有一丝夸大,十分客观,百人都挑不出她一个怎么实诚的,她自己都快要被自己感动了。
时至今日,楚善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自己草包吃皇家饭的郡主形象,还真是自家人给传出去的,交友不慎,投胎选人家要谨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