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阿理已经睡熟，赵晚棠揪着的心始终没有放下，她看了看刘清羽和慕容裴，半响才对红素说到：“去阿秀房领个人来照看着嬷嬷。”

“是。”

一行三人，一路无言。

慕容裴叹了口气，说到：“晚棠，你放心，嬷嬷她不过几日就会好起来的。”

她笑笑，梨涡浅浅。刘清羽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二公主的书温习得如何了？”

“……”赵晚棠顿下脚步，一脸复杂，“也就那般。反正你问我些什么，我也说不出来，但我能强词夺理。”

赵晚棠知道刘清羽是想让自己转换心思，可这日夜亲近的人病恹恹的，怎么可能不难过。

她叹了口气：“嬷嬷这半生，在宫中陪了我母君和我，却不知她真正的心思，其实是该用在谁身上。”

阿理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宫，待上了足足三十六个年头，雨雪替换，春去秋来，亲眼见着谁生谁死。

“也许，这便是深入皇家的悲哀。”刘清羽说着，慕容裴警醒地看着他，示意他不要胡说。

“我听母君说过，嬷嬷她本是都城之中那普通的女子，只是与那家族显赫的男子身份悬殊，没了念想之后，耽误了自己，只得入了这皇宫。”

慕容裴点点头，若有所思。

“这都城内的女子也皆爱做那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只可惜现在女权当道，自然也没了什么选秀。”

“慕容裴！你不说话可以吗！”赵晚棠没好气地盯着他的嘴，慕容裴只得乖乖捂上。

刘清羽看着气鼓鼓的她，倒也是皱眉思考些什么：“你说那个男子，可否还在世上？”

“嗯？”她疑惑地看着刘清羽，“我怎么知道？”

“这老人，最舒心的事便是见着年少的知己，但这也是最悲哀的事情。”他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倒是惹得赵晚棠点点头。

赵晚棠想着，等明日禁足之日满了，自己定要去打探打探。

“太傅大人！”她怔怔地望着刘清羽，眼中满是闪烁的光芒。

刘清羽没有回答她。

“你以后也和慕容裴一样，叫我晚棠！”那像是约定好的语气，让慕容裴心中很是不忍。

难道自己与刘清羽说笑的对于二公主的爱慕，是已经成了真的？

刘清羽嘴角裂开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整个人倒是看着一如既往的冷峻。

“刘清羽！我懒得这么喊你太傅大人了，但是课学上我还是这么尊称你一句！”

原来刘清羽，并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她窃喜地笑笑，轻轻拨了拨慕容裴的扇子。

天色已晚，这夜间又淅淅沥沥地飘起了飞毛雨，细细地舞在天地之间。赵晚棠没了看书的心思，摇曳的烛火把她的身影按在墙上，思绪也是飘忽不定。

红素乖巧地坐在一旁，认真描着公主教她的“藥”。赵晚棠托起下巴，看着她那狭长的睫毛，想着这个丫头也该只有及笄年华。这么小，却什么都比自己懂得多。

“你找到照顾嬷嬷的婢女了吗？”

红素圆溜溜的眼睛转着，她点点头：“找到了，是一个叫做葛若的女子，比我年纪小些。”

赵晚棠满意地点点头，找找手示意她继续练习。若是要赵云裳看见自己教别人学业，可不得被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