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像指尖沙漏,匆匆而过。
林君如从桌上的教案里抬起头看着窗棱外高大的棕榈树,又是一年秋季。
自他远赴??边之后,她四处托人打听,却杳无音信。
她每天关注着报纸上的战事,骑着他留下的二八大杠来回往返一趟几公里外县城,那里每天都会更新一张伤亡名单,每每去时都惴惴不安和回时的心存侥幸。
她总是学着他从前的样子,静默的站在老槐树下,而今的这里只剩下摇曳斑驳的流年。
可如今他已经远赴??边,那个峰火连天,出生入死的战场,她的心也跟着远去了。
他的父亲无数次崔她调任,可她想留在这呀。
留在这,是因为她的爱情还在这里。
留在这,等一个结果,等一个春花秋实,瓜熟蒂落的结果。
延边战役持续了近四百多个日两,而她的心早已在战火连天中千疮百孔。
停战啦,停战啦!
满街都是奔走相告的人们。
她看完最后一页张贴的伤亡名单,确定上面没有滕恺霖三个字时,她松下了那根崩紧的心弦,虚脱的跌坐在地上,抑制不住的哭得死去活来。
真的好苦呀!
她每天都浑浑噩噩的跟着人群在火车站从清晨的第一趟火车等到夜里的最后一趟。
日日夜夜,依旧没有她熟悉的面孔。
“林老师,你的调任申请已经批下来了,即日起就安排交接好,过去赴任吧。”老校长拿了份文件递给她。
“好的。”她淡淡的出声。
“没什么其他事,就散会吧。”
炎炎夏日,鸣蝉阵阵,漫无边际的葵花在骄阳下绽放成一片金黄。
田埂边上的女子穿着淡黄色的长裙,微风拂起她散落的长发,像极了花间歇息的精灵。
“阿如……”滕恺霖站在田埂上轻声的喊她,语气里透着一丝颤抖,生怕惊扰了她,便翩然飞走。
女子抚着花瓣的手顿了顿,仿似没有听见声音。
“阿如……”他继续喊她,却不敢上前。
“是你吗?滕恺霖……是你吗?”女子低低的声音像是在梦魇中挣扎。她转身,微扬起头,笑望着他,睁着浸满水雾的眼睛。“糟糕,我好像又做梦了。”
“是我,是我,是我……。”他迈着蹒跚的步履向她靠近,停在她一尺的距离。
“你……能抱抱我吗?”她软着声音,哄着他。
待他拥过她的肩膀,揽她入怀,她便扯着喉咙,放声大哭起来。
“好怕,你不见了,还好你还在。”他仿佛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是金色的暖阳,而你就是向阳的葵花,只要沿着天空的轨迹,定能找到彼此。”
湛蓝如洗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正好,微风不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