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自接旨就马不停蹄地去往了北疆。
安若桐在路上也听闻了这件事,每每遇到军队路过,她都会刻意躲避,尽量不露出自己的脸。
别裙好,她害怕被白易看到,因为白易不单单认识她,还知道易容后她的模样。
索性军队日行千里,即便中途休息也没人高兴去查一查过路女人长什么模样。
待军队一波波离开之后,安若桐就又摘下斗篷,派钱施粥,宽慰沿途的流民。
“救命救命”
不大的竹林里,安若桐仿佛听到有人虚弱的喊救命。
她立即停了下来,问夏初南:“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夏初南起初摇摇头没有,再仔细一听,果然有气息微弱的“救命”声,若不静下心来去寻,恐怕根本无人能听到。
安若桐道:“快找找。”
于是,她和夏初南便在这不大的竹林里搜寻起来。
“救命……救救我……”
男子还在无力地呼救,安若桐好不容易才从一“坑”里发现了他。
男子浑身是血,穿着的衣服也有些奇怪,像是异族人。
安若桐连忙喊夏初南:“阿楠,他在这儿!”
夏初南连忙走过去,两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男子拉了出来。
男子身中数刀,虽幸好不在要害,但受伤流血过多,再不及时救治依然会有生命危险。
夏初南问:“怎么办?他不像是我们这的人。”
“不管他是哪儿的人,咱们都不能见死不救……这样,先把他弄到我们的车里,往前走走找个医馆先把人救活了再。”
夏初南点点头,一人架着他一只胳膊,好不容易才拖进了马车。
越往北走,村庄就越少。快到黑的时候安若桐才找到一处镇,又迂回许久才把大夫请到了客栈之郑
夏初南看着大夫为此人诊治,安若桐则出去买了几件男装,并拜托二为他换下。
“他怎么样?”安若桐问。
大夫叹了口气:“他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幸好还有救,只是时间长些罢了。”
安若桐问:“得多久?”
大夫:“半个月。”
“这么久?”夏初南蹙起眉头道,“半个月,我们都快到北疆了……若桐,要不就把他放在这儿,给些钱让掌柜看着他医治吧。”
安若桐摇摇头:“现在到处兵荒马乱的,要是掌柜的收了钱跑了,这人不就死定了吗?”
“可是……”
“在这儿一样可以施粥救灾,咱们就先在这安顿下来,等他情况好转了,我们再走。”
夏初南笑着:“也就你有这善心。”
哪里是善心?
安若桐苦笑一声,她不过是想为萧然积积德罢了。
白易到达北疆后,接管军队、号令三军、所向披靡,可就在这时,又有外族入侵,白易领兵杀敌,赢了不少胜仗。
皇帝在朝堂连连叫好,并赞太子“用人唯贤”,给了不少赏赐。
萧然在王府躺了十日后也好的差不多了,某一日,他却又忽然称病不起,就连萧聿也不得进来探望。
朝堂上,萧聿孤身奋战,他逐渐懂得如何运用筹谋勾心斗角,如何将权势捏在手心。
再五日后,萧聿迎娶御史大夫之女为妻,有了御史大夫和贤政王的帮衬,他的地位稳居其他皇子之上。
朝权之争,日益浮出水面。
得知萧聿成亲的事,夏初南整整两日都不曾合眼。
她坐在客栈的房顶上,看着清冷的月光,悲从中来。
两行泪不由自主地顺着脸颊滴答在瓦片上。
安若桐拿了些清粥菜上了房顶,把吃的全都放在夏初南面前:“多少吃点吧,你这样下去,别提救难民了,你自己都快成难民了。”
安若桐连忙用手背擦去泪水,冷笑一声:“我没事儿,我真的不饿……也没什么胃口。”
“我看你不是不饿,而是饿过头了……”安若桐瞥她一眼,亲自端着粥喂到她嘴边,“尝一口?可是我自己做的。”
夏初南难得笑了一声:“你做的?不会有毒吧?”
“有可能,我刚刚自己也喝了,如果有毒咱姐妹俩一起死。”
夏初南抿抿唇,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一把抱住安若桐,终于在憋了几日后失声痛哭起来。
“呜呜呜……若桐,我难受,我心里好难受。”
“我知道,我懂……所以我也不劝你,你哭吧,哭舒坦了,发泄出来了,什么都好了。”
“是我自己蠢,明知道身份悬殊不可为,却还是信了他的话……”
“谁不是呢。”安若桐苦笑着,脑海中又浮现出萧然的脸。
他和郑宛已经订了婚,何时成亲也就皇上一句话的事。
萧聿都成亲了,他这个做堂兄的,也快了吧。
安若桐接连叹息,她抚着夏初南的背:“有我陪着你呢,没事儿,男人嘛,还不好找?”
夏初南抽泣着放开她:“初南,我们早点走吧,这一路上咱们做的善事也够多了,我们走吧,离这儿远远的,好不好?”
“好。”夏初南笑着,“那你先把粥喝了?”
夏初南的眼角还带着晶莹的泪花,她一吸鼻涕,忙不迭地接过碗,“咕咚”几声就下了肚。
一碗清粥,暖了夏初南的心。
心里舒服许多之后,夏初南回归到现实当中来,她指了指屋檐下,问:“我们走了,那这个人怎么办?”
安若桐耸耸肩:“那没办法,我们都不管他了,就更不会有人管他了,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那怎么行!”夏初南,“咱们都为他耽误了半个月行程了,现在放弃让他自生自灭也太亏了吧。”
安若桐眯眯眼问:“那我们的阿楠大姐想怎么办?”
“救他,救活他我们就走。”
夏初南着,连忙站起来,心翼翼地踩着瓦片往下走。
安若桐问:“你干嘛去?”
夏初南:“看看药好了没樱”
安若桐会心一笑,其实夏初南的心窝子比谁都软。
屋顶上顿时只剩下了她一人,她抬头看着月亮,那明亮的圆盘上仿佛出现了萧然的脸,正在对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