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发嫂本来就伤心,被他这么一打就更加伤心了。正发听媳妇的声音越来越大,自己慌了,他又是几巴掌打在正发嫂的头上。
正发:“老子最后问你一遍,你说不说?”
正发嫂疯了,她发狂了,她用自己的手紧紧的抱着正发的大腿,用自己的牙齿深深的在正发的大腿上留下了自己的牙印。正发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他赶紧蹬着自己的腿,用双手使劲的打着正发嫂的头。边打还边说“你个舅子婆娘发疯了啊!”正发嫂没有松口,但是正发也没有停手。最后,正发赢得了这场战争,正发把自己媳妇打晕在了地上,晕在地上的正发嫂,也因此松了口。
正发看见自己媳妇晕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他内心开始恐惧了,这是个什么事儿,这不会被我打死了吧?他用手去碰了碰正发嫂,感觉不出两样,他想起来他在中鼎家的电视上好像看见过判断一个人是死是活可以去摸她鼻子那,看看是不是还在出气。活学活用,他把手伸过去,一股热气从正发嫂的鼻子里出来,一下子吹热了正发的悬在半空中的心。他把灶头里面的火灭了,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正发嫂则一个人躺在了冷冰冰的地上,唯一能够取暖的火还被正发给灭了。
正发来到村上药店,说自己今天早上被狗咬了,问他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治。那个时候狂犬育苗不是特别流行,村里的医生用酒精给他消了毒,还用绷带帮他包扎了一下就叫他回去了。从药店出来后,正发走路一瘸一拐的,慢慢悠悠的往回走。周围的人们都在吃饭了,正发饿着肚子在路上一瘸一拐的走着回去。
正发嫂在恐惧和寒冷中醒来,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灶头前面。她爬起来坐在灶头前的凳子上,头上发来炸裂似的痛,她抱着头,使劲的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她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还在做饭,她去解开了盖在锅上的锅盖,白色的水底有着白色的米。“那我为什么会晕倒在这里呢?我的儿子们呢?”
一切事情又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重新演绎了一遍,大松小松出去打工了,可怜的两兄弟年纪轻轻的就离开了妈妈的怀抱。正发嫂的牙齿传来一阵一阵的痛,好像是刚刚用力咬了什么东西。她想起来,自己刚刚抱着正发的大腿使劲的咬着他,突然一下就不知道怎么倒在这里了。
正发一瘸一拐的来到小卖部,“给我打盅酒喝!”话里透露着自己的愤怒,奶奶来到窗户旁边,把手里的碗放在了窗户前面的桌子上。
奶奶:“正发今天早上吃火药了啊?”
正发:“啰嗦哦,喊你打酒就打酒哇。”
奶奶:“一两还是二两?”
正发:“二两!”
在正发这里有这样的一个定理,酒是万事万物的来源,没有酒就没有一切;媳妇是一切愤怒的来源,没有媳妇就没有愤怒。喝完酒的正发可以直接不用吃饭了,他全凭一肚子白酒支撑着自己的一整天的能量来源。
回到家中,正发嫂已经把灶里的火重新引起来了。火的温度好大,正发嫂被热的从灶头面前来到了灶头的后面。她揭开了锅盖,一阵热的气从锅里飞出来,在空中寻找着自由的味道。正发嫂的眼睛却只在乎这锅里的米,她用炒菜的铲子从锅里盛起了一些米,她弯下腰把炒菜的铲子移到了离眼睛很近的距离,她仔细的看着米,米已经是很饱满了。“还有一哈就好了!”当她把锅盖盖上后,空气中自由的气息也没有了,正发出现在了灶头前面。
正发嫂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脚踢到了水桶发出了响亮的声音。正发恶狠狠的问她
正发:“我的儿子们呢?”
正发嫂有点胆怯了,她嘴里吞吞吐吐的说着。
正发嫂:“我……我……我不……我不知道。”
正发向前走了一步。
正发:“你到底说不说?”
正发嫂越发的胆怯了,她又开始哭了,慢慢的开始抽泣了,声音一点点的出来了,眼泪也从臃肿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喝了酒的正发完全不理会这一套,喝了酒,我想干嘛就干嘛,谁要是想拦我,那与之见面的只能是拳头了。
这个男人又走进了自己媳妇一步,一下子站在了自己的媳妇面前。他媳妇感觉到非常害怕,她蹲下了身子,开始嚎啕大哭。正发开起了自动屏蔽模式,他把自己媳妇的哭声屏蔽了。
正发:“你他妈的到底说不说?大松小松去哪了?”
正发嫂哭着说:“是你把我们拆散了哇,是你硬生生的把我们母子两个拆散的。”
正发:“我拆散你们?笑话,老子大前天本来不想发火的,都是你们惹我,我才动手的;就像今天一样,老子问你,你好好跟我说不就行了?”
正发嫂:“正发,你不是人,你不仅打自己媳妇还连自己的儿子都打,我就不告诉你,气死你!”
正发:“你个背时婆娘是真的在惹我不是?”
正发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正发嫂的头上。
正发:“老子好好跟你讲,你不听是不是?快点跟老子讲!”
正发嫂:“你做梦哇!”
正发:“看来你的皮子是紧了,要松哈了!”
正发一把抓住了正发嫂的头发,把她从角落里拖到了堂屋里来。正发嫂的哭声更大了,但是不远处有人在坟上放了一串鞭炮。正发嫂发出的求救信号没有被人们及时的收到,这就给正发更多的作案时间了。他把正发嫂拖到了堂屋里来,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教训着这个不听话的媳妇。
正发嫂的声音越叫越大,最后声带被自己强烈的情绪给扯坏了,正发嫂的声音沙了,他不能向外界求救了。正发嫂往堂屋的桌子前面凑,正发一步一步的逼近;正发嫂往后退一步,正发就前进一步。但是正发伸手蹬腿都能打到正发嫂,一直打一直打。正发嫂赶紧躲到了大桌子下面去,这样正发的拳脚就很难打到她了。她以为自己找到了保护自己的东西了,然而并不是这个样子。
正发转过身去了,正发从厨房里找来了一条一米五左右的棍子,棍子在地上发出呲呲的声音。正发嫂看见了这个棍子,赶紧躲在挨着墙的,最中间的位置。正发凭空来了一棍,哐的一声,棍子打到了桌子的两只脚,桌子上的东西颤抖了,桌子的脚也颤抖了,正发手里的棍子颤抖了,正发的手由于用力过猛也颤抖了。反弹过来的力给正发的脸上带来了一丝丝的难过的表情,他愤怒了,怒上加怒了。他把棍子伸进桌子里,但是由于桌子的脚之间的距离太短,这么一个操作,正发很难用上力。正发嫂却得了一个轻松,她被恐惧逼近,她全神贯注的关注着这条棍子。当正发第二次挥动它的时候,正发嫂牢牢的抱住这条棍子,丝毫不敢放手。因为正发嫂心里有数,放手迎来的不过是更多的痛苦,她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一个会游泳人的那样抓住这根棍子。
正发很无奈啊,这根棍子上多了一个人实在是不好弄,他使劲往外面拽,但是怎么也拽不出来。他精疲力尽了,终于,他松手放弃了这根棍子。
正发:“老子今天不相信你不出来,背时婆娘,给我等到哇。”
锅里的饭开始糊了,味道从锅里传了出来,正发闻到了饭的糊味儿。自己想吃饭,但是自己刚才的行为是不想吃饭的行为。正发摸了摸肚子,转过身进屋睡觉去了。
正发嫂也被这个味道吸引住了,她等了好久,看正发不再出来。便从桌子下面爬出来,来到灶头前面,心里又是一阵委屈,好好的一锅饭要煮四五次才能做好吗?想着自己刚刚出走的儿子和自己男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她的眼里流出了心酸的眼泪,眼泪滴到了饭里。“算了,我要赶紧吃了跑出去。”正发嫂这样想着,她就用了糟辣椒拌糊了的饭,硬生生的吃了两碗,虽然偶尔会从眼睛加进去一些佐料,但是依然吃的很艰辛啊。
正发嫂吃过饭之后准备出门,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人不像人,乞丐不想乞丐。乞丐虽然头发乱,身上脏,但是乞丐的脸上不会有被人打过的淤青。她不敢出门了,她只能在家收拾好自己的头发,穿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她在灶头前升起了一盆小伙,让这个世界多了几分温暖,想着自己的孩子,她留下了眼泪。
大松和小松跟中成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来到了广东,中成去了自己上班的那个厂,他把大松小松介绍给了厂长。厂长告诉中成,小松不能在这里上班,小松十四岁,年龄不能达到上班的年龄,如果他在这里上班就犯法了。中成也很疑惑,但是最终小松还是找到了班上,他去了一家餐馆里面当了服务员,一个月工资五百,包吃包住。
过了几天后,中成打电话来告诉了正印,让他告诉正发嫂。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正发嫂很开心,自己的世界一下就开朗了,自己受再多的苦,再多的累都是值得的。
就这样,大松小松很少跟家里联系,每次中成回去都问他们回不回家,大松小松也是摇摇头说算了。以前中成回家的时候,大松小松还总叫中成把母亲接到广东来一起,但却一直遭到了正发嫂的拒绝。正发嫂每次拒绝儿子们的理由都只有一个,从来都没有变过,那就是“我要是去广东了,你们爹怎么办?他一个人在家是不行的。”正发嫂也会叫正发带话给他们两兄弟,“你们两兄弟在外面一定要团结,好好工作,多存点钱,将来拿来娶媳妇。”
然而,正发嫂却从来没有叫他们回来,看见周围的人们都一个接一个的回到了家中。她也常在小卖部那看着过往的班车,说不定就有那么一辆车上载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在一个刹车声后,两个儿子都出现马路边上。但是正发嫂这样看了五年了,五年之后依然没有等到自己的儿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