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刘墉赴任宛平。和之前一样,还是只带西门吹雪、张成、刘安三人。
作为知县,可以携带夫人及其他家眷,但县衙狭小、简陋,刘墉怕委屈了霞儿格格。
况且作为京县,宛平距离京城并不远,往来极其方便,也算不异地。
“恭迎知县大人!”
刘墉到任当天,县衙大小官吏,在县丞的率领下,出城门迎接。
“有劳诸位。”
刘墉拱拱手,接着在众人的簇拥下,径直来到县衙大堂。
作为京县,远非地方小县可比,县丞、主簿、典史等下属官吏,配备整齐,没有一人身兼数职的情况。
“不错。”
刘墉对着花名册,见无人告假无人缺席,不禁微微点头。相比地方小县,京县作为天子脚下,制度也更加严谨。
接下来,对着众人训诫勉励一番,走完过场之后,刘墉来到后衙。
只是略微休息了半个时辰,便让主簿将要处理的政务拿来书房,准备开始办公。
即使有尚方宝剑,这京县知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刘墉心道赶紧攒够1万政绩,好升离这里。
作为京县,情况更加复杂,想必积压的政务更多。一件政务就是一份政绩,刘墉非但不担心,反倒还有点小窃喜。
“就这些?”
但让刘墉万万没想到的是,主簿仅仅送来十来份文书。
“回禀大人,就这些。”
主簿回答,接着笑笑说道。
“宛平虽然只是一个县,但天子脚下,衙门下哪敢丝毫懈怠?所以没有积压的政务,而这些,都是最近需要大人您处理的事宜。”
“这样……”
刘墉点点头,摆摆手让主簿退下,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哼。”
片刻之后,刘墉一声轻哼,嘴角一抹冷笑。
如今朝廷,能有几个清官好官?并非刘墉自命清高,实在是眼下大环境如此。
就算巧了,一任宛平知县,是一个实干的好官,但也不可能没有积压的政务!
要知道,这里可是京县,遍地权贵,区区一个六品知县,能有多大权限?处处掣肘,许多事情根本无法办理,如此一来,自然就会积压下来。
“好个不敢丝毫懈怠!”
但此时,县衙里竟然没有积压的政务。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任知县,已经将‘账面’处理的干干净净。
一些没解决的事情,要么草草了事,要么不了了之,要么干脆从县衙档案之中抹去!
“可恨之极!”
想到这里,刘墉已经是满脸愤怒。
知县官虽不大,但作为父母官,关乎一县民生!任知县如此办公,使得许多待办该办之事,就这么被彻底埋没,最后也得不到处理。
这么一来,县里的政绩是漂亮了,可县里的百姓怎么办,生活疾苦可想而知。
如此说来,这种作为,远比将政务积压下来,还要可恶百倍!
“鸡毛蒜皮!”
至于主簿送来的这些公文,刘墉随手拿起几本翻阅,要么是衙门的东墙该修了,要么是西墙该补了,总之没有一件关乎百姓的紧要之事。
刘墉脸色阴沉,这宛平县衙,大大小小的官吏虽然齐备,但一个个人浮于事,只求自身安稳,丝毫不管百姓死活,当真可恶。
“算了。”
虽然愤怒,但也是因为京县的特殊性,才会造成这种情况。风气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刘墉着急也没用。
“西门护卫,跟我出去一趟。”
但刘墉既然来到宛平,就要造福一方。县衙官吏虽多,尽是些阳奉阴违之人,一个也指望不,暂时只能靠自己了。
刘墉换便装,和西门吹雪直接出了衙门。他要亲自查访,了解宛平的情况,至少解决一些百姓要紧之事。
接下来,一连十天,刘墉也没有返回县衙。
县衙中的官吏,照常点卯当值,并没有告假、缺席。但相应的,也没有干事的,一个个喝茶发呆,不过是虚耗时间。
一连十天,县衙竟然什么事也没有,自然也没人去找刘墉回来。
“好个政绩卓著的宛平!”
与此同时,经过这十天,刘墉将宛平逛了一圈,到处寻访百姓。此时县里的情况,已经大体了解清楚。
略微整理思索,刘墉就是一阵愤怒。县衙里清闲无事,而这民间,可已经是遍地疾苦、十万火急!
“差不多了。”
已经大体心中有数,刘墉就要返回县衙,着手处理各项事宜。
“嗯?”
但就在回去的路,经过一座民宅。破烂简陋的泥巴小院,不论是墙、地,还是其他器物。大大小小,或是刻下或是书写,满院尽是‘冤’字!
这些字歪歪扭扭,如同三岁小孩所书,但刘墉从中看出,一笔一划都是无尽的冤屈。不禁眉头一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