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该来了。”
“怎么还没来……”
齐南城门外,岳东巡抚朱定坤,率领承宣布政使、提刑按察使、都指挥使,以及各地知府、知州、知县,但凡七品以,大小官员近百号人,等着迎接刘墉。
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这眼看已经中午,大热天的,一个个汗流浃背望眼欲穿,但就是不见刘墉的仪仗、官轿。
“这个该死的刘罗锅!”
众人心里暗骂,就算是代天巡狩,到底只是个从五品员外郎,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莫说正二品的抚台大人,以及藩台、臬台等三司,就算一个知府,那也是从四品,品级远在刘墉之。刘墉竟然现在还不出现,让他们就这么干等着。
最可怜巡抚朱定坤,已经六十多岁,堂堂封疆大吏,此时站在路边,被太阳烤的直迷糊。
“诸位大人。”
这正等的心焦呢,张成、刘安由远及近,凑了过来。
“你们这眼巴巴的,难不成今天城里娶亲,等着瞅新娘子呢。”
“去去去!”
官员挥挥袍袖,一阵驱赶。
“我们这等钦差大人呢!”
“等钦差啊。”
张成、刘安相视一眼,乐呵呵的又凑来。
“我们可不就是吗。”
“大胆刁民!”
官员一声呵斥,瞪着眼睛。
“敢拿我们寻开心,小心把你们抓起来!”
“嘿!有眼不识泰山的东西!”
跟刘墉时间长了,张成、刘安脾气也见长,直接打开包袱,亮出圣旨、公文。
“睁开你们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哎呦!臣等接旨!”
一看圣旨,众人吓了一跳,眨眨眼这才回过神,连忙呼啦啦跪了一地。
“别跪了,没用,我们家老爷又不在。”
“起来吧,我俩也不是来宣旨的。”
张成、刘安就吓唬吓唬,接着又乐呵呵把圣旨揣了回去。
“不在?”
众官员面面相觑,拿着圣旨的下人都到了,怎么刘墉反倒不在,不禁问一句。
“人呢?”
“对啊。”
张成、刘安看着众人,反问道。
“我们老爷人呢。”
“你问我们?”
“要不然呢。”
“不知道啊!”
一众官员一脸茫然,他们等了大半天,别说罗锅了,连个驼背也没见着啊。
“不可能!我们家老爷早到了!”
“对!都进城了!”
想起出京前,刘墉交代的话,两人插着腰、瞪着眼,大声质问。
“我们老爷人呢!被你们弄哪去了!”
“进城了?”
众官员又是面面相觑,莫非在他们来迎之前,刘墉已经先一步进城了!
“坏了!”
朱定坤一拍大腿,误了迎接钦差,这可是大不敬,连忙大声呵斥。
“还不派人去找!”
“对对对!派人去找。”
众人这才回过神,但接着又是一怔。
“怎么找啊。”
“这个容易,找罗锅就成了。”
张成一乐,就他们老爷这特征,搁哪都不怕走丢喽。
也是,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罗锅,官员们一阵慌乱,就要打发人去找。
“大人。”
正在这时,齐南知府忽然前,略微犹豫说道。
“清早粥棚好像见着一个罗锅。”
“清早?粥棚!”
朱定坤又一拍大腿,这除了刘墉,还有哪个罗锅,一大清早奔粥棚去。喜出望外,又连忙问。
“那人呢,现在哪里?”
“这个……”
齐南知府一脸为难,最后吞吞吐吐说道。
“因为他闹事,被差役抓了,现在府衙大牢呢。”
“你说什么!”
“你抓了我们老爷!”
一听刘墉被抓,张成、刘安瞬间急了,一把薅住齐南知府领口。
“你你……”
朱定坤也是满脸着急,指着齐南知府说不出话来。竟然把钦差给抓了,追究下来,他们满省官员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还不赶紧去救刘大人!”
直到半晌,朱定坤跺了跺脚,大喊一声。
“我们老爷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跟你们没完!”
张成、刘安瞪了一眼,小跑着就进了城。
紧接着,朱定坤带着大小官员,呼啦啦也跟着跑进城,奔往府衙。
大街,看着巡抚领着满省的官员跑步,百姓都傻眼了,这是什么新风潮?
岳东官员慌了神,而此时齐南府大牢里,刘墉优哉游哉,正和狱友吹牛呢。他被抓被关不假,但有西门吹雪在,怎么可能吃亏。
还别说,坐惯了衙门的太师椅,这大牢里的草堆,躺着还挺舒服。刘墉翘着二郎腿,冲着周围几个老房喊。
“你们怎么还不信呢,我真是官,从五品吏部员外郎,皇刚亲封的。”
“你要是官,我们就是贝勒王爷。”
大牢里一片大笑,心说罗锅都能当官,那他们好模好样的,岂不得是王爷。
“再者说了,员外郎那是京官,怎么会跑到齐南府。”
“这不是岳东闹灾吗,皇不放心,让我来替他看看。”
“哎呦!那您还是钦差大臣,我们不得给您行叩拜大礼啊。”
“好说,咱这叫代天巡狩。”
“哈哈!他还自己当真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这牛皮吹得都天了。
“你要是钦差,怎么给抓牢里了。”
“我这不是微服私访来着嘛。”
刘墉无奈的摊摊手,接着忽然又笑笑说道。
“不过你们等着瞧,这不用多久,巡抚朱定坤,就得带着满省的大小官员来接我。”
“抚台大人接你?做梦吧!”
“在哪呢!”
“刘大人在哪呢!”
这正说话呢,外面忽然一阵吵嚷,显得极为焦急。
“你们看,这不就来了。”
刘墉一笑,心说岳东人就是不经念叨。接着往地一躺,既然把他抓进来,再想让他出去可就没这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