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严实了!”
沈从流一挥手,一百差役前,将高升粮店的门守住。沈从流一声轻哼,径直走到刘墉跟前。
“刘大人,你此番何意啊。”
“藩台大人。”
刘墉笑笑,心道总算来了一个管事的,然后一脸无辜的说道。
“还能何意,开仓放粮啊!”
“开哪的仓?”
“高升粮店的仓。”
“刘大人!”
沈从流一声冷哼,脸色骤然一冷。
“高升粮店乃是民营,你若要赈灾,去调拨公粮,如何强抢私粮,你这是公私不分!”
“呵呵,藩台大人好大的火气。”
刘墉笑笑,悠悠反问道。
“藩台大人是布政使,不是主管刑狱的按察使,也不是知府。高升粮店的粮仓,和你职责有什么相干啊?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利益关系,和藩台大人有所牵扯?”
“本官身为布政使,掌管一省民政,这高升粮店属于岳东百姓,我当然要管!况且,岳东逢此大灾,多亏高升粮店售粮,才不至于有百姓饿死,本官又岂能让你迫害有功之人!”
“好个多亏了高升粮店,好个有功之人!”
刘墉嘴角冷笑,目光严肃的看着沈从流。
“若是本官今天执意开高升粮店的仓呢!”
“那就对不起了刘大人,我得请你换个地方说话!”
“沈从流!本官可是钦差,手里有尚方宝剑!”
“区区一把剑,能斩几人。”
沈从流忽然冷笑一声,不屑的看着刘墉。
“别忘了,这里可是岳东,尚方宝剑未必好使。”
“沈从流!你敢目无朝廷!”
“少废话!”
沈从流一声冷哼,不愿再和刘墉啰嗦,直接一摆手。
“来人,刘墉抢夺民粮,给我拿下。”
随着沈从流一声令下,那些随行差役,就要前捉拿刘墉。
正如沈从流所说,这里是岳东,圣旨和尚方宝剑并不好使。
见状,张成、刘安吓了一跳,连忙护在刘墉前面。但他们只有两个人,况且也只是普通管家,哪里是一百差役的对手。
“等等!”
眼看形势危急,刘墉并无惧色,忽然一声大喝。
“我有话要说。”
“有话说?好,让你说!”
沈从流摆摆手,暂时止住差役。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倒是要看看,刘墉还有什么话说,他的骨头又有多硬。
“刚才大人问我,赈灾为何不调拨公粮,而在这里抢夺私粮?”
刘墉看着沈从流,嘴角一抹冷笑,忽然高声大喊。
“因为这高升粮店里的粮食,这所谓的私粮,其实正是朝廷所拨,用于赈济灾民的公粮!”
“什么……”
“高升粮店里的是赈灾粮?”
“怎么会这样!”
一听这话,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百姓,短暂的愣神之后,瞬间炸了锅。
先前刘墉说要开仓放粮,百姓一阵激动。但又说要开高升粮店的仓,一个个不禁面面相觑。
纵使他们等粮活命,但也分得清公私。高升粮店的米确实贵,可以不买,但不能抢吧。
所以,刘墉被几次三番阻挠,百姓也没有站出来帮忙,毕竟不占理啊。
但刘墉忽然说出此话,百姓如同五雷轰顶,这还了得!
“胡说八道!快把他抓起来!”
不仅百姓,就连沈从流也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想到,刘墉竟然已经查清这些。接着大喊,让差役捉拿刘墉,不能再让他说下去!
“让他说!”
“我们要弄个清楚!”
但此时,激动不已的百姓,哪里会如此罢休,纷纷涌了来。
沈从流带了一百差役,捉拿刘墉三人,确实轻而易举。但面对成千万的百姓,根本不值一提。
在百姓的冲击下,那一百差役,直接被推搡到一边。
见状,沈从流一阵着急,但奈何手下太少,根本没有办法。
“乡亲们!”
而此时,刘墉拿出前几日买的米,冲着人群大喊说道。
“你们看,这是我前几天,从高升粮店所购。大家看清楚了,这可不是咱们本地的江米,而是江南的粳米!”
“是啊。”
“确实不是本地米。”
百姓点点头,他们每日买米,当然也发现了这点。但又不明白,这能说明什么?
“乡亲们,试问,其他粮店早已售空,为何唯独高升粮店,还有米卖?就算是以前囤积,为何是原自江南的粳米!”
刘墉也不卖关子,直接大喊说道。
“圣旨你们听了,此次朝廷赈灾,下拨八百万石粮食。而这八百万石,正是来自江南!也就是说,高升粮店的大量粳米,原本就是朝廷拨的赈灾米啊!”
“竟然是这样!”
“这群畜生!”
听到这里,百姓们恍然大悟,瞬间群情激愤。
原本是他们的救命粮,却被这些狗官奸商倒卖,一升米二两银,这还有天理吗!
“别听他胡说!都是一派胡言!”
沈从流在人群外面,大声呼喊。
“口说无凭!他这是造谣生事!”
“有账本为证!”
刘墉一声冷哼,接着说道。
“我已得到高升粮店账本,其中米钱往来,记得清清楚楚!”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一听有了证据,百姓越发激动,纷纷转向沈从流和莫友钱,目光几欲吃人。
“账本……”
沈从流也傻眼了,连忙看向旁边的莫友钱。
“我不知道啊!”
莫友钱满脸委屈,他昨天还记账呢,账本今天怎么就到了刘墉手里。
“砸了他粮店!”
“拿回赈灾粮!”
“开仓放粮!”
而这时,根本不给他们思索的时间,百姓一阵呼喊,纷纷涌向高升粮店。
沈从流区区一百差役,就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被瞬间冲破。
踏!踏踏!
百姓冲破差役,就要冲进高升粮店,而正在这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只见六千官兵,握刀持枪,瞬间将所有人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