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竞赛初试参加人数蔚为壮观，但是最后真能留到复赛的就大大缩水了。

前面说过，初试光是高三年级就能有小一万的考生，三个年级加起来，三万人起码是有的。

可是通过初试的人至多五千，也就是说，一场考试就会刷掉六分之五的人。显然，之前的风寻就在其中之列，不是她不够优秀，而是又有天资又努力备考了的人实在太多。

初试考完之后，考生们会在京市等待三天（当然临市或者比较近的地方也可以回家去等），三天之后会公布初试通过的名单，这五千人会在初试结束后的第四天，也就是刚刚公布完通过名单的时候，参加更为严苛的复试。

谢安怕合德不自在，故意找了一家价格比较亲民，看起来也很卫生的饭馆。

吃过午饭，谢安很自然的问：“之后几天怎么打算？”

其实别的等在京市的考生这三天的时间多半是会窝在酒店复习的，不过谢安自己并不是那种刻苦型选手，而且他现在对于风寻算是多少了解一些，她也不像是个临阵磨枪的，故才有此一问。

合德想到来之前的计划，说道：“我有些别的事，”她看起来有点迟疑，但最后还是说了，“是一个唱歌的比赛，刚好时间不冲突，我想去报名试试。”

谢安来之前其实看了京市的旅游攻略，对这边哪里好玩，哪里有好吃的，哪里适合买东西都了然于胸。听到合德说早有计划了，失望直接写在脸上。

让这样一张动人心魄的脸上出现失望的神色，合德有一种自己做了罪大恶极的事情的错觉。

小姑娘平时都是笑盈盈的，像个小太阳，这会儿小太阳有点怯怯，又那么娇小好看的人，看得人心中不落忍。

谢安敛了神色，复而摆出一副凶凶的样子：“我又没说不许去！”为什么要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看得人……更想欺负了。

知道合德的计划之后，谢安是有些意动想陪着去的，结果考完试当晚就被家在京市的小姨叫去。

小姨安冉是谢妈妈唯一的亲妹妹，嫁到了京市，远离故土，也就格外思念亲人。安冉经常和自家姐姐视频联系，逢年过节也会给谢安寄很贵重的礼物。

谢安从小就和小姨关系亲近，最开始是因为小姨的礼物往往送到人心坎上，后来却是因为她的为人处世和谈吐，实在是相处起来很舒服亦很有趣的长辈。

因此安冉叫谢安，他无论出于哪方面都是要去的。

合德对此倒没什么感觉，原本计划中她就是一个人行动，现在只不过是原样而已。

翌日，合德一个人拿着手机，照着上面的导航找到对应的地方——一栋看起来半新不旧的大楼。

合德低头，手机上宣传海报依旧一行大字夺人眼球：“水晶女孩海选火热进行中！”

往下是略小一点的字体：“让我们一起在茫茫人海中寻觅穿透一切的魔音！”

合德拨通了宣传海报上，底部留的联系人张先生的电话号码，电话通了之后，那边铃声只响了五六秒钟的时间就被接通了。

是一个听起来就很年轻的男人声音：“你好，请问您是？”

虽然面前没有人，但是合德依旧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好，我是看了你们网上发布的水晶女孩的宣传海报来的，请问现在还可以报名吗？”

电话那边的年轻男人好像愣了一下，有点迟疑地说：“按照我们的计划……今天是最后一天没错，可是我们已经招够了人了。”

女孩的失望从她绝佳的音色里满溢出来，几乎可以让人仅凭声音就勾勒出她讨人怜惜的样子：“可是，今天是最后一天……还没到日期不是么？我……我现在高三，是借着别的机会和老师请假来的京市，这个机会……这个机会对我很重要！”

女孩的声音可疑地停顿了一下，就好像此刻让她马上说话会暴露脆弱的哭腔，而她恰恰不想让人发现这一点似的。

年轻男人那边有一段长久的沉默，女孩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带着让人心头发痒的小心翼翼：“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B座21楼，你上来吧，”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点无奈，“目前人数确实已经满了，不过我听你音色很不错。你上来录首歌我这边存个底，之后如果有弃赛或者别的原因参加不了比赛的，我会通知你。”

“好的！我马上就上来！马上马上！”少女好像一瞬间被点燃的小太阳，纯粹的喜悦带着感染人心的魔力。

张默是这次水晶女孩海选的负责人，公司要办的这场选秀节目，是因为之前作为公司一姐的台柱子，一个老牌一线歌后结婚生娃，之后几年估计会以家庭为重要半退隐。

而公司内其他的艺人，多是靠公司包装起来的，最火的一个也只是个二线演员。而且属于那种，颜值和演技都在水平线以上，路人缘虽然不错但不太可能大爆，撑不起来一个娱乐公司一姐的位置。

加上娱乐圈更新换代，以及各方面的种种考量，这才开展了这次水晶女孩的项目。

张默是公司一个小股东，有一定话语权，还是公司那位前一姐的经纪人。所以公司安排他负责水晶女孩这个项目，希望他可以再发掘一位有潜力问鼎歌坛的新人。

这样一个有阅历也有能力的男人，会听不出来刚才合德在卖惨示弱吗？

不！他当然是听得出来的。

但是这个圈子，需要的不正是这种唱念做打随手就来的？而且即便他内心是清醒的，刚刚他也被女孩声音里大起大落的情绪感染到。

情绪上的感染力，对于歌手而言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手里带出过一线歌后的张默很清楚！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看看这个少女，到底有没有和她的心计还有音色等值的实力吧！

21楼不是公司总部所在地，只是张默个人的工作室。在前台小姐姐的带领下，合德终于见到了这位水晶女孩海选的负责人。

他的声音比本人更年轻一些。倒不是说他长得老，张默的长相，是放在娱乐圈也不会太落后于人的清隽。只不过你可以从他看人的眼神，以及细节的行为举止看出来，这绝对是个经过了职场洗练，成熟可靠，理智自制的人。

“你好，我是这次水晶女孩的海选负责人，张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