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方少雄在海边寻人,歪打正着救了丁灿灿的急。丁灿灿认为是天意,是上天给他们定的缘分,天意不可违,她高兴得手舞足蹈。方少雄心事重重,没有呼应她喷发的激情,目光还在游人里搜寻,无心与丁灿灿浪漫。丁灿灿拉了拉他的胳膊,撒娇地说:“哥,人家给你说话呐。你咋心不在焉的?”她柔和的目光沐浴着他。
方少雄说:“我心情不好。一个人想出来静静心。”
丁灿灿生气地松开他的胳膊,说:“你心情不好,我陪你还不行吗?”她理了理被海风吹乱的头发,赌气地站在那儿。
方少雄说:“我心情不好,与你无关。灿灿高兴点,别让哥雪上加霜。”
丁灿灿笑了,说:“你还被那件事纠结着?”
方少雄点点头。他想,不找到那个女人,我吃睡不香。
丁灿灿说:“今天咱俩不期而遇,就要好好地玩一天,把一切烦恼都抛之脑后。”
方少雄说:“那个保安对你怎样?”
丁灿灿说:“他曾对我说,如果你长得不如他,他肯定会努力。但你长得比他帅,他不想自找不痛快。”
方少雄说:“真正相爱,并不取决于双方的相貌。”
丁灿灿说:“但相貌也不能排除,这是美的一部分。”
方少雄向人多的地方走去,丁灿灿不情愿地跟在他身后。她想与他单独在一起,无拘无束地释放着自己的青春激情。可方少雄总不与她配合,她觉得方少雄自私,一点都不顾及她的心情。
方少雄在心里,一直把丁灿灿当作活泼可爱的小妹。
丁灿灿也知道方少雄只把自己当小妹,他心里只有初恋。她为方少雄的人品而感动。她也想占有方少雄的感情。可方少雄在她面前,处处是哥的模样,她只能撒小妹式的娇。
方少雄的手机响了下,来条短信。内容是:“你干的职业与别人的不一样,要处处留神。小心没大差。一人在外,要学会保护自己。”是个陌生号码,他愣了愣神。短信内容很亲切,对自己也十分了解。对方是谁呢?他(她)咋知道自已的号码?他拨那个号,是忙音。他糊涂了,这到底是咋了?!
丁灿灿说:“哥,是不是又出事了?”她也跟着他提心吊胆。
方少雄说:“朋友发来的短信。”他把手机装进口袋里,内心轻轻地跳了一下。自己来到这个城市,怪事一桩接着一桩。自己不知不觉走进某部电视剧里,成了里面的主人公。
丁灿灿说:“哥,我真希望你平平安安,哪怕挣不到钱。现在,你一定要心平气和。是你的终须有,不是你的莫强求。除你恋人心中有你,还有人牵挂着你。”
方少雄感激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出事。”
丁灿灿会心地笑了。
方少雄心事越来越重。找人的事还没着落,又冒出个奇怪的短信!他像坠入五里雾中。他提醒自己,今后行事一定慎重。看人不能光看外表,不能只听对方的花言巧语。
在八楼,他远离人群,很少与人交往。他巴望那个抱孩子美女能突然出现在这儿。她自己来,或者是别人领她来。这对自己才是意外收获。
夏丽不常来,基本上每星期来一次。过来也不总赌,偶尔摸几把,或者押几把,见好就收。多数时间是看别人赌。但有一条是分明的,每次来,都要与方少雄聊上几句。时间长了,他们就成了朋友。再在一起聊天时,就消除了以前的许多戒备。
这次也不例外,他们坐在一间休息室里,慢慢地交谈着。
夏丽下身穿裙子,上面是件红色风衣。她长发盘在头顶,面容保养很好。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她说:“我发现你近一个月来,情绪不大对头。是不是有啥心事?对姐说说。”
方少雄说:“说了,给你添堵。”
夏丽说:“说说看,说不定姐还真能帮上忙。”她靠在沙发上,一条腿放在另一条腿上。风衣没扣,胸前的高峰,气势逼人。
方少雄把那件闹心事说了,并道出了近一个月来的寻人烦恼。
夏丽听后,坐正,一脸庄重地说:“少雄,不是姐劝你,你要把这事忘了。你就是找到她把她送进去,对你有好处吗?说不定她背后的人,会收拾你。以后你就别想在这混了。”
方少雄说:“我不把她送进去,也得找到她。这是我的心事,她得给我个说法。”
夏丽说:“在当时情况下,她别无选择。她不是存心害你。”
方少雄望着夏丽,心想,这儿的人是怎么啦?都劝自己不要多事,没有同仇敌忾之正义感。
夏丽说:“你别用这种眼光看我,姐是为你好。你还年轻,不会在这干太长时间,就当那是个恶梦好了。”
方少雄说:“夏姐,你别劝了。因为我喊你姐,我是没把你当外人,所以才把这事告诉你。我不管她有多大的背景,她幕后人物有多厉害,我就要找到她,让她给我个说法。是她先伤害的我。”
夏丽说:“像你说的这样的女人,不会出苦力,你只能去娱乐场所碰运气。”
方少雄认真看夏丽一眼,夏丽却在轻轻地笑。
2
龙腾飞近日的烦心事,就是那个中年女人。她一直缠着他,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势头。他把这事对孙总说了,孙总不屑地说:“这点小事还向我汇报?你本人看着办好了,但不能得罪客人。怎样摆平,就看你的本事了。”
龙腾飞骂自己无能。连个女人都摆不平,你还算什么男人?不陪就是不陪,再骚扰,就给点颜色瞧瞧。他给自己鼓着劲。
中年女人又找他陪跳舞。他坐在大厅里,一本正经地说:“我是这儿的保安,我不会跳舞,也不想学跳舞。我还有个毛病,就是囗臭的厉害。又不能刷牙,一刷牙牙就出血。我还爱吃大蒜和葱。”他说着向外哈出一口气,确实有股浓浓的大蒜和葱味。中年女人看他一眼,捂着嘴离开了。
龙腾飞望着女人姗姗离去的背影,得意地笑了。这是马开兵给他出的主意。说只要你嘴里有怪味,女人肯定不习惯,她对你的兴趣也就消失了。这招果然见效。从此,这个中年女人不再纠缠他,甚至对他望而生畏。他轻松多了。
轮到他休息时,他也去街上。想在无望中发现小侄子的身影。他知道自己是瞎想。他也向方少雄打听过那位美女的长相。方少雄给他描述无数遍,能让他记住的,只是女方左眉里有个黑痣。他在街上只要发现与那个女人相似的年轻女人,就到近前去观察对方的左眉。搞得对方连忙躲开,认为他神经不正常。他望着远去的女人,不禁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我不神经,也不花痴,我是在找那个贩卖婴儿的女人。”他走累了,就来到离夜总会不远的一个街心花园里,坐在那儿,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想象着小侄子眼下的处境。
龙腾飞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在凉风中想着心事。有人轻轻拍他的肩膀。他睁开双眼一瞧,是打扮新潮的晓晓,正明眸皓齿地对自己微笑。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
龙腾飞说:“美女,哪阵风把你吹来?”他望着长相婀娜的晓晓,想起了吴总。自那次分手后,这是第一次见她。看到她,让他想起许多事。
晓晓坐在他身边,向后理下长发,笑着说:“在公司里憋久了,想出来走走。”她把肩上的小包挪到胸前,放在两腿间。又说:“你咋一人坐这儿?那几位帅哥呢?”
龙腾飞说:“今天是我休息日,睡了一觉,就想出来走走。运气不错,出门碰到你这位美女。”
晓晓说:“叫我名。别用这种口气与我说话。在我心里,你是真正的英雄。我一直敬佩你。”
龙腾飞看她一眼,没有言语。他想,我得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大家都知道她与吴总的关系,这个地雷碰不得。与她套近乎,就是砸自己的饭碗子,还是明智点好。
晓晓说:“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我加入你的微信。今后寂寞了,也能与你聊聊天。”
龙腾飞不想引火烧身。他说:“我没有微信。我只会在手机上看电视玩游戏,别的一窍不通。”他抬头向夜总会看一眼。
晓晓说:“我有种感觉,你们总是疏远我。是不是我身上有火?”她瞅瞅自己。
龙腾飞说:“我们与你不熟悉,怕再上你的当。你演得还真像,我以假乱真了。”
晓晓说:“我不演那出戏,你们会有这么好的工作吗?夜总会,美女如云。你们在那里如鱼得水,拥金抱玉,多美的差使!你们得感谢我。”她瞟龙腾飞一眼,柔情似蜜。
龙腾飞关闭着自己的心灵窗户,淡淡地说:“我们是打工的,不是来享受的。这儿美女是多,但得钱上说话。用钱得到的美女,有情调吗?”
晓晓笑了:“看不出,你还真有做人的境界。以前低估了你。能做到出污泥而不染吗?能经受住那么多的诱惑吗?”
龙腾飞说:“努力争取吧。晓晓,听说你是时装模特?”
晓晓说:“是不是方少雄和万石帆说的?他俩真不够朋友。我一下场就找他俩,怎样也找不到了。我当时很生气。他们与你一样,都把我当成外人。”
龙腾飞解释道:“我们都很忙,也知道你很忙,我们不想打扰你。”
晓晓说:“违心话。”她想,你们都是聪明人,又火眼金睛,肯定看出了我和吴总的关系。吴总是有家室的男人,他也不能对我控制太严。毕竟,我还有自己的人生自由。我花他的钱,也给他相应回报。我才二十挂零,人生的路还很长,我不能这样一辈子。我得想自己的后路。那天,她受吴总的指派,扮演受害的角色。龙腾飞挺身而出,让她大受感动。心里也莫名地有了他的位置。分别之后,她总想见他。那次,自己在表演时装秀,发现方少雄和万石帆,心里很是欢喜,并对他俩报之一笑。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却不辞而别。这让她很伤心。她今天就是来找龙腾飞的。在这见不到他,就去夜总会。老天有眼,让她在这碰见了龙腾飞。她很是惊喜,觉得他们之间会有故事。没想到龙腾飞对她不冷不热,让她很委屈。
龙腾飞说:“晓晓,你去夜总会有事?”他想支开她。
晓晓说:“我去夜总会是真,有事也真。但现在我不想去了。”
龙腾飞感到事情不妙,问:“你咋变化了?”他下意识向一边挪了挪身子。
晓晓说:“我在这见到你,就达到了目的。你不意外吧?”
龙腾飞说:“我受宠若惊。”他想,不能与她有任何瓜葛。
晓晓说:“我是认真的,我想交你这个朋友。”她说的是真心话。
龙腾飞说:“谢谢你的信任。”他站起来活动着身子,想找借口离开这儿。
晓晓看出他的心思,正色道:“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
3
一天上午十点左右,孙总陪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从八楼电梯口出来。他们身后跟着两个大个青年。个头一米八九的样子,都戴着墨镜。中年男人没戴眼镜,微胖,黧黑。一双眼睛不大,却有神。人很文雅,说话轻声细语。整体看来,没有啥过人之处。吴总称他汪先生。身后的其中一个大个,手里掂个鼓鼓囊囊的大皮包。
孙总陪汪先生来到赌房旁的一间稍大的休息室。刚坐下,就进来一位漂亮的女服务员,忙着给他们泡茶。然后又悄悄地退出去。
孙总说:“汪先生,你只管在这尽情玩。服务肯定周到,也绝对安全。”
汪先生微笑道:“我也只是爱好。喜欢摸几把,不是专业。但我很守赌场规矩,不能让人贻笑大方。”他抽着一支烟,轻轻地向烟灰缸里弹下烟灰。
孙总说:“汪先生过谦了。你在道上的名声,赌界无人不知。你赌风甚高,从来不做让人小瞧之事。听说有次,你输数百万,最后还是微笑离去,成为赌界美谈。”
汪先生说:“过奖了。输了是运气不好,下次可以再捞,但人格不可丢。”
孙总不住地点头。
汪先生问:“那几位约好的朋友啥时间到?”他徐徐地向外吐着烟雾,轻描淡写地笑了笑。
孙总看看手表,说:“也许到过了。他们的时间观念都很强。”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得意。本市赌界几位著名高手,相约在此聚赌。他们夜总会又要发一笔横财。在这儿赌,不会发生啥意外,安全系数大。蠃的钱也能顺顺当当地带走。是高手都想在这赌。
孙总站起来,笑道:“你们先休息会,我去安排下。”他走了出去。
汪先生欠了欠屁股,说:“好的好的。”他端起茶轻轻地呷了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两位年轻人坐那儿,没有丝毫倦意。尤其是那个掂包的,两眼警惕地四处观望着。
不大会,孙总又领几个人从八楼电梯口走出来。
为首的五十岁左右,瘦瘦的,弱不禁风。戴副金边眼镜。头发稀少,黑中透白。身后跟着三个彪形大汉。都掂着包,每个包里都鼓囊囊的。他们戴着墨镜,满脸杀气,让人望见,心惊胆颤。
孙总称为首的为刘先生。
刘先生穿双布鞋,右手里不停地转动着两个闪闪发光的健身球。俩球摩擦发出悦耳的响声。
孙总说:“刘先生,这几年是顺风顺水,生意越做越大。快进入世界富豪排行榜了。”他极力恭维着对方。
刘先生说:“借好政策的光。小打小敲,能吃上饭。不怕你笑话,有几个钱都奉献赌场了。”
孙总说:“刘先生,同行都说你有句口头禅,每次手气不好时,你就说:我这是变向捐助。不让对方赢钱有心理压力。”
刘先生说:“自圆其说,也是自欺欺人。在这个场合谁不想赢钱,连看牌的也想赢。唉,老了。虽有雄心壮志,却力不从心。说实在的,赌几把也是找点精神刺激,对输赢看得淡了。孙总,这次借你的地盘赌几把,你可得多多费心。”
孙总说:“你只管尽情玩,其他不要担心。我们这儿是一条龙服务。”
刘先生看他一眼,说:“你们很有实力,又是完税大户。在这儿玩,我肯定放心。”
孙总说:“刘先生夸奖了。与你的生意相比,我们还差太远。”他知道,刘先生是个人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可小觑。
刘先生一笑,说:“孙总是真人不露相,实力派人物。”他想,你老板没有通天本事,夜总会能有眼前光景?!
孙总领他们到另一间休息室。漂亮服务员忙给他们倒茶上饮料,又把烟递到每人手里,用打火机给他们上火。一脸如花的笑容。她忙毕,轻轻地退出去。
刘先生说:“你们经营得不错。现在有钱人多了,没事都想赌几把。你们的生意很火。说不定,赚的钱早沒地方放了。”
孙总说:“刘先生真会说笑话。你也知道,现在的局,哪儿都得打点。挣的钱能装腰包里几个?都是空架子,硬撑。”
刘先生说:“有饭大家吃,有钱大家花。这是上帝的安排。”
“刘先生先坐会,我出去安排一下。”孙总出去了。他见方少雄在外面走动,便招手让他过来。
方少雄走过来。孙总说:“今天来的都是大腕,而且出手惊人。我们安排他们到那间特殊赌房。你的任务就是寸步不离那间赌房,以防万一。他们都是带人过来的,千万不能让他们出乱子。让万石帆也上来。你们一定要慎重。”
方少雄点点头。
孙总说:“他们赌时,手机有专人保管。就是出去打电话,也有人跟着。外面还有几道眼线。只要他们一进场,就封闭八楼电梯口。楼梯有专人负责,外人一个不许进。你们俩,一个在屋里,一个在门外。你们辛苦了。”他匆匆向电梯口走去。
方少雄心里沉甸甸的。觉得自已在参与策划一桩见不得人的事。
上午十二点,他们陆续进入那间特殊赌室。
4
这是一间稍大的赌室。正方形,有六十平方米的空间。中间放张大桌子,桌周围都是铁椅软坐。桌面铺着紫色绒布,上面放着牌。牌是黑色的,光滑倍亮,手感很好。桌边放着烟缸和水杯。周边靠墙的地方是一圈沙发和茶几。茶几上放着各种饮料和名牌香烟,还有点心小吃等。
桌边坐着七八个人,老少不一。还有两位青年妇女,披金挂银,戴着眼镜,不是一般的家庭妇女。
后面沙发里坐着十多个年轻人,都是主人的保镖。有的怀抱着包,坐那儿貌似悠闲自得。有的轻轻地嗑着瓜子,把皮吐在茶几上茶盘里。
方少雄在门后站着,静下心能听见万石帆在门外的踱步声。
赌桌是长方形。刘先生和汪先生分别坐两头。每人面前放着几叠红色钞票。起初,只是桌两边的几个人,随便推了几局。他们来的不是太大,一把只是几千元。推的连赢几局,面前放了一堆人民币。他说要休息一会儿,就随手捏几张大钞放进一边盘子里。这是牌头钱,专有个女服务生负责。那女服务生数了数,收起来放进箱子里。
沙发里站起一个年轻人,来到主人身后,把?的钱放进包里。
几个男人都在抽烟。两个女人站起来活动着身子。
他们随便聊几句,接着又来。服务生麻利地洗着牌,排好,放在推牌的面前。
他们来的是推牌九。一门推,三门带。按点大小说话。带的招数很多。其他人也能凭自己的感觉,在三门带者地方押钱。带者赢了,押多少拿多少;带者输了,押多少掏多少。手气不好的人,一般都在推牌上翻船。
晩上六点,饭送上来了。他们是在休息室吃的。吃饭时有说有笑,气氛很活跃。饭后,他们休息会,又进赌室了。汪先生一摆手,掂包的走到他身边,从包里掏出十捆大钞放在他面前,又退坐在沙发上。服务生开始洗牌。真正的赌才正式开始。先前都是垫铺,试试自己的手气。
汪先生来的很大,对方下多少,他“吃”多少。带的人也不含糊,成万成万的钱押上去。起牌时屏气敛息,手指不停地摸着牌里点。无论谁输谁赢,牌头钱照拿不误。收钱的女生,忙得脸上汗淋淋的,她不敢有半点怠慢。
方少雄发现这赌也累人,提心劲。他站累了,就坐沙发上。掂包的闭着眼靠在椅背上,稍有风吹草动,就机警地睁开两眼,首先观察主人的神色。
方少雄手机响了一下,有短信来了。是丁灿灿发来的:方哥,你在干什么?休息吗?
方少雄回短信:我在忙。抽时间聊,晚安。
丁灿灿的短信:总是忙,注意身体。
方少雄想去休息室闭会眼,一想到孙总的安排,他又坚持住了。屋内烟雾缭绕,烟味浓浓。女服务生打开窗户,散散污浊的空气。很快,又把窗户关上。
坐在沙发上的年轻人,不时地往桌上送钱,也不时地往包里装钱。后半夜,他们都来精神了,站在主人的身后,替自己的主人捏把汗。
方少雄不习惯这种场合,以前只是在电视剧里看到过这样的场面。他想出去透透气。他轻轻地拉开门,一团凉气包围了他。
此时已是凌晨三点左右。万石帆在门外踱着步子。两人相视一笑。
方少雄指了指旁边的休息室,他们俩走了进去。
两人半歪在长沙发里,觉得身子舒服多了。
方少雄说:“想不到出门打工,竟干了这行。真是阴差阳错,不是初衷。”
万石帆说:“这样的场面我见的多。他们有时赌红了眼,是六亲不认。”
方少雄说:“都是几万几万的押!真是大开眼界。”
万石帆说:“有的还在赌场放钱,利高得吓人。赌来赌去,钱都流到赌局手里。”
方少雄说:“这我明白。”可见吴总有多大的背景。
两人聊会,走出休息室,又去了各自的岗位。
赌场的人聚精会神,没有一个有倦意的,都把精力放在自己手中的牌上。
两位女人,眼镜也拿掉了,面前堆着不少钱。
早上七点,饭送上来了。他们吃过饭,去了厕所,又抽支烟。休息不到一个小时,又都涌进赌室。这期间,有几个保镖去银行取钱。
又来几个陌生人,都是掂着现金来的。牌越赌越大。汪先生和刘先生是场场不离,基本上都是主角。
方少雄感到身子有点乏,他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不知道这些赌徒还要来多久,这些人赌起来啥都忘了。他看他们一眼。他们全神贯注地摸着自己手中的牌,巴望着能来个大点子,一把羸光对方的钱。方少雄企盼着,这次聚赌能尽快了结。他想好好地睡一觉。
5
这场大赌进行了两天两夜。最后只剩下汪先生和刘先生两人。他们面对面,一个推一个带,眼里都有了红丝。最后,汪先生发话了:“我累了,不玩了。”他拿起面前的几叠钱放在刘先生面前,说:“拿去喝茶。”
刘先生没接他的钱,说:“我还想再玩玩再碰碰运气。”他输了五百多万。
汪先生打个手势。过来个年轻人,把他面前的那堆钱放进包里。
汪先生说:“改日吧。两天两夜了,是铁人也乏了。”他起身离开座位。
刘先生站起来,蛮横地说:“你不能走。我让人去取钱,继续玩。”
身后的几个保镖也站起来了,大有箭拔弩张之势。
汪先生不理他,继续向外走,被刘先生的三个保镖拦住了。
汪先生说:“刘先生,能赢起也得能输起,不能伤和气。”两个保镖紧随他左右。
刘先生的三个保镖一齐上前。其中一个抓住汪先生,想把他推过去。方少雄眼明手快,一把抓住那个保镖伸出的手,反手一拧,扣住对方的手腕向后一推。那个保镖倒退几步,坐在靠墙的沙发边。
另外两个保镖想上,万石帆推门进来了。刘先生说:“怎么,想动手?”
方少雄说:“不动手,只是维持这儿的局面。”
汪先生说:“刘先生,不能让人见笑。这可是在吴总的地盘上,还是好见好散。”他仍是一脸和气。
刘先生说:“我不管谁的地盘。你不能走,还得玩下去。”
汪先生说:“给我的手机。”有人把手机递给他。他拨了一个号,说了几句话。
不大会,孙总来了,脸阴阴的。他说:“刘先生,让他们走人。”
刘先生冷笑一声,说:“你说得倒轻巧,我输这么多的钱,谁给?”
孙总说:“你手气差,不能不让走人。”
刘先生说:“我还想再输五百万。”
汪先生说:“约好的,就来这么长时间。咱们得守信用。”
刘先生说:“不赌也行,你赢的钱留下一半。”
孙总说:“刘先生,赌场有赌场的规矩,你不能胡搅蛮缠。”
刘先生说:“孙总,你说话文明点!谁胡搅蛮缠?别让我不高兴。”
孙总说:“都有不高兴的时候,怎么样?”
刘先生说:“你敢放人,我就砸你的场子!信不信!”
孙总说:“你只要砸我的场子,你就出不了这个门。我既然开这个场子,就不怕你这无赖之人。”
刘先生说:“年轻人,休要猖狂。让吴总出面。”
孙总打吴总的电话。不大时间,吴总来了。说:“刘先生,有话对我说,让汪先生走人。”
刘先生说:“痛快。我可以让他走,咱俩说事。”
汪先生双拳一抱,对吴总笑道:“谢谢了,改日再会。”他们三人掂着鼓鼓囊囊的两个包,走了。
吴总说:“刘先生,说吧。”他知道对方的背景。在江湖上是个人物,开着厂子,做着房地产生意,赚了不少钱,也输了不少钱。
刘先生说:“定个时间,我们找个地方见见。你赢,算我倒霉。我?,你把我输的五百万掏出来。”
吴总说:“后天晚上。海边黑山脚下,不见不散。”他很平静,像说鸡毛蒜皮的事。
刘先生说:“你要敢耍我,有你好看!”他打个手势,走出门外。后面三个保镖掂着空空如也的包,目无他人地走了出去。其中一个,还特意瞅方少雄一眼。
吴总说:“你们熬了两天两夜,快去休息,养精蓄锐。”他离开这儿。
方少雄和万石帆泡了个澡后,回到住处便倒头大睡。
后天下午,吴总打方少雄的手机,让他去办公室。他清楚,今晚免不了一场恶战。这每月一万元拿的真不容易。他搞不明白,自己这样做违不违法?
这次,吴总不敢掉以轻心。除去方少雄他们四人,又安排十多个强壮的年轻人。开着几辆小轿车,如时到达相约地点。
刘先生来的人也不少。十多个年轻人,身强力壮,能打能蹦。看样是有备而来。先是一对一。方少雄第一个出战。对方也是位大个,比方少雄胖得多。两人面对面寻着出招的机会。方少雄知道在体力上不如他,得借对方的力,巧擒。方少雄虚晃一招,对方以假当真忙去防。方少雄出腿如电,猛地向对方腿弯踢去。对方被他踢个趔趄,稳了稳神,用掌去封方少雄的眼睛。方少雄向后一仰脸,伸手抓住对方的胳膊,用力一挽,对方不得不转身背向他。方少雄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对方向前趔趄几步,趴在地上。由于身子重,与地面相撞发出很大的响声。方少雄一个箭步跨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