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行端坐正,何惧小人乎?”
镇国公曾言。
……
自古,大官富贵府邸广,佣人之多,最愁外心奸细者。
大乾也不为过。
秦兆执政期,皇宫清洗五轮。
其下,康国府为多,清洗十轮;蔺相府其次,清洗九轮……
文臣多谋,不过,武臣也不虚。
定国府有四轮,而就是张将军府也有两轮。
但偏偏镇国公无惧,不曾查府上奸细。或查了,却不曾清除……
然,政客无情,镇国府之消息,于京城有心人,如公开透明也。
镇国公走西域求不落花,镇国府早六时晚老夫人才晓得,而不过半个时辰,康国公便知晓。这个时候,老夫人还没等下封口令。
八时初,老夫人下禁口于府。
九时晚,消息传出,太子秦升晓于东宫。
十一时,京城上层,人皆尽知。
震惊、惶恐、疑惑。今日虽艳阳天,京城上层却一片阴霾。
震惊镇国公之为,震惊其女之重要。
惶恐京城之局势、惶恐朝野之变化。
疑惑镇国公之目的。
后,所有人之目光,向两方。
其一,皇宫,当今圣上。
其二,康国府,康国公。
不知其二人,如何行为?
十一时晚,皇宫传来消息,局面扑朔迷离。
曰:圣上知镇国公走西域求花,面色沉郁,眼色不见,却于此瞬间失手,打了私藏之珍宝玉融月纹镜。
要知道,此琛宝,初北渊候求,不予。后,康国公求,仍不予。
如此宝贝,失手打碎!
镇国公走,圣上是真慌了神?还是……
看似,是圣上真心慌。镇国公是其支柱,当下可是新旧交替之时代,顶梁柱走,圣上派系悬也。
不过,有疑点,此消息为何传的如此之快?要知道,皇宫是严密之切,如此机密敏感之事,竟迅速传出,可疑!
是他人有意而为之?还是圣上故意而传之?
其中了了,要凭众人各自分晓。
……
第二日,京城酒巷皆有谈论,镇国公走之事,就此传开。
第三日,京城反又压抑,鲜有言论者。
第四日,风起西北来,云覆烈阳外。京城,依然繁华,是多了不少行色匆匆之人。
镇国公离开,已有三日之久,镇国府,两日前老皇帝秦兆暗信传言,安老夫人心。
老夫人当即私下唤来含烟,五子,及钱总管来,说与此事,一来安心二来应变。
含烟十八年的日子里,镇国公也闹过类似之事,晓内情后佳人安心落意。
这三日于锦绣阁,读读诗词汇,鉴赏参政书。近来,含烟偏爱政书,羡古来大作为者。
日子倒是一份恬静。
期间张家姊妹也有来,是第二日,见含烟姐姐轻柔绽笑,明白非心痛,玩一日,放心归。
反是沐儿不乐,哼哼哼,愁眉不展。
这三日,最是煎熬者,当属秦升也。
上午愁国公,下午忧含烟,晚上思政况,是日渐憔悴也。
直至第四日晨,老皇帝可才想起自己这老实儿子,唤银人暗中递信给秦升。
曰:安。
秦升观,松一口气,复提一口气。
安字一出,秦升明白,这镇国公伯父走,定是与父皇计。关于二人之隙,秦升是安也,过几日必有变故,看来,父皇早已胸有成竹。
秦升也忧,不愁父皇国公,不愁朝堂。是忧含烟也,可怜人儿。
刚经大病一场,又逢这般变故,麻烦事繁多,都围着烟儿团团转。
不论如何,外面传言,镇国公走西域是寻花。
这寻花为谁?
前些日子,镇国府还惊动了京城各家,因是爱女因落红卧病,万金求医。
如今,含烟病好了,镇国公走寻花,这其中之意思,与含烟脱不了关系。
秦升昨日耳中有闻歹人言:洛含烟,祸水也,倾城国,苦国公,老无所休,女养辛也。
秦升当场怒,呵斥无礼之徒,拂袖而去,并于东宫暴。
当时,下人皆惊,是怎地坏人,将向来宽和之人气成如此。
今日,秦升匆匆将所剩不多之政务处理。
大乾之国政,政务多是月末从乡县至城府,为一审核,所要务之事上报一传。月初前五日,为州府繁忙,下面之政务上报来,并为之处理。月五日后之月仲,州府报皇宫政务,为皇宫之繁忙。
今日十月十四,东宫所主政务结,只需唤人报于国政府审过、下颁即可。
几日心力交加,虽疲惫得很,秦升精神气色不错,英俊之面容上目光闪烁。
早有所打算,待政务结束,探望烟儿去。如今上午未中,恰是时候。
秦升于东宫正殿偏房摆镜照了照仪容,略狼狈。
因政务要急,身裳着多日未更,自然黄袍些许污点,发冠也是,黑发蓬松。
秦升急忙唤来下人,往后房更衣搭理,见烟儿,需风流倜傥上佳,不然,惹得烟儿反感,大过错。
“你们讲,吾之一身,如何?”
后房,秦升昂首,有模有样,换得一身黑金锦衣,有大雅之气,是大乾名手之作,今南面州府贡品,头一次穿。
秦升面露喜色,颇洋洋得意之态,挥手笑问一众丫鬟。
众侍女见,相互对视一眼,这太子人儿,就是惹人笑,一身衣着,莫名喜感。
不过口头上不敢,皆行礼齐声道:
“太子烨然神人也。”
虽是如此说,秦升自顾自得翻样打量,抬手翻翻袖子,后背手挺胸摆架势,又前后走走,变换喜怒表情。
这是看的旁边下人憋笑也。
怕不是咱太子以为,一身衣裳,还能穿得面上容颜丑俊?
在东宫,秦升和气,下人们也是轻松,两者融洽亲近。秦升平易近人少厉色,对下人也是平礼,无偏见鄙视,下人们感动,都将秦升当做莫大的亲人。
摇摆半天,秦升正要离去,突然脑中一震,想起什么,走回镜前一待,摇头道:
“此衣,不妥,不妥也。”
秦升想到,锦衣以黑为主色配,黑表丧。此要紧之时,着黑入镇国府,不妥也。
在下人们疑惑之际,秦升入更衣室换裳。
一次不妥,多次慎重,秦升半个时辰,于镜前来回十多次。到后来,丫鬟们都夸赞太子,以使其自信,莫再换也。
去个镇国府,看把咱太子难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