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庭灯前无君子,独坐幻听昨日悲。
海内知己存何在?千年共叹摔琴心。
秦晋来访,一番相礼后,便拿出近日所作诗词来论。秦升虽如今坐拥东宫,政务缠身,但自幼饱读古今名阙春秋,诗词、曲目、论文大贯通。
故其鉴赏能力也是一等一之绝,其评论之言,连太学大祭酒都称赞不已。
早些时日,皇子们经常将得意诗作拿与秦升论。不过,当下为特殊时期,秦升格外之敏感。
东宫正殿,四耳鎏金白沙炉烧香冉冉,宫内清净之极。
突然,是秦升言。
“好诗。”
秦升拿秦晋之诗,沉静琢磨约一炷香时间,终口中仅仅蹦出了这么两个字。
秦晋在旁闻之,一挑眉,脸上颇有异色。俗话说是来者不善,此刻貌似是迎者不善。自己如此诚心实意前来虚心请教,色愈恭,礼愈至。结果,秦升故作深沉思虑如此之久,就憋了这俩字?
因此秦晋虽好脾气,也心中不满脸色不佳。
其实,这也不怪秦升。昨日被秦烨诗词欺,真是一朝蛇咬十年怕井绳呐。秦升方才用了十五分,其中十四分半都在思考:莫非?此诗赋有何弦外之意?
毕竟,稳妥一些好,一个坑不能摔两次。
余下最后半分时间,能赏出如何所以然?故只好模棱两可,一句好诗应付。
“嘶……大哥是否要再品论?”
秦晋侧身,收复心情,向秦升温和道。
但不曾想秦升也是这般想,顺着秦晋所言下台,点头道:
“吾觉也是,吾再品味。”
秦升面露认真色,仔细持卷,归于沉默而沉思。
秦晋又一挑眉,奇了!这大哥怎么就答应下来?
秦晋之好止言作罢。
……
而皇宫另一边,秦烨居处万明殿,也有一番热闹也。
秦烨邀京城禁军副统领秦峰与宴,秦峰是与秦烨谋者,秦烨此宴便是有令命于其。
而却不料突然生变,秦烨与秦峰正饮欢时,秦绪前来。
秦绪为四皇子,素来亲老皇帝秦兆,虽未曾明挑与秦烨冲突,但明白人都清楚两人之冲突。
秦绪此人如何,若问秦升,秦升必会面色古怪,难言难断。
秦绪,偏才。
四书五经,浑然不明。诗词歌赋,不通一处。
平日嬉笑嬉闹,是令相书官最头疼之皇子,因此没少被老皇帝秦兆吹鼻子瞪眼。更有几次玩闹,差点把秦兆胡子气到头上做头发。
但秦绪也是秦兆最亲爱之皇子,秦绪是逝去之贵妃,陌荆妃,留下之唯一骨肉。
秦绪这偏才,偏在天生辩才。
十七岁时,有老道士来京,论道冠京城而傲。秦绪争与论,竟然惊天下而胜之,自此叫人刮目相看。以圣人之道,必存人之日常,明民百行为之周而绝。
而众人本以为是蝴蝶破茧,结果是顽劣脾气一点不改。又叫人大跌眼镜。
“呵,三哥,小弟来也!”
人未至,声先夺。
秦烨闻之,怎能不晓得来者是这个淘气弟弟,一瞬间恍惚,差点丢了碗筷失态。
难缠也!
外面,秦绪横冲直撞,下人们想拦也不敢拦,且次数多了也自然地习惯了,做做样子便可,主子不怪。不仅秦烨这里是如此,其余皇子殿乃至东宫也是如此。
上次,这厮往东宫是直闯秦升寝室,当时还振振有词表有理,道:反正大哥无嫔妾等,男人见男人,何惧坦诚?
眼瞅着,一位衣着不伦不类之人跳门而入。手里还拿着不知何物,故意摆身后只让秦烨见黑影一闪。
“嘿,大摆宴也,三哥不邀我,真是小气,亏我自来。”
秦绪进门见宴席,眼前一亮。随之一边言,一边眼光寻。忽然见一旁雕纹香炉下凳子,多见两眼后,直径前去。
不等秦烨制止,秦绪便把香炉往地上一搁,将凳子搬来,坐下与宴,位置正对秦烨。
秦烨低头无言,脸色发黑似忍耐。
“对也,三哥,小弟前来,还带有礼物,三哥瞧。”
秦烨闻之,上前看去,脸色微好转,正欲言。
“啪!”
秦绪将一块大黑砖拍在桌上,由于力大,桌上顿时汤飞菜舞。
此刻,一片蛋花子竟跳在了秦副统领胡子上。秦副统领见此,眉毛一拧。抬头见两皇子互相对视,无人晓他,悄悄用手抹去胡子蛋花。
“临至万明殿,才记得忘记带礼,便四下煞费苦心寻一重礼与三哥,三哥,吾礼重乎?”
秦绪还又拍了拍黝黑大黑砖。
秦烨额头起青筋,勉强忍住不爆发,面沉如水,脸色略有狰狞。
秦副统领见状心道:
“好皇子,把汝哥哥如此体面人气得是脸赛大砖黑也。”
不等两人言,秦绪又眼珠一转,脸喜而嘿嘿道:
“是了,礼重之重,非重量也,而是价值。黑砖?不如不携也。”
秦绪摇头,把黑砖从桌上拿起。
“想来三哥不喜此砖。”
说着,秦绪将黑砖随手后扔,而无巧不巧,黑砖正好砸在刚刚放于地上之香炉上,顿时噼里啪啦。
秦绪心中微颤,这也是他未曾料到之事,自己虽来气三哥,也不得太过,慌忙向秦烨看去。
秦烨听得这噼里啪啦,视线正好看不到香炉如何粉碎,但脑补之碎裂比现实更坏,还好秦烨忍耐强,如此大气,竟忍耐下来,只是气息不再稳定。
秦副统领在其旁,只觉得真是伴君如伴虎也。此刻的秦烨,真如老虎之气势,怒之切。
闻破碎声上来了几位下人,一进门便见秦烨怒目,吓得全身打抖,又慌张下去,一哄而散。
而见秦烨一言不发,秦绪都颇为意外,心道:俗话说宰相肚子能撑船,这秦烨,肚子恐怕都能盖皇宫了罢。
不过,既然还能忍,那便继续气。秦绪辞色上头,转视线向秦副统领,装作大吃一惊,险些要在座位跳下去。
“呀!不料万明殿竟有如此人模人样者!”
语不惊人死不休也!
这次秦烨险些破相,而秦副统领心怒。此人好无礼,闹到吾头上也!
秦烈不满,因这人模人样怎能形容人也。这是言非人哉!而秦烨怒,因这万明殿“竟”有,这不是在骂万明殿无人乎?
“四皇子,可否言人语,莫要骂吾!”
秦副统领急忙争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