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朗听东南棻话语中满是杀死奸人为民除害的自豪,却没有多提林建成,他突然有了一个有些好笑的猜测:东南棻之所以如此卖力地去杀冯延陵,也许,并不是林建成的命令有多重要,而是他是真的喜欢行侠仗义、惩恶除奸。
这个猜测,虽然在他这样的中年人看来可能有些好笑,但谢朗是从满怀正义之心的青年人长起来的,若东南棻是这样纯然出于一片公义之心,所以才会听从林建成的安排去杀冯延陵,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更何况,东南棻本来就是这样好打抱不平的热血之人呢。
对于这样怀抱纯然理想的青年,谢朗总是很喜欢的。毕竟,一个有赤子之心的好人,谁不喜欢呢?
他笑着望向东南棻:“南棼贤侄,你能够不忘践行我辈习武之人修习武功的意义,继承前代众侠之精神,我很是欣慰。将来武林是交到你们手上的,我就放心了。
感慨完,谢朗又道:“我要去府衙了,南棼贤侄,咱们再会吧。”
东南棻微微皱起了眉头,关切地看着谢朗道:“听豫州知府方兴容为官不仁,谢盟主这样独身一人前去投案,恐怕那奸贼会对您不利啊。”
谢朗却并不如何挂心的样子:“我是去明情况、承担责任的。我此举乃是为民声张,又好歹也是朝廷亲封的忠毅侯,纵然那豫州知府方兴容因为其主齐王之故与我有些芥蒂,恐怕也不会不敢秉公办理吧?”
东南棻却忧虑地皱起了眉头:“朝廷那些狗官,晚辈是信不过的。豫州知府又同您有过节,谢盟主此去,实在令龋心啊。”
谢朗微微一笑:“我若是不去,村子里的这些百姓恐怕就要遭殃。哪怕是为了他们考虑,官府,我也是非去不可的。”
东南棻虽然早已知道谢朗大义,然而听到他这样,还是心中万分钦佩:“谢盟主既然决心要去,晚辈却是没有阻拦您的道理的。只是,您有什么需要晚辈做的也请尽管,南棼一定竭尽全力。”
谢朗等的就是东南棻这句话:“这是我自己需要承担的事,并没太多需要烦扰南棼贤侄的地方。只是我也确实担心方兴容借机诬陷加害,如今竟恰好遇到了你,我希望你能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传扬出去,让各位同道知道事情的真相,不至被别有用心者蒙蔽。我的请求只有这一个,要劳烦你了。”
着,谢朗冲东南棻点头致谢。
东南棻立即一口答允:“谢盟主所托,南棼一定做到,让武林中人人都知晓您的义举。”
“有你这一句承诺,我就放心了,”谢朗达成心愿,便对东南棻道,“现在我该去官府了,南棼贤侄,咱们就此别过。你刚刚杀了乐清冯延陵,他下属众多,你最好快些回金刀派,一路上也要多加心。”
东南棻冲谢朗一抱拳:“晚辈省得,谢盟主也要多保重,愿您此去府衙事情能顺利解决。”
谢朗向点点头:“多谢你的祝福。”
罢,他便运转轻功,转身沿着当初他进村子的那条路,往前奔去。
东南棻解开了那个被谢朗点住的官兵的穴道,谢朗一路奔来却没有看到那官兵的身影,更没有察觉到有人存在的气息。
那官兵诱东南棻进村对付他之后多半是跑了,他可要快些将他追上才行,不然,他都不知道那些被他杀掉的官兵到底隶属哪个府县,他又该去哪里,“投案自首”。
谢朗查看着地上的痕迹,发现通往东南方向的官道旁,有着一双深深浅浅的脚印,演着官道的方向一路向前。
想必这就是那个官兵逃跑的方向了吧。
谢朗心中暗忖,便沿着脚印延伸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路往前追,果然,没过多久谢朗就在前方的路上发现了一个衣服上血迹斑斑的官兵,他正在夺路狂奔。
东南棻给他解开穴道之后,那官兵果然是跑了。
但他只会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没什么内力,自然奔逃的速度也不够快,就这样被谢朗追上了。
但谢朗虽然找到了那官兵,却并没有上前将他揪住。
他只是悄无声息地跟在官兵身后,保持着一两丈远的距离,随他往县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