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八章 降服(1 / 1)怂人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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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眼神一闪,蛇行绕到柏树右侧一处枝桠下。

在童子消失的同时,柏宿真几乎瞬间就捕捉到了他闪退的方向,就是朝着这里!

答案即将揭晓。

柏宿真提高警惕一寸寸地探查此处。这根枝桠粗壮遒劲,形状奇特,有点像一只扭曲的手臂,使足了力气向上举着,童子就站在这健硕的木头“大臂”上吗?还是偷偷爬到了“手掌”的位置?也许……倒吊在这手臂上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能那么自如地在直立的树干上跑上跑下,要想倒吊着,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

柏宿真微微眯起眼睛——还是小心为妙。

白蛇游走着,身体卷上柏树“手臂”,像一道白色锁链,紧紧缠绕猎物。蛇鳞在粗糙的树皮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嘶嘶……”柏宿真没有感应到任何动静。

它颈间的鳞片微微竖起,头上鳞角渐渐后压,紧张的气氛瞬间包裹了这一小片区域。

柏宿真一点一点向树枝末梢靠近,那“手臂”因受了不小的力道而开始轻微上下晃动,“手掌”间举着的树叶也跟着发出轻微细响,扰乱了白蛇的感知。

怎么回事?不在这儿……

眼看白蛇就要爬到这根树丫的末梢了,可童子的行踪却久久没有出现,柏宿真心里打起了鼓,难道自己从一开始就弄错了,他根本就不是从这个方向遁逃的?

不,不会的,柏宿真摇摇头,它确信童子就在这附近,一定是还有什么它不知道的事情……

可再往前,它的身体可就要悬空了。

柏宿真还是停了下来,它闭上眼睛屏气凝神,世界一下陷入了黑暗,它觉得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要凝固了。

渐渐地,有空气流动的声音传来,那是它很熟悉的倾城山间的轻风,它们带来山中的许多气息,纷纷杂杂,在它周边萦绕着,可也是它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

哪里也没有那童子的气息,哪里也听不到他的任何动静,不在这枝树干的分叉上,也不在这株巨大的古柏中,甚至不在这座大山的任何一个角落。

这感觉和此前一模一样——童子是从这世上彻底消失了,至少是从它所能感知的这座倾城山的范围内消失了……

这究竟是什么样逆天的能力?

它不是单纯的隐身隐形的障眼法,普通的障眼法不算复杂,柏宿真也会并且熟知其间奥妙,谁要是敢在它面前卖弄这法术一定会无所遁形。

让柏宿真惧怕的是,它是彻彻底底切切实实地将一个活物的存在从当下的空间中抹去!

那样的小鬼头竟有这种本事吗?柏宿真觉得难以置信,却又对自己的直觉笃信不疑,它不得不开始考虑小鬼究竟是何方神圣,即使不是雷神之子,他的身份一定也不是那么简单。

但有一点柏宿真可以确定,那小鬼的好日子不会太长了,不论他准备用这方法躲多久,最终他都一定要重新“回到”这个空间,而他重新“出现”的瞬间,也将成为揭晓这个“隐身”之法的秘密的绝佳时机,同时也是自己制胜的唯一宝贵时机。

可此时,周遭却还什么都没发生,就像臭小鬼真的逃走了一样,不,更像他从来就没出现过一样。

柏宿真仍旧闭着双眼,眼前的一片黑暗仍旧黑的彻底,一团一团地向外涌,又一层一层地向底下渗。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去“看”的必要,它主动放弃视觉,反倒令它的其他感官更加敏锐。

忽然,那片黑暗之上,有无数光影在一瞬间飞速掠过,柏宿真惊地一下睁开双眼,“咔”的一下,它所在的柏树枝便应声而断,那是它在瞬间用尽全身力气,硬生生绞断的!

柏树爷,对不住啦。

白蛇急急下坠,还来不及向大柏树表达歉意,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童子的气息连带着他的满满杀气和天雷的正气,不知从何处尽数回归,将将掠过柏宿真的头顶!

好险好险!

柏宿真双瞳骤缩心跳如雷,要是自己反应得慢了那么一点点,或者臭小鬼的手再往下一丢丢,它可能当场就要被天雷爆头了!它还从来没听说过天雷爆头这么狠的,它绝对不想当第一个。

原来他还真就躲在这根柏树枝桠的最边缘!而且,就那么轻薄的一片树叶的尖端,也可以站住一个大活人的吗?!

柏宿真一边惊讶一边正庆幸自己眼疾手快躲过了一劫,那童子却也是机敏异常,上一刻手上扑空,下一刻便毫不犹豫抬起一只腿毫凌空对着柏宿真就是一个飞踢。

柏宿真收束蛇鳞,忍痛将全身卷成一团,直直冲向地面,激起满地烟尘,这一下直接踢中它裸露的腹部,它觉得自己的胃好像被捏爆了一样疼,好在急坠的时候身体有鳞甲护着,没有再受外伤。

可它根本顾不得腹间针扎一样的剧痛,回到地面的瞬间便又立马腾地而起迎击童子的“追杀”,这个臭小鬼心狠手辣赶尽杀绝的手段真是让柏宿真开了眼界了,但是柏宿真也不是吃素的,童子的攻击快如闪电,它的回击也势如破竹,每每童子想要击它要害都被它用铁鞭一样有力的蛇尾挡下,两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肉薄骨并互不相让,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

大战正酣,童子却又一次突然间从地面消失了!前一秒和他手臂相撞的感觉还残留在柏宿真的脑中,可那根肉嘟嘟的手臂却瞬间又不见了。

可是这一回,白蛇不惊反笑,它嘴角一扬,目光一下飞到了巨柏的树顶,它看着在那站了半天看似置身事外的年轻男子,和他头上的晴天,一时觉得云开雾散。

哈!原来如此。

柏宿真将视线收回地面,逐渐面露凶相,它看着面前空无一物的地面,仿佛那空气里也有一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跟它对视。

……

小子……你完了。

柏宿真心内默念一声,身体早已如同甩出的锁链径直飞向那片空洞,看起来,它被对方的神出鬼没搞到神经质了,竟要对一堆空气胡乱展开无差别攻击?甚是可笑。

白蛇冲到刚才目光所及之处,血盆大口竟已大张到足可活吞下一个小孩!正以为它就要就着那片空气一口咬下什么来,却见它突然低头往后一缩,毫无征兆地一改行迹,往柏树地方向闪去。

实在出人意料,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白蛇已经改道缘着柏树的树干而上,在到达树腰处时又急刹停下,就在它停下的一瞬间,仿佛它身上有什么东西来不及一起停下来,密密麻麻地从白蛇的鳞片间脱出,直沿着柏宿真原来的路线向上飞去。

那无数白晃晃亮晶晶的东西,小孩的指甲盖大小,尾缘尖锐锋利闪着利刃光芒,仿佛独有自己的意识,像停不下来的剑雨,“嗖嗖嗖”朝着树冠顶上飞去,穿过树冠直冲云霄。

细看下竟然是白蛇身上脱出的蛇鳞!

大柏树的树叶被那些蛇鳞扰得沙沙沙沙狂响,绿叶被纷纷扬扬打落,但柏宿真并不关注头顶如何,好像他已有了十足把握。相反,它在树腰间急转后一跃而下,就在它腾空而起的时候,就看到那童子正在它下方突然现了行踪——正是在之前柏宿真紧盯着看的那片空无一物的地面上——他就那么站着,大眼圆睁,嘴巴张的老大,手里还攥着一团刺眼的天雷,一时动弹不得仿佛受了过度惊吓。

柏宿真落到童子面前的瞬间便欺身上去想要将他缠卷制服,童子一下清醒过来,手中闪电花火就朝白蛇最近的地方去了,白蛇躲过,神龙摆尾一下打中童子伸过来的手臂,顺势一卷一使力道,疼得阿善眼泪都出来了,天雷也因无法聚气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了天雷的威胁,柏宿真不再那么小心翼翼,攻击开始随心而动大展大合,它不会放过这个收拾对手的大好机会,它甚至连想都没想,身体就完全遵从本能似地顺着童子的手臂企图将他整个人卷进来。

阿善见大事不妙,仓促间在右手发动了一个天雷就朝白蛇卷着自己的尾巴砸下去,白蛇只能迅速躲避,被迫松开了好不容易抓住的童子的手臂。童子的攻击向来不会控制力道,白蛇的闪避使他一下打中了自己左臂,虽然天雷对他没有灭顶之害,可被自己这一下打中也是够他受的了,电流立马贯穿全身,电得他浑身酥软麻痹不住地抽搐。

“哇啊……”

看到阿善一脸痛苦又不甘的表情,柏宿真心中大快,忍不住出言讥讽:“哈哈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你住口!”

“还能说话嘛,自己的招数,尝起来滋味如何?”

柏宿真根本不等他回答,上去就是左右开弓,趁着阿善还没完全缓过劲儿来,甩起尾巴对着他一阵鞭笞,以报先前那顿流水拳之仇,也让他尝尝被动挨打的滋味。阿善虽然骨头硬得很,但肉嘟嘟的幼童之身确实也经不住它这样打,没一会身上就落下一道道红紫的鞭痕,看着实在是有些可怜。

阿善渐渐觉得有些吃不消了,此时占了下风让他实在憋屈得很,可这蛇精发起狂来还真不是盖的,甚至还看穿了自己的招数,阿善心下就更加恼怒了。

他一边奋力招架白蛇暴雨般密集的攻势,一边慢慢退到树下,柏宿真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图,却根本不在乎,好像对他的企图早有防备才不屑一顾,只语带讥诮地挑拨:

“臭小鬼,不搞失踪啦?不偷袭啦?你倒是再隐身啊!再消失一次我看看啊!!”

“……”

“你以为我会随便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吗?你以为我是白白挨你的打吗?”柏宿真此时一脸的轻松愉快,似乎已经忘了被童子踢中时胃里爆裂般的痛,“要不是为了让你露出破绽,我能让你当球一样踢吗!”柏宿真眼神突然犀利,“不对,准确地说,应该是……你、们。”

原来柏宿真追到柏树横生的枝杈上并不是妄想在那将童子擒住,而是把自己当作了诱饵,它在等,等一个时机,等童子出现的那一刹那,从“无”到“有”的那一瞬间,它才有机会看清这种异常的能让人彻底消失的戏法是怎么变出来的——让它有些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是,那根本就不是童子的神通,那一瞬间它离童子那么近,才能真切地感觉到从它们上方传来的一股灵力,相当强大,直从柏树树冠一下传到童子出现的地方——柏宿真才意识到,真正使出这神通的,是站在柏树之颠“隔岸观火”的那什么狗屁观影大师!

不枉它冒着被天雷打到灰飞烟灭的风险,忍了那种摧肝倒肺的剧痛,最终总算是套着了这只小狼崽子。

“……不过我还真没想过,你们‘神仙’都是这么降服妖怪的?二打一……可真有本事!不过不要紧,我柏宿真可不怕你们,管你们多少人,尽管一起上,我今天就把你们两个都一并收拾了。”

“……”

阿善被说得哑口无言却又气的牙痒,白蛇步步紧逼,他则一退再退,直退到柏树脚下,他背靠树干偷偷抬眼向上瞟了一眼。

“别看了……你主子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帮不了你的,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再想想还有什么招没使的,趁现在都使出来,省得死得不甘心~”

阿善咬紧牙关尝试着在手中聚气,可惜之前过早消耗了太多灵力,加上刚才疏忽大意,两手实在是被白蛇伤得重了,就算他再怎么拼尽全力,召出的天雷火种也是微乎其微。

可童子还想再做最后挣扎,他不管不顾朝着天上大喊一声,“大师——!”

没人回应。只有回音由远处空谷中传来,最后化成轻声的音浪,听着更像是嘲笑。

“别喊了,”白蛇甩出几片蛇鳞,和之前飞去树颠的东西一模一样,利刃划过阿善圆乎乎的嫩脸,那脸上有好几处立马见了红,“你那大师估计早就被我的‘金飞梭’扎成刺猬了~”

“啊啊啊!!!我要你死!”

童子哑着嗓子怒目圆睁,他攥紧两个铁拳就对柏宿真挥拳相向,拳风竟将古柏树的树皮推掉了一大块。

“小鬼就是小鬼,嘴比骨头更硬……”

柏宿真哪里还怕他这没了天雷辅助的小拳头,小孩的最后怒火,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它一点也不放在眼里。

看准猎物的弱点将猎物拖到精疲力尽,这也是柏宿真猎捕技巧当中惯用的一种。阿善现在已经被拖入了这种状态,想要绝地反击已经成为不可能,于是白蛇像玩腻了自己的猎物一样,迅速将童子卷起,然后懒洋洋地将那肉乎乎的身体完全卷进自己的绞杀机器。

阿善还想挣扎,却已然无力反抗,只剩一个小脑袋还露在外面叫嚣。

而获得最终胜利的柏宿真,早已经高兴得狂笑不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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