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关,泗州与宁阳交界处,泗州商户入中原贸易往往走的就是三水关,不过这个关口在一个月前被封锁了三水关守将何承轩奉顾随意命令封锁了此关口,之后霍邱带着闻名天下的玄武卒率先一步到达三水关,不过七日便带着泗州兵马兵临宁阳城下。
霍邱自幼便是“缺乏管教”的野孩子,顾随意十岁那年进京述职的时候把只长他两岁的霍邱从霍家拐了出来,霍夫人对于顾随意拐跑霍邱的事情非常乐意,还专程送了些大礼给顾随意答谢他带走这个拖油瓶,顾随意没少笑话霍邱堂堂一个大族嫡子活的连那些好吃懒做的庶子的不如。霍邱被顾随意带回泗州后就被他扔进兵营天天跟着一群粗鄙的老爷们混,世家弟子的风雅霍邱一样没有,但骂人不带一个脏字却能把人气的七窍生烟的本事却是无人能及。
黄权固守宁阳十年,如今天下大乱,手上有几千兵马的就敢杀官造反,但黄权却能一直稳坐宁阳,力保皇帝,也不知是真的忠心耿耿,还是另有打算。宁阳其他守将被霍邱的骂街起的咬牙切齿,但黄权却是一直稳守不打。
霍邱的玄武卒本在平地对战是一流的,但黄权固守不出,实在让玄武卒有力无处打。
易元清看着宁阳关冒着狼烟的城楼,淡定的喝了两口茶。
何承轩坐在了这个年轻人的旁边焦急道:“易大人,你怎么还这么淡定啊。”
易元清放下茶杯:“我也无奈啊,我不通武功,做不了将军,也不会攻城谋略,做不了军师啊。”
“……”
易元清安慰道:“殿下来了一切好办,玄武卒之前在草原游击,天时地利人和,自然无往不利,第戎人无关可守,有敌必打,霍邱并无对战黄权这样老泥鳅的经验,没损耗就是好发展。”
何承轩低拉着脑袋:“这人已经守着城墙不出半月有余了,霍邱骂的那么难听也亏得他能憋住。”
“韩文抽走了宁阳四成精兵,加上之前大兴抽走的两次,宁阳如今所剩不过四成,四成宁阳军对战天下闻名的玄武卒,他能出来才有鬼,黄权是在等援兵。”
“援兵?难不成是从南边抽?”
易元清不语点头。
何承轩蒙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有些绝望。
“报”一个小兵快速跑进帐内“将军,殿下来了!”
何承轩和易元清出帐篷看见顾随意刚好下马,上前行礼,顾随意搀起二人。
易元清刚刚站稳,一个温香软玉就冲进了自己的怀里:“闷罐子!”
易元清猝不及防承受了一股推力,往后退了几步,又搂住来人的腰肢以免佳人摔倒。
西域美人带着草原的奔放和热情,何承轩没想到看着平日淡然如茶的年轻人居然有这么一股奔放如火的爱人,吃惊道:“想不到易大人平日看着冷冷淡淡,也有这么一个娇俏热美人。”
“让将军笑话了。”易元清无奈笑道,拍拍艾拉的肩膀示意她下来。
顾随意上前:“这姑娘可是易净初的心上人,待日后安定了本王可要为他们主持婚礼的。”
何承轩惊讶道:“如此,那得恭喜易大人了,到时候在下可要来蹭个喜酒了。”
“行了,行了,叙旧先在这,你家闷罐子本王先借走,待会儿再还给你慢慢叙旧。”顾随意又看向艾拉,调侃道。
艾拉纠结了片刻才不情不愿道:“好吧。”
易元清有些脸红咳嗽了两声:“殿下,走吧。”
众人见易元清不自在的样子笑出了声,何承轩让自己的副手去安置艾拉这个女眷住处,剩余人都进了大帐。
顾随意这次攻打宁阳后要继续进发,故此,李苏、张凝之、章程、陈闵之几个对这次宁阳之战要紧的人物都来了,加上何承轩手上的将领,大帐内倒是挤了不少人。
众人坐下后易元清率先开口:“如今宁阳兵力只剩下四成,不过臣跑回来之前遇见了周博文进关,黄权应该会有所防御。”
章程皱眉道:“黄权难道是想从南方搬救兵?”
“应该。”易元清点头。
“如今黄权还在固守城墙一兵未出吗?”顾随意看大帐背后的地图问。
“是的,殿下。”
“既然还在固守就说明救援还没来,兵贵神速,不能拖,让众将士就地整顿,明日一早发起攻击!”
黄权的救兵明显机动速度不行,顾随意的长龙部队到达,援兵依然没到。顾随意带着主力兵马来到城下后迅速对宁阳组织起了一次猛烈攻城,黄权对顾随意的攻击有些吃不消,顾随意攻城的套路有些是从第戎人打泗州的套路里学到的,有不少不入流的野路子,但这些野路子都是从未接触外族将士所不习惯的,打的黄权有些措手不及。
一波攻击结束后黄权站上枪头对着光明正大站在众将士前方的顾随意痛骂道:“顾随意,你个逆贼!堂堂皇族居然起兵造反!你就不怕日后无言面对太祖吗!”
黄权声音粗狂磅礴,嗓门大的倒是让顾随意和四周的士兵都听的清清楚楚,顾随意往身后不知说了些什么,又见一个士兵拿来一个圆锥状的物件,对在嘴边,顾随意的声音通过锥体被扩大了:“如今北周攻地,韦戚造反,各地叛乱更是数不胜数,本王既为皇族嫡系血脉,自有义务为陛下清理门户!为天下保驾护航!黄权,你屡次三番阻碍本王过关平定叛乱,是何居心!本王看,想造反的人是你吧!”
“顾随意!你颠倒是非!血口喷人!”黄权被顾随意气的脸色通红。
顾随意倒是不怎么在意,他两世修炼,脸皮无人能及,黄权的初级对骂他并不在意,转了个马头对自己士兵道:“将士们!我们远离家乡通往大兴为的是什么!”
“平叛乱!打北周!平战乱!打北周!”
泗州士兵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逐渐响彻云霄,顾随意身后的士兵五个中至少有三个打过第戎,他们已经习惯了面对凶悍的敌人,他们的声音如同地狱的杀神口中传来,逐渐贯穿宁阳关上每一个士兵的耳膜。顾随意的名字,玄武卒的名号,泗州军的旗帜,大昭无人不知,大昭已经多久没有对外族发起过挑战了,已经无人记得清楚了。顾随意无疑是百年第一人,军神之威已经不单单只是在泗州心中而言了。
黄权看着身后几个有些欲后退的士兵,将他们拉到墙前:“这就一个百脸小娘们!你们怕个屁,谁敢怯战!老子斩了他!”
“冲啊!”霍邱对着玄武卒吼道,漆黑的黑甲再次对着城门发起攻击,后面的步兵紧追其后,顾随意打马回到营帐。
撩开账帘,房内站在布阵沙盘的章程和陈闵之不知道在谈着什么,顾随意走到沙盘前,两人后退行礼,顾随意摆手示意二人不必多礼:“这战也打了半个月了,这黄权当真是老油条,死都不出门,如何是好?”
“黄权是想和我们耗死啊。”章程道。
陈闵之点头:“泗州的粮草并不充裕,我们要破关的同时也要防御西部的第戎,黄权也知道我们不可能把所有的兵力都放在宁阳,而且上次泗州清晰,殿下……放跑了周博文。”
顾随意尴尬的咳嗽两声:“去晚了。”
对周博文的事情顾随意的确感觉有些尴尬若有一日他能攻回大兴,定要抓了周博文好好“讨教”一番。
“南方的兵马能最快动员的应该云浮、沧明和扬镇吧。”章程抚摸着自己的胡子思索。
“南方三方兵力总共能凑个八万便上天了,我担心的却是韩文那边,凭他的本事东麓不过早晚的事情,如今就算东麓未定他也很有可能调兵回宁阳,那时候我们便不好打了。”
“忧重有何意见?”顾随意询问。
“殿下,臣的意见是殿下带着玄武卒和大部队绕后路走陡路进南方。。”
“忧重是想去打南方,然后两路夹击?”章程听到陈闵之的意见有些茅塞顿开。
“倒是可以,只是通南的道路险峻,玄武卒要走这路可是难上加难啊。”
“难也要走,穿过山地便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殿下玄武卒的脚程本就迅速,要从南方前行抄宁阳的后路会容易的多。”陈闵之又继续劝道。
战场之事瞬息万变,顾随意也不敢耽搁,黄权这老泥鳅是等不到南方兵和韩文是打死不出门了,顾随意也懒得和黄权无旨向南方借兵自然不如顾随意出兵来的容易,宁阳的使者同南边几个守将、太守扯了好几天才从几人手上借到七万兵马,,但这七万兵马对于一向驻兵不多的南方来说已经不是小数目了,而且如今各地皆战,朝廷从南方先后抽取了四次兵,南方剩余男丁被抽了差不多一半,这七万兵马简直就跟挂几个太守的肉一般。
陈闵之、章程、张之凝留守三水关,以防南方支援和随时可能回来的韩文。顾随意和霍邱带着九千玄武卒和三万万泗州军绕后路往南跑,又让李苏带着六万军队随后跟上。
顾随意的部队进发的很快,南方诸镇不似宁阳铜墙铁壁,又被宁阳抽走一半兵力自然脆的跟块豆腐似的。但顾随意要从泗州绕路去南方所走之路却消耗比宁阳多出两倍的路程损耗,其实南方驻兵一直不如宁阳,甚至要若上很多,但皇帝却不担心顾随意攻入南方,泗州地高,要往难走需要穿过两座陡峭山地,攻陷南方诸镇容易却无法让泗州后方及时救援,但从宁阳到南方却是一马平川,好走的很,对顾随意而言南方绝对算是易攻难守的鸡肋之地,不过今日这些倒是方便了顾随意的行动。
泗州军来到南方不敢懈怠半刻直接对挨着泗州最近的云浮发起了攻击,泗州军虽然疲惫,但打了云浮一个措手不及,倒是很快那里下来。大昭缺将,能干点的将领都被中央拉去抵抗北周和各地造反势力,顾随意不过七日便将黄权抽兵的三个地方全打了下来,云浮守将和太守被杀,沧明和扬镇的几个人倒是投降的很快,顾随意留着这几人有用处,又怕这几人半路扯他后退,干脆让人关在地牢里看着。
霍邱看着牢笼里的几个怂货有些纠结:“这打的也……快过头了吧……”
“不好吗?还节省了兵力”顾随意挑眉看向身后的霍邱。
霍邱纠结道:“那咱们是在这等李将军还是……直接北上?”
顾随意摸着腰间环首刀的刀柄,思索良久:“战士从泗州到此一路未修整再长途跋涉不见得是好事,黄权可不会像南方的这几个怂货这么好对付,让战士修整五日,顺带整顿三镇事务,五日后还未等到李苏便出发北上,到时候本王会在这留些人,顺带通知李苏直接北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