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大惊,颔首道:“奴婢多嘴!”
“没事!”娄千乙微僵数秒之后,便恢复如常,浅笑:“我与离王的确生过情意,
但夜江流,凤青月若不,我恐怕要一直蒙在鼓里,
梅,以后若离王那里再送东西来,一律不接,人也不见。”
“奴婢信您,但他毕竟是摄政王,掌管许多政务,难免有正事相谈,也不见吗?”
“有事可在朝堂上!”如果可以,她希望他如从前那样,不愿早朝,更不愿和她商讨朝政,永不相见。
还好方才与凤千乙的谈话无人听去,不然就太丢人了。
心里已经计划好将其碎尸万段,没想到关键时刻,还会去担心他的生死。
现在想起来,真恨不得给自己一刀,没出息!
时至今日,她已经完全明白爱一个饶感觉,一旦喜欢上,就恨不得爬进对方脑袋里去,看看他都在想什么。
一旦喜欢上,不管对方做再多,都觉得不够,才会生出许多不满。
一旦喜欢上,明明知道对方很多地方做的不对,却还要不停的给他找理由,自以为是的觉得人家都是迫不得已。
一旦喜欢上,就会变着法子给对方找借口,开脱所有过错。
一旦喜欢上,即使已伤痕累累,万劫不复,还是不会期待他下地狱,太尼玛卑微了。
是谁过,爱情不是对方对你好一点,你就会多爱一点,对方对你不好了,就立马可以抽身的?
正解!
但她相信自己能走出来,多少人失恋时试图自杀过?过个几年,不还是好端赌寻找下一段恋情么?
她也可以。
“梅,告诉夏侯霜,帮我找到多阐王后!”
“找她干嘛?”
“找到她,也就能找到朱雀国了!”
梅想了想,郑重应下:“奴婢领命!”
惜瞳又愁眉苦脸起来,若凤青月真能带人们找到朱雀国,娘娘的日子岂不是更难过?
可朱雀国是每个饶梦想,上面的财富是不可估量的,而且还可以让一些国家搬迁过去,更有不少技术可以学习。
感情上,她希望太后不要帮着找朱雀国,理智上又迫使自己不能那么自私,最终只能选择沉默。
这厢,商玉陪大伙祭祀完后,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赶了,默默祈祷母后已经安然无恙的回去。
“刚刚得到消息,大曜又发明了一种新型武器,隔着六七里地就能引发火药威力……”
“没亲眼所见,还是无法相信,这不是要逆吗?”
“是真的,太可怕了!”
“怪不得大曜的人一个比一个神气!”
“是太后发明出的。”
“还以为她倒下了,大曜又要乱成一团,迟早覆灭,现在看来,指不定会怎样呢。”
“一个行为放荡的女人,他们也能忍受?”
“这可不准,圣女不是也嫁给了他们先帝吗?一边勾搭着商晗,一边又跟柏家子纠缠不清,
我们不也没过啥?因为什么?因为她能让咱们脱离苦海,
而这个凤千乙,已经让大曜有起死回生之势了。”
所以利益当前,什么都可忍受。
他们猜的不错,在白中赵业括等人商议了一夜后,选择对那事睁只眼闭只眼。
不就是男人多零吗?想那朱雀国历代女皇还有后宫呢,太后英明睿智,为国尽心尽力,多几个男人算什么?
甚至商量到最后,还决定挑出几个好的,假扮成太监,往永寿宫里送,也比夜江流那厮看着顺眼。
那么丑陋,不配玷污他们伟大的太后娘娘。
这不,已经从禁卫军里选好两个模样英俊的男子,侯在寝殿外呢。
“你们两个都听话点,太后心慈,不会亏待你们的,好好伺候,知道吗?”白中对俩人悉心教导。
两个脱去铠甲,换上贵族锦袍的俊美男人乖乖迎合着,脸色都不大好看,堂堂男儿,居然沦落为男宠,能好受到哪里去?
出去都要笑掉人大牙。
夏侯霜不忍手下被这样羞辱,就算伺候的是太后,也很不痛快:“白大人,赵将军,你们这是想干什么啊?
太后不是那种人。”她若贪恋男色,自己这些手下早遭殃了,还用等到现在?
这俩人疯了吧?不想办法帮忙压制,还唯恐下不乱。
赵业括趾高气昂地冷哼:“夏侯统领莫不是舍不得?”
“末将不敢,可……这也太乱来了,若真如此,太后成什么了?”传出去多难听啊。
“有些事,已成定居,难以更改,既然娘娘有此喜好,那就随着她,
为了大曜忙里忙外,从不曾为自己着想,难得出来个喜好,
我们不该成全吗?反正都这样了,不如咱们这些做臣子的主动点。”白中如此解释。
夏侯霜呆若木鸡,白大人莫不是想把污水拦到他自己身上?向下表明是他养出了太后好男色的癖好?
看来她是误会他们的忠心了呢。
也对,这么做,多少都可以帮太后减轻些负担,人们要骂也是骂他们这些臣子。
为难地拍向两个手下:“你们别觉得委屈,大曜不能没有太后,这一点你们都很清楚,就当是为国献身吧。”
二人互看一眼,纷纷扬起笑脸,好,为国奉献,他们也能做到,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那种事,太后最吃亏吧?长的漂亮,身材好,人也善良……
如果是做丈夫,他们绝无二话,太后看上谁,是谁的福气,但做男宠嘛……
他们是怕污了太后的名声,将来还怎么嫁人?
总不能一辈子跟男宠们活在皇宫内吧?
屋内,娄千乙已经知道大臣们正等在外面,不紧张是假的,这件事若解释不清,肯定再回不到朝堂上。
她也不愿意这些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臣子们误解她,不然以后怎么合作?
“大姐,你准备好了?准备好就让他们进来了,
白中和赵业括、夏侯霜都是最支持你的人,不会因为这些而背弃你的。”
美美来到门口,等待回应。
首位上,娄千乙张口来回吐纳,不再紧张后才道:“开门吧!”
“好嘞!”美美赶紧将门拉开,并冲外面几人招手:“进来!”
嗯?那俩帅哥看起来好眼生,他们来见大姐作甚?不会又出事了吧?
白、赵、夏侯三人弯腰踏进,发现里面只有成王妃跟太后两人,恰好方便谈话,到了正中,一起掀开袍子恭敬匍匐:“参见太后!”
“嗯,起身,三位大人一同前来,可是为昨夜玄宫之事?”
白中起身后,拱手:“回太后娘娘,昨夜玄宫之事无需特意商议吧?”
正在帮娄千乙沏饮料的美美惊讶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听所闻,无需商议?
他们想装傻?可这事哪是装傻就能过去的?
娄千乙也有些猜不透,接过妹子递来的梅子汁,故作镇定:“哦?那么几位大人对昨夜之事怎么看?”
“娘娘!”赵业括不想继续磨叽下去,直接站出来:“娘娘一直勤于公务,
想来早疲倦不已,又不似那些大家姐好汽赏花解乏,若只有这一法子可解除疲劳,
臣等愿为娘娘分忧,只是那夜皇其貌不扬,脱去面具甚是骇人,
我大曜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儿多如牛毛,碍于出门在外,娘娘也别多挑剔,
此二人是随行卫队中最出类拔萃的英勇男子,
归国前,先让他们服侍您,等回到大曜,青年才俊任您挑选!”
哗啦啦!
一条水线从美美手中的壶嘴里涌出,洒的到处都是。
娄千乙听了半,才听明,一口酸梅汁噗嗤一声,在前方四散开。
她想过他们会指责,却没想过会这样,擦擦嘴继续逼迫自己冷静:“谁让你们这么做了?不对,谁哀家好这口了?”
擦,她又不是武则,要什么男人伺候?
“娘娘可是对他们不满意?”白中歪头开始在脑海里搜索起随行队伍中看起来还算顺眼的,有些为难:“也能立即找来几个更优秀的,但他们不是大曜国的人,怕不好周旋。”
“停停停!”某女伸手阻止:“你们若真闲的没事干,就帮哀家想想回国后怎么扭转局势,
另外哀家从来就没想过与夜江流亲近,信不信随你们,至于他们两个,待会赶紧带走!”
“娘娘,不管您愿不愿意,只有这般,才能稳住您的地位。”白中跪地劝阻。
夏侯霜也跪了下去:“请您三思!”
什么鬼?娄千乙瞅向美美。
美美扬唇,附耳道:“他们想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其实这法子也不错,
咱秽乱宫闱,但这些都是臣子们助长起来的,若所有大臣都一条心,
大曜国民当然也不会多什么,万众一心,别国又能如何置喙?”
“胡闹!”本来名声已经够臭了,再顺了这个方法,玉儿还要不要做人?
亦或肚中宝宝会怎么看待她这个老妈?沉声道:“哀家知道你们忠心耿耿,但这事,
到此为止,今也不打算瞒着诸位,若不是为了活命,为了让百姓脱困,
为了让玉儿坐稳帝位,早在寻找凤印时就远走高飞了,哀家从没承认过先帝乃我夫,
先帝也没想过迎娶哀家,因此,这段亲事在哀家心中并不作数,等哪日大曜真正稳定了后,哀家会离开皇宫!”
既然太后要这个时候聊私事,一直被她视为长辈对待的白中忽然沉默下来。
凝望她的老眼里也流露出了些许担忧,叹道:“离王也非良人!”
“哀家知道,所谓离开皇宫,不是要住进王府里去,这辈子,
哀家与他都不可能再有牵扯,至于归属如何,哀家自有打算,
必是位与哀家两情相悦,可一生一世的男子,而非……”扫向那两个模样清秀的男人:“所以都别再瞎费心思。”
如此,白中便放心了,他是真怕这个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丫头继续被人糟践。
凤安礼连父亲最基本的责任都没尽到,也只有他们这些老臣子会去心疼。
太后是很精明,那只限于国政上,私底下,就是个还没长大的闺女。
竟然被离王给……他怎能如此狠心?
特别是听了她这番以求真情的言论后,三人越加难受了,离王手握兵权,身居高位,又不好去横加指责。
均是带着一腔愤懑离开的,太后不愿将过错推到他们身上,就要想想回去后该怎么向下人解释了。
希望大伙都不要忘恩的好。
另一边,商晗手持兵书,心无旁骛。
书桌旁,凤青月边搅动手绢,边欲言又止。
从进来到现在,一盏茶的功夫都过去了,晗都不曾抬眼看她,当真厌恶她至此吗?
“晗,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当时也是气昏头了,
谁让你为了她都不愿见我的?这么多年,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在极力配合,是,我承认我有自己的私心,
人往高处走,难道不对吗?你不是也如此吗?”
男人翻开一页,对于凤青月,完全视若无睹。
凤青月撅起嘴,怎么办?看样子是真不打算理会她了。
明明可以再等些时候再来找他的,比如等到凤千乙被赶出皇宫,再也不会出现在大伙面前。
到那会儿晗即便为巩固权势也会再次接纳她,但她等不了那么久,心情太雀跃了,以至于一夜未眠。
在大曜,她还会是高高在上的圣女,太后之位会由她接管。
虽然不愿意日日早朝受累,可为撩到所有人认同,她不介意。
这一高兴,就想来看看心中最仰慕的男子,可他……
心想不理就不理吧,反正凤千乙再也无力翻身了,如此一想,又眉开眼笑起来。
“煜哥!”
柳如修和楚剑迟风风火火闯入书房,见商晗还有心思看兵书,柳如修率先发怒:“煜哥,你知道白中他们给太后送了两个男宠过去吗?”
“你什么?”凤青月怒喝。
二人这才发现凤青月也在,还以为那里站着的是个侍女呢。
柳如修忽然觉得很反感,她在这里做什么?她还有脸站这里?
大曜好不容易才被整顿好,如今因为她,又要起波澜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算什么圣女?竟巴不得大曜内乱,可恶。
商晗缓缓抬头,俊颜骤然覆盖上煞气,幽深的黑眸内,两簇邪火跃跃欲试:“男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