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衙差到处奔走忙碌,可她知道这种光景不会长久维持下去,一旦其他人不愿意捐款了,朝廷是肯定吃不消的。
古代又无法实行养老保险这些,人丁本就稀少,若让百姓们知道不必担心将来无人养老的问题,大多贫困户谁还会积极生孩子?
而这个问题,就让商玉跟朝臣们自己想办法去解决吧。
反正她没能力保证人人都富足。
离开丰城时,果然从府衙到城门口三条街道上跪满了人,大呼皇上万岁,太后千岁。
自始至终都没人提摄政王一句,这要放在以前,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哪怕柏司衍和商晗最风光时,也没见过如此多百姓迎送过他们。
场面着实浩大,此起彼伏的喊声似要传遍整个大曜,连绵不绝!
娄千乙本想跟美美聊聊这事,奈何舒适马车内仅剩她一人。
抚上微鼓的肚子,心理因素吧,她好像能感觉到里面有两个家伙正在争抢营养:“虽然妈妈现在很幸苦,
但是妈妈相信,你们未来的路会非常平顺,大曜所有百姓都是你们的后盾,呵呵!”
可不是很幸苦吗?回到大梁城后要忙上好一阵子不,还得养好胎,生完孩子又要赶去朱雀国……
对哦,宝宝能受得住长途跋涉么?
海上漂泊两个月不是开玩笑的,遇到风浪凶险啥的,可能都没命回来。
那不带孩子们去?倒是可以交给美美帮着带,真能舍得下么?
娄千乙猜的不错,住在某个镇上的凤青月正在客栈里拼命的摔砸东西,眼眸赤红,气得直尖剑
凤璃心也坐在椅子上不断发狠:“可恶,当初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杀了她,都怪你,
非要逞一时之快留她条贱命,现在好了,不但她的地位没动摇分毫,
连接近柏相的机会都失去了,凤家也要被驱赶出大梁,你怎么办?你啊!”
末了抓起个灯盏砸向凤青月。
砰!不偏不倚正中凤青月侧脑,尖锐刺痛蔓延全身,瞪大眼不敢置信的怒视向凤璃心:“你好大的胆子!”
凤璃心也愣住了,一抹慌乱稍纵即逝,很快便又恢复了冷漠:“本宫?你现在算什么本宫?
明知道自己是假的,还处处树敌,动不动就用离开皇宫去威胁别人,
现在好了,你想进都进不去了,凤青月,你若早点告诉我这些,
我又怎会不给自己留后路?如今却被你牵连,我自长在大梁,
你让我今后去哪里?啊?你,你让我去哪里?”
见女人怒不可遏的走来,凤青月吓得倒退几步,咬牙底喝:“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凤璃心捏住凤青月下巴咆哮:“我什么都不想干,
就想好好守住父亲留下的家业,如今要全被充公了吧?都是你和你娘害的!”
凤青月怒急,伸脚踹向凤璃心的腿,凤璃心本就在气头上,一来二去,眨眼工夫两个女人就在地方扭打成一团。
凤青月把对方当成了娄千乙,凤璃心也把凤青月当成了害她一无所有的娄千乙。
因此都下了死手,等都打累了躺地上喘息时,脸上早五彩斑斓,发髻凌乱。
“现在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从未想过害你,是凤千乙害了咱们整个凤家,
不过你放心,她永远也找不到朱雀国了,
永远也找不不到了。”回去就把虚妄碑给毁掉,必须毁掉,不,不能毁,她要带着它另谋出路。
对,带着它去找衍哥哥,衍哥哥一定会接纳她的。
凤璃心用力摁住额头,一脸绝望:“你还没看明白吗?她根本不需要靠朱雀国巩固地位!”
“那你怎么办?我一定要杀了她,一定要!”凤青月愤恨坐起,脸色狰狞地嘶吼。
那阴狠扭曲的模样,就跟凤千乙再活下去的话,她便要彻底疯掉一样。
“杀她是肯定的!”凤璃心强行克制住不砸死凤青月的冲动,跟着坐起来,沉声道:“不过不一定非要咱们亲自动手,
对了,你好像和我过虚妄碑在你娘手里?”
凤青月冷静下来,鄙夷地斜睨过去:“是又如何?”哼,等她杀完凤千乙,凤璃心也同样不会放过。
竟敢跟她动手,你们等着,我会要你们全部死无葬身之地的。
“这就好办了,趁你的身份还没揭露下之前,
必须利用虚妄碑和圣女身份给凤家另谋条生路,早就让你去找柏相表明心意,
你非不听,总想着凤千乙倒了商晗就会选择你,这下该明白自己多愚昧了吧?”
呵,不但打她,还无时无刻不来挖苦,凤璃心,看来你是真忘了本宫手上沾了多少条人命呢。
故作理亏的垂下头:“对商晗,我现在除了恨,再无其他。”
是的,没有丁点情意了,甚至想到那张脸都觉得可憎,再不会心慈手软,她要他某跪在她脚下祈求活命。
凤璃心闻言,心气儿总算顺了些,起身坐回椅子上,分析道:“回去后,立刻带上虚妄碑去找柏相,
若他都不管咱们死活,大梁城将再无咱们的容身之处。”
昔日得罪过的人会一拥而上,那景象,她不敢想。
“我听你的!”凤青月乖乖的冲她笑笑。
凤璃心厌烦地撇开眼,又不得不依仗对方的圣女身份,难得大度道:“嫁给他后,你什么都不要想,
尽快怀上孩子,老相爷盼孙心切,待孩子快出生时,再想个办法将虚妄碑毁了,
看在孩子的份上,柏家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反正虚妄碑都没了,
凤千乙也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光靠二十年年前那点猫腻,谁能确信你俩曾偷龙转凤了?
另外记住你的承诺,怀孕后立马扶我为相府侧室!”
如此一来,倒成好事了,凤青月终于不再执着商晗,变得好掌控,倒下的凤家和她也没太大关系,凤安礼非她亲爹,又怎愿意让她和凤青月拥有平等待遇?
而当初家父留下的产业这么多年也快被她挥霍一空,只留下个大宅和地契,用这些换相府侧室之位,划算。
凤青月这么蠢笨,回头稍微使点手段,正室也不是不可能。
这日夜里,大梁城,凤府!
一群身着黑衣的人正悄悄潜入,几名巡夜护卫被重重敲晕,等彻底清场后,银杏树下为首的男人才把面罩拉下,正是薛岑义,吩咐道:“心着点,别山树根!”
跟来的十五人都是身手撩的禁卫军精卫,得到指令,开始将一根根尖锐的铁棍往地下刺。
一盏茶功夫后,有壤:“这下面似乎有异常!”
薛岑义老眼瞬间反射出亮光,虚妄碑不会真在这里吧?赶忙道:“快,快挖,别闹出动静!”
“是!”
七人全聚集在一处掘土,果然没多久就看到一块黑乎乎的石板脱颖而出。
一指后,三尺宽,五尺长,通体呈现乌黑,一面粗糙不堪,一面平整光滑。
仅有顶恶刻着三个字体,薛岑义蹲下来用手指细细抚摸那三个字。
不同于任何一国的文字,但他曾在古书上见到过朱雀国文字,极为相似。
加上刚好三个字,嘴角得意翘起:“果然是它,哼,凤府本领不嘛,抬走,顺便复原,别让人瞧出端倪来!”
几人互看一眼,不明白这石板是何物,竟让薛大人做起了贼人。
夏侯统领临走时交代过,不管薛大人叫他们干什么,禁卫军都必须服从。
于是经过一番处理,银杏树下便不留半点痕迹。
与此同时,娄千乙的大部队已经进入了离大梁城不远的某个村子里,与谭美美睡在一张床上,两人商量到很晚才决定入睡。
娄千乙的计划是虚妄碑显形那,要让凤青月、凤璃心从此无路可走。
她没这么偏执的恨过谁,在赤阳国时,商晗、夜江流是她发誓要铲除的两个人。
至于现在,她已经没心思去管他们了。
夜江流虽然没侮辱过她,但也起过这种坑害她的心思,现今不喜欢,也不讨厌,只是个陌生人。
商晗嘛,也不恨了,但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将他视为人生伴侣,半个陌生人。
唯独凤青月,成功让她陷入到了仇恨中,还要用最残忍的方式将她拉下云端。
对,就在虚妄碑显形那。
忽然一阵滴滴答答的雨声自窗外响起,娄千乙倾身掀开帐子瞅向外面。
下雨了,这可不好,她如今的肚子已经远超美美,常太医已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乃双生胎。
美美也大腹便便,雨后路滑,马车稍微出点岔子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希望雨不要下太大。
正要放下帐子,一道银色反光自窗口而来,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那条腾云驾雾的银龙,且一动不动。
外面乌漆墨黑,屋内有一盏灯照明,她相信商晗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该不会每他都这样吧?负气地甩下帐子,平躺下来。
真搞不懂他,既然希望她能与他和好,为什么就非不信她的话呢?
以前没明白什么叫钢铁直男,今算见识了。
若她是他,反正都能接受这孩子,为少受点罪也会干脆点承认是自己的。
平时阴谋诡计一出接一出,轮到感情时,却一点弯都不会转,只会惹人生气。
话他的毒应该早就该发作了,也没见找哪个女人疏解,估计都是自给自足的。
若他不是真心爱她,根本没必要做到这份上,堂堂一王爷,居然成蹲墙角。
可若爱,爱一个人不是对方无论什么,都该深信不疑么?
好吧,她也是个爱情白痴,没啥经验,全凭随心而为,不愿看见就是不愿看见。
“我看你和商晗都是爱钻牛角尖的人,平时挺大度一人,
偏偏这事丁点都不肯让步,他要不喜欢你,能处处留意你的动向么?”
经过一夜暴雨,好不容易转暖的气候又降入冰点,寒风萧萧,也不得不赶路,美美边给自己穿衣边唠叨。
娄千乙翻白眼:“他连最起码的信任都不肯给我,叫我怎么接受?”
“事出有因,他认定自己无法生育,而你又在那时恰好跟夜江流共处一夜,衣衫凌乱,是个男人都会那么想的,
连我不都有怀疑过你么?我想他就算相信孩子不是他的,
也确信那夜是非你自愿!”某种意义上来,妻子被人那啥,丈夫还一如既往的话,是值得高心事。
别古代了,就是现代,老婆被人玷污,做老公的,心里多多少少都会不自在,何况是愿意帮别人养孩子了。
“你这是歪理,而且我凭啥要委屈自己?咱清清白白,
没哪里对不起他,明明是自己的种,还非要认定乃别饶,不光在侮辱我,还侮辱了我的孩子!”
哼,想要她原谅他,做梦!
美美无语,孩子都要生了,还在闹,他们是打算孩子打酱油后再复合吗?商晗也是,死脑筋:“大姐,基因这个问题是很神奇的,
等孩子生下来,多少都会有他一点遗传,比如长相,
那会儿怀疑自然可消除,你先委屈一些,和他把婚给结了,
别单身时生下来,对孩子影响不好。”
娄千乙越听越烦,美美是最不会坑她的人,难道真要……:“可是孩子就是他的啊。”
“有什么区别?最多委屈几个月而已,他不管怎么认为的,
都会照顾好你和肚子里的宝宝,人家了会当亲生孩子看待,几个月而已,你都受不了吗?”
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就跟她多不懂事一样,可又找不出话去反驳。
未婚生子她是无所谓,俩孩子的名声却不得不顾,或许这么嫁给他,孩子出生后因遗传得到认可,也算权宜之计,好歹宝宝有名有份。
从未这般优柔寡断过,真的快被商晗折磨疯了。
考虑考虑吧,如果爸妈在的话,会让她怎么做呢?
“路滑,心着点!”周婆搀扶美美,二夫人挽着娄千乙,为了不节外生枝,还特意给娄千乙戴上了笼罩全身的斗篷。
那肚子光靠衣物是无法遮挡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