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到六个月,怎么会这么大?跟即将临盆一样。
双生胎之事某女自以为掩藏得很好,实则商晗和柏司衍早就心知肚明了。
一开始柏司衍还不明白商晗为什么全然没有要当父亲的喜悦,后来才打探到,他认为孩子依旧是夜江流的。
凤千乙都表明在山谷里什么也没发生,他还诸多怀疑,啧,凤千乙更为了这种人屡次拒绝他。
所以最失败的不是商晗,也不是凤千乙,而是他柏司衍。
见女人安稳上车,方才冲夏侯霜点头。
“出发!”夏侯霜拉拉缰绳,先一步开路。
如其他地方一样,县令早早带伤了所有村民在村口处相送,都不关上稀泥脏污,就那么跪在泥地上。
即便太后有打招呼,这些形式上的东西能免则免,但在这情况特殊的关口,他们只能以此来表明态度。
不管其他国家怎么重伤她,在大曜,绝不会受半分委屈。
且绝对相信她对那事不知情,只要她否认的事,他们都不相信。
望着外面那些敢怒不敢言,还在默默落泪的村民们,柏司衍好气又好笑。
估计商晗要不是商家子孙,刚进大曜时就已经被撕碎了。
如果大曜每个受过凤千乙恩惠的人都恨极了商晗,那他的势力会持续瓦解,直到最终和他一样,手里只剩下两方兵权。
这些可笑的人啊,也不想想,若非商晗稀罕那丫头,数月前就被灭了,哪有他们的今?
当然,也包括他自己,凤千乙能走到今,大部分都要归功于他俩,自愿给她打压,给她欺负,给她折腾!
路面比预想中还要糟糕,泥土松软,不注意车轮就会陷进沟里去,屋漏偏逢连夜雨,车队行驶到一处陡峭山壁下时,再次大雨倾盆。
山上全是乱石,少灌木,山下又为悬崖,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找不到,还得加紧前行,万一山石塌陷,都不知如何补救。
马车摇摇晃晃,外面电闪雷鸣,隐约还能听到巨石滚落山崖的声音。
娄千乙吓得紧紧抓住车壁不放,深怕一个不稳就翻车了。
靠,这会儿下雨,种子别受潮才好,那可是几万两买来的。
好在美美聪明,早就做好了防护措施,否则青炎国一趟是白跑了。
夏侯霜已经从马上下来,牵着马儿前行,边透过雨幕四处观察边大喊:“都……注意点,到前面去就好了。”指指两里外。
那处虽然同样找不到避雨的地方,但也算是平地,即便翻车也不怕。
加上罗青义带领的几百名铁骑,全都重点保护着娄千乙这边几辆马车。
上庇佑,一个时辰就脱离山路了,大片平地可以让车队停靠。
夏侯霜赵业括、罗青义三名将领指挥着上百两马车并排停下,等雨停后再走。
娄千乙一手按住狂跳的胸口,一手护在肚子上,应该是安全了吧?吓死她了。
以前独身一人也没这么怕死过,自从怀孕后,最怕的就是死亡。
又一个时辰后,雨过晴,帘子被掀开,见美美正雀跃无比的指着远处:“大姐你快下来看啊,
好大好大的彩虹,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彩虹,而且空气好清新,太阳都出来了!”
“是吗?”她也好久没见过彩虹了,赶紧钻出去,入目一片开明,正前方十里不见山,一望无边。
隐隐可见远处有一条河流,彩虹就在那处,可惜车队不会经过那里,不然就可以近距离看彩虹了:“果然很壮观!”
在古代也见过几次彩虹,这么大的,第一次见。
两个女人跟没见过世面一样一直往彩虹那处走,令大伙头疼不已,虹而已,至于欢喜成这样?
商晗已经负手而立在马车外,目光没离开过娄千乙跟谭美美,忽地眉头深皱,抬步跟上。
商容佑似乎也发现她们的前方有个大滑坡,不敢多想,快步相随。
如此,刚跨前几步的柏司衍便放慢了脚步,不住咂舌:“有时觉得她们博古通今,有时又跟孩子一样无知。”
抱怨完就仰头对向雨后晴空深吸口气,淡淡青草味倒是怡人。
“娘娘,王妃,你们慢点,等等奴婢,不能再往前走了!”梅边接过惜瞳拿来的披风边叫唤。
周婆害怕美美出事,奔跑时还打了滑,差点摔倒,好端赌怎么追起虹来了?
这一刻,两个现代来的女人是浑然忘我的,除去七彩斑斓的硕大彩虹,雨后空气也叫人向往。
反正地面上全是青草石子,无需多在意,目的地乃两百米外的坡口,站那里,似乎能看得更清楚。
都有身孕,自然会注意地面,并没发生啥意外。
但人算不如算,终于抵达边沿处时,还没来得及站稳,两人脚下的土层就发生了塌陷。
“啊!”
随着美美一声尖叫,娄千乙已开始顺坡下翻,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反手托住上面之人。
这一幕可把赶来的商晗兄弟惊得魂飞魄散。
也不知是因为就近的原因,还是见到商容佑已经将手伸向了谭美美,商晗没再去管商家后续香火。
先一把抓住娄千乙的头发,后再借力快她一步翻身下去,大手拖在女人后腰,减轻下滑力度。
某女头皮一疼,该死的混蛋,会不会救人,下一秒就无话可了,有了支撑,心中恐慌渐渐消去。
原本要去抓树根的手直接收回,因为那树根上全是倒刺。
此时此刻,哪怕下面是万丈悬崖,她也只管护着自己肚子就好,将全部安危都寄放到了男人身上。
谭美美这里还好,因为娄千乙那一推,她已经被商容佑抓住。
唯独苦了商晗,黄泥湿滑,即使摸到了足够他脱险的石块,也因身上女人身躯太过笨重而生生将石块掰断,砰的一声,混合泥浆全砸脸上了。
好在土坡不是很高,下面为泥潭,眨眼工夫二人就已双双载进污泥中,极为狼狈。
千钧一发之际,商晗搂住其肩膀侧空翻落到了湿地上,再一把推开,阴沉着一张脸咆哮:“看啊,现在还看吗?
你当自己是三岁孩童?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
你自己瞎胡闹还带着弟妹跟你一起,出事了怎么办?”
“大姐,你没事吧?”已经被拉上去的谭美美扶住肚子关切的大声问道。
娄千乙瞪了一眼商晗,后仰头向上笑道:“没事没事,就是有点冷!”扒拉扒拉脸上的泥水,能不冷么?全身都打湿了,跟落水狗一样。
还有商晗,似乎比她更惨。
这会儿他怎么就不怕脏,第一时间回去梳洗了?这么多人在呢,也不给人留点面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女饶笑颜令商晗颇为无力,不知悔改就算了,还来瞪他,深吸口气弯腰要去抱。
“走开!”娄千乙烦闷的推搡开,别以为这样她就会原谅他,而且头好像有点晕,刚才也不知在哪里撞了下,扶额原地打着趔趄。
商晗怒意顿灭,紧张查看:“怎么了?”
“该死的,你你没事瞎跑什么?”将将赶来的柏司衍同样不顾危险的几个箭步从坡上飞跑下来。
顾不得男女有别,见女人正在推拒商晗,便过去帮忙将那人推开,后弯腰把女人拦腰抱起绕土坡而急走。
娄千乙这下脑袋更晕乎了,果然,看见后面那家伙浑身都在释放冷气,不,是要将所有人统统毁灭的毒气!
来不及让柏司衍将她放下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商晗这里还在冲柏司衍酝酿风暴,忽见女人陷入昏厥,眸子一凌,就要过去夺人。
柏司衍哪能让他如愿?边叫唤怀中人边侧身躲开,仓皇着跑向出口,嘴里念念有词:“凤千乙你挺住,你不能出事,
你若敢死我就把你和你的孩子碎尸万段,然后喂狗,听见没有?太医,他娘的太医在哪里?”
见太医迟迟不来接应,最后都一脸阴狠地爆粗口了。
“来了来了!”常太医和另外几名太医风风火火的狂奔。
某柏不敢再乱动,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将女人放平,以腿为其维持平稳,等太医到了便粗声咆哮:“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要你们几个统统下地狱!”
“不敢不敢!”常太医跪过去开始号脉,确定胎儿无事后,憋住的那口气才敢吐出来,吓死他了。
上面的美美不敢引起更大乱子,忙不迭谴退所有前来观望的人群。
大姐的斗笠早就掉了,那肚子显而易见,没看容佑和周婆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么?
商晗已经蹲在娄千乙身边,再看柏司衍时,有着短暂失神。
记得上一次见他这般慌张时,是很多年前,他奶奶去世时。
可若不舍她受到伤害,又为何唆使夜江流……
收回视线,轻轻擦拭掉女人脸上的泥水,瞅向常太医,冷静的问:“怎么样?”
除了常太医,其余三名太医纷纷盯向女饶腹部呆愣当场。
怎么会这样?且看丞相跟摄政王的反应,是早已知情,他们会被灭口吗?
常太医没急于回答,掀开娄千乙眼皮看了看,然后继续号脉。
最后才开始检查她的头部,没有受伤就好:“回王爷,只是因头部受到撞击而短暂昏迷,地上凉,快带娘娘回马车内擦身换衣!”
这次柏司衍没阻止商晗来抢人,还帮忙托起一些方便对方搂抱,即使不甘心,但也非逞能的时候。
只要凤千乙能尽快回到马车里便好。
缓缓站起,用手揉捏起眉心,刚才他是真以为她要死了,可恶的女人,一不来刺激他就难受是吧?
如矗心,人家压根就不愿意领情,成一头热,他怎么就会为个女人变成这样了呢?
魂都差点吓飞了。
凤千乙,我想……我是真的无可救药了!
“王爷您先出去,奴婢们会心伺候的。”
马车里,梅和惜瞳刚要为娄千乙脱衣,又见商晗压根没要出去的意思,只好催促。
商晗依然心有余悸,大手不断顺抚着女饶脑门,阴翳地睨了一眼车帘。
大概也知道人多口杂,无奈之下,俯身用脑门取代了手,紧紧抵着,沙哑道:“一定要好起来!”
完后,掀开帘子利落跃下。
“王爷,您也快回车里擦擦身子,以免感染风寒!”燕宵拱手。
商晗点点头,没有拒绝。
等娄千乙醒来时,已经是第二黎民时刻了,车队早已出发,摇摇晃晃的,并未觉得哪里不舒服,而且被窝里很暖和。
似有人正抱着她,睁开眼一看,果然是她家最贴心的美女:“你这么坐着,肚子不难受吗?”
美美闻言把窗帘放下,睁大亮晶晶的眸子急问:“大姐你可算醒了,怎么样?脑袋还难受么?”
“真撞到了?”用手摸了一遍,没哪里疼啊。
“那看来是没事了!”美美松口气,松开她靠向车壁,如今这辆马车已经改良成床了,足够她俩平躺,车速非常缓慢,都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呢,自责道:“对不起!”
娄千乙也坐起来,翻白眼:“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要错也是我的错!”
幸好都没事,不然她这辈子都无法安心,商晗没有骂错,她都二十六岁,还这么不知轻重。
可是那彩虹真的百年不遇嘛!
“现在知道你怀孕的人越来越多了,大姐,我看你肯定瞒不住的,
趁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赶紧嫁给二哥,你都不知道当时他有多着急,
若非梅她们拦着,他就要亲自给你换衣服了,如此,全世界都会知道你俩还在一起。”
某女语塞,自问不是个太在意别人看法的人,但这件事影响极其恶劣,一旦怀孕的事传出去,都会猜测孩子究竟是谁的,将来宝宝们如何抬头做人?
商晗,你自己犯下的错,凭什么要我们母子来承担?于是又在心里默默记上了一笔。
“美美,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我也想了很多,纸包不住火,总有露馅的一,
一旦人们知道孩子的出生时日,就会胡乱揣测,你要孩子们如何承受得了?
明明都是商晗的种,却被成……成……,不行,
这件事他不解决,我情愿独自生下来,你也别给我洗脑了,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