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姓男子说着手贱地伸过来弹了一下凌霜的小圆脑袋。凌霜哪有那么好欺负，在他的手快速撤回的瞬间上去就是一口。

他动作虽然够快，但还是被骚到了个边，小拇指外侧被虎牙划出一道清晰的血口子。

这人“嗤”了一声，条件反射地抬起手掌打算拍下去。凌霜吓得一闭眼:完了，小命休矣!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凌霜过了好一会儿才偷偷睁开一只眼睛溜着他。冷姓男子正在拿衣角擦拭流下来的血丝。

没打死她？凌霜有些不敢相信地把睁着的那只眼睛瞪大了一些。

“噗呲……你要睁就都睁开好了。这睁一只闭一只是什么鬼？”

“啊？你看到了？”凌霜浑身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这人有三只眼吗？怎么看到的？她吃惊不小，可惜找了半天也没看到第三只藏在哪里。

凌霜的一声不大的喵呜让他抬起了头。“真好听!以后多叫叫。我很久没这么开心了。没想到养只猫会有这么多惊喜。你以后就跟着我好不好？”

这人不但没生气，还心情很好的样子。压根没再提她咬伤他这事，好像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凌霜朝他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当然跟其他猫不一样。

看着把头扭到一边的凌霜，冷姓男子又把手伸了过来，不过伸到一半儿停下了，没敢再继续:“听说你是有主人的是吧？没关系，等我抓到了她，跟她商量一下把你要过来。你以后就跟着我，我做你的主人。”

这人脸皮还真厚，想抓人家，还想要人家把猫给他。这脑回路还真是跟一般人不一样。

凌霜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不去帮忙，可惜他们没办法交流。

凌霜看了他一会儿就继续看山上的战况。冷姓男子则继续把玩手中好像永远玩不够的那条天青色剑穗。

山下突然战鼓齐鸣，山上山下四面八方似乎都变了颜色。敌军被内外夹击了？

本来看累了趴着张望的凌霜直接站了起来。就连冷姓男子都从树杈上坐直了身子：“何谦有点儿本事啊！这是把我们的人做成馅饼了？”

这人脸上从一开始的吃惊慢慢转变成不太明显的笑意:“有点儿意思，要不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根桑蚕丝编织的细绳。把布袋口打开，将凌霜的小脑袋强行套进了那个绳子结的绳套里。尽管凌霜拼命挣扎，把他的手都抓出血了，但他还是成功把凌霜拴好了。

不再是兜在布袋子里，凌霜几次想扑咬他，都被他成功避过，还遭到了小小的惩罚。

经过好一阵挣扎，凌霜终于缴械投降。没办法，技不如人啊！本来要去参战的冷姓男子似乎也累了，一人一猫蹲坐在山坡上，似乎也没了去凑热闹的兴致。

他手腕上拴着那根细绳的另一端，双手枕在脑后躺在了树边的土坡上，翘起了二郎腿，看着对面山上的打斗。

凌霜蹲在他旁边不远处一直盯着对面的山，却始终没看到花花等人的身影，王恭高远就更不用说了。

难道是角度不对？可是这个位置应该是观看刘牢之营地最佳位置了。不知道他们是得到消息提前撤离了还是藏在了某处。

“你说你一只猫看那么认真干嘛？还真是个爱操心的命。是不是所有的猫认了主人都像你这般忠诚？人们不是说猫是奸臣吗？你要是个人该多好啊！不管是男是女，爷都会娶了你。呵呵……”

冷姓男子心情愉快地眯着眼睛逗身旁的一只“猫”，他打死都不会想到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被这只“猫”听进了心里。

凌霜转头瞪了他一眼，骂了一句：“王八蛋!这么快就忘记你的灵儿妹妹了？朝三暮四的东西。”

听到凌霜的一声怒吼，他笑得更欢了。不过没一会儿，他的脸色就慢慢沉了下来，手中又开始把玩那个剑穗。

过了好一会儿，声音暗哑地自言自语起来：“灵儿，你在天上还好吗？你知道这小半年来冷哥哥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这人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凌霜看着突然变脸的冷姓男子愣住了。毫无悬念，他和那个叫灵儿的陌天衡妹妹肯定关系匪浅。难道那剑穗是那个姑娘送的？

凌霜瞪大眼睛盯着他，都忘记了对面山上惨烈的厮杀。

“尊主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前那个善良平和的尊主哪里去了？灵儿，你是不是也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这个野心勃勃残暴专横的尊主，还值得冷哥哥为他拼命吗？”冷姓男子声音哑的厉害，压抑的情绪似乎随时都可能失控。

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这人哭了？凌霜被惊到了，蹑手蹑脚往他旁边挪了挪。

尽管凌霜已经尽量小心翼翼，他还是非常警觉地翻身坐了起来，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只有凌霜抬着小脑袋看着他，警惕的神情才放松下来。

他的脸上有未干的泪痕，抬袖子毫无形象地擦了一把，嘴角挤出一丝笑：“小家伙，让你见笑了。”

凌霜没理会他伸过来的手，摇了摇小脑袋。

“你摇头干嘛？脖子不舒服？过来我看看，是不是太紧了？”

凌霜狠狠瞪了他一眼，把头扭到一边继续看对面的山。

“你说我该不该去帮忙？自从灵儿去了，我就对尊主彻底失望了。还真不想再管他的烂事。”坐起来的男子也往对面看过去。

前秦的军队虽然勇猛，但是毕竟在平原长大，对这山上斜坡作战似乎有些不习惯，再加上腹背受敌，有些慌乱。

不知是战鼓震天还是厮杀呐喊声激怒了雷神，天空聚集的云彩越来越多，一团团压了过来。

黑云翻墨，妖风四起。冷姓男子抬头看了一眼天边压过来的乌云：“不好，要下暴雨了。这些秦兵来自北地，不适合雨天山上作战。必败无疑!”说着一提手中丝线，牵动凌霜不得不跟上了他的脚步。

还没走几步，大雨已经迫不及待泼了下来。这附近没什么遮挡，眨眼功夫就把他们淋得浑身湿透。

冷姓男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回头看了一眼正瑟瑟发抖的凌霜。他转身走过来把她抓起来用大手擦了一把身上的雨水，犹豫了一下塞进了怀里。

初春的天气本就寒冷，这突然降临的大暴雨更是让人冷得牙齿打颤。凌霜蜷缩着身子抖作一团，也顾不得挣扎，就那么乖巧地藏在了他不算宽阔的胸口。

冷姓男子嘴角勾了勾，加快了飞驰的速度。等到他们找到一个山洞钻进去时，凌霜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小小的喷嚏。

刚刚大病一场的凌霜再一次发起了高烧，她眼睛迷离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