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阁暴动是司容也始料未及的。

在段归行离开东川的那一年，长老就下令封锁了神阁，还加设了几道结界和禁制。

“所有人退到东川后山！”

司容拔剑，一人冲在前面，为百姓们断后。

神阁的力量太过强大，东川如今没有神的庇佑，完全就是一潭死水，注定不能够安然度过此劫。

如果段归行还在，如果……圣女慕离没有被剥夺神格……

司容苦笑着把这些妄想抛到脑后，与阿离一起前往神阁。

“司容！”还未踏入神阁大门，一股强劲的神力就将司容和阿离二人弹出几米之外。

司容嘴角溢血，回头看了一眼。

那是顾长情，她还是跑了回来。

“你回来干什么？离开东川！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司容感觉有些哽咽，他很少说绝情的话，也不愿对别人说狠话。

顾长情一步一步走近，没有回应司容，也没有看他。

她的眼睛盯着神阁的大门，带着期待。

东川需要神，可以是人皇，也可以是圣女，韩棋不在，剩下的顾长情就是希望。

“是我杀了师父，也是我不愿放手才让韩棋和我们天各一方，归根结底，都是我引起来的。”顾长情没有停下，神阁没有排斥她，反而让她跨过了那道屏障，“如果东川有需要，我愿意做第一人。”

阿离扶着司容，看着少女步入神阁，大门关闭，平静无风，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神阁关上了？她怎么就这么没心没肺？好不容易从沉渊回来，好不容易和盛帝重逢，还要这么突然离开。”

司容一手捶在地面上，砸得手破了，也不感到丝毫疼痛。

“你已经离开过两次了，还要赴第三次吗？”

神阁内，顾长情立定脚跟，点下头。

“沉渊不是我的归宿，它不让我死，我就死不了。”

“可是神阁能，是神阁给了你神格，让你成神。你不会再想受一次罪的。”

顾长情：“如果不能阻止这些力量，那我就在这守着，像我师父那样，生生世世守在这里。”

“你不是段氏族人，你做不到长生，等你这一世到了头，神阁一样能够再次暴动。”

“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成为神阁的圣女，像段归行那样，成为神阁的管理人。你可以成为神，就像你爱的人那样位列天界，再次和他并肩。”

顾长情冷冷问：“为何？你不需要向我索取东西么？”

那声音又道：“你曾经是圣女，把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不需要理由，如果一定需要的话，就劳烦你，转告小公子一声。”

“如果还有留恋，就留一阵日子，不要让东川成为枷锁，好好生活。”那个声音听着又变得温柔至极，“给我最爱的孩子，韩棋。”

声音消失，一个金光坠下，慢慢化为人形，他抬手，为顾长情戴上冠冕。

顾长情眼眶在一瞬间湿润了，她低下头，接受了冠冕。

那人轻拍顾长情的后背，又搂住她，轻声道：“回家了。”

顾长情点头，那人轻轻放手，退后两步。

“师父……”

段归行点头，又问：“圣女殿下，容我问一句，那个孩子，长情，他还在吗？”

“……她在。”

“那很好，不过她应该很怨我。”段归行笑着，化为金粉。

“她早就不恨你了，她怎么会恨你呢？”顾长情抹干眼泪，可是还在不断抽噎着。

何时素衣染浓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