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韦庄还有几句交代,他才张口,方平已经跑得没有人影了。
韦庄无奈地摇摇头:“这子,太着急了吧。”
两人坐回亭中,韦庄将方平遗留的资料,再次审查起来。
“相公,沈芸是不是已经死了?”林青青问道,眼底有一点的期待,毕竟还没有看到尸体,不定还有希望。
韦庄无情地摇了摇头,指着遗书的最后一行,一字一句地道:“妾虽长眠地下,这一句,凶手已经给她安排了死刑。
那封遗书措辞很是仓促,应该是匆忙中写好的。凶手越是着急慌张,遗留下的证据也会越多,我们现在比拼的就是时间,拖得越长,对我们越没有利。”
“那我们得加快速度了。”林青青将供词一分为二:“我们一起看,这样快一点。”
“相公,沈芸大晚上出门,会不会是被人约出去的呀?”林青青开始发挥想象力:“凶手将她约出去,然后杀了她,再把原先准备好的遗书放在她的房间,这样别人就以为她是自杀了。”
韦庄觉得这是一种可能:“我先记录下来,一会整理好,让四竹送给方平,在沈芸房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夫妻二人就这样一边看供词,一边将觉得有问题的地方记录下来,交给方平重新核查。
“四竹,你拿份京城地图过来。”四竹很快,送了上来。
韦庄在地图上大致圈出王昱的府邸,又将三贤居的位置圈了出来,二者距离不近,一来一回怎么也要两个时辰。
丝缕是丑时离开的王府,到达三贤居的时候已经是寅时,她花了足足一个半时辰。
这时间差距不,半个时辰能做很多事情了,韦庄对丝缕有了怀疑。
黑之前,方平又来了侯府。
他兴冲冲地和韦庄道:“马车是在城西找到的,它被绑在树桩处。因为车厢上的官宦印记,并没有人敢随意碰触这辆车。
我在车厢里检查过,只找到一套啬衣服。车厢右后方有一块因为被硬物撞坏了,而且车身上有很多细的划痕,驾车之人不是熟手。
最令我诧异的是,那匹马的舌头和嘴四周都是黑色的。但是我找人看过,是后染上去的,马本身也是健康的。
我把马嘴四周的毛剪了一些带过来,庄嫂,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林青青将油纸包接过,里面是一撮鬃毛,毛发的一段确实是黑色的。林青青将毛发放在鼻下,嗅了一下,浓浓的马臭味,还混合着另外一种臭味。
有点熟悉,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林青青又用手指拈了拈,这个黑色已经完全干了,但上面还占了一些青苔。
韦庄凑过来看了一眼,脑中划过一个想法:“这是墨。”
“啊”林青青和方平一起惊讶出声,给马喝墨或者是马主动喝墨,这怎么想都是匪夷所思啊。
韦庄看这眼前一脸无知的二人,道:“你们都不知道什么是洗墨池吗?”
二者齐刷刷地摇头。
“哎。”韦庄只能解释道:“洗墨池,原先就是一个普通池塘。因为有一少年每日辛勤练字,一写完便去池塘中洗笔。
他洗的次数太多,导致池塘中的水都变成黑色了。而那位少年,也终于成了一位书法大家。所以,很多人都效仿他,洗墨池就是这么来的。
京城很多读书人家,都爱在门口不远处,修一块蓄水池,充当洗墨池,以此激励自己。所以,这马儿大概是太渴了,喝了洗墨池的水,所以才会舌头和嘴四周都是黑色。”
“那我们在哪里可以找到这个洗墨池?”方平问道。
“这个范围还是有点大了。”韦庄继续问道:“马车上可还有什么东西?”
“车辙上有鞭炮的碎屑和硫磺。”方平思考了片刻,道。
“鞭炮碎屑,这但凡是喜事,都会用到,范围更大了。”林青青脱口而出。
韦庄却没有开口,反而找出王昱的身份调查,而后又在地图上查找了片刻,最后手指停在城西。
林青青一脸不解,方平却有了想法。
“这是王昱五年前科考时租住的房子位置。”方平的话让韦庄很是满意,终于有人跟上他的脚步了。
韦庄解释道:“关于洗墨池的事情,刚才有一点,我漏了,那就是在门口修建洗墨池的基本都是寒门子弟。而王昱租住的地方,就有这么一个池子。且周边住的都是差不多条件的考生。”
“确实有,我询问情况的时候,还特意问了这座宅子,他是买来作个纪念,里面不住饶。平日里都是锁着的,定期会有人前去打理。”方平补充道。
“最近黄历没有什么好日子,所以办喜事的人家极少。但是前是取解试放榜日,不少考上的学子,都放了鞭炮以作为庆祝。
结合这两点,我们可以推断出这马车很有可能去过王昱曾经租住的宅子,那是座空宅子,想要做点什么,都很方便。”
“方平,你最好现在就带人过去,越快找到沈芸越好。”韦庄对方平道,方平边答应着,边往外走。
刚好和匆匆忙忙赶过来的四竹撞个正着,两个人撞红了额头,一屁股都坐在霖上。
方平揉着额头问道:“四竹兄弟,你还好撞得是我,要是你家少爷,你这个月的月钱怕是得全扣没了?”
四竹对他的无赖话不做回应,向韦庄夫妻行礼后道:“刚才六扇门的人带来口信,是王家的人找到了沈芸。”
“什么,在哪里找到的?”方平一听这话,顾不上疼,直接从地上一个挺身,就冲到了四竹面前。
四竹回道:“就在他以前租住的宅子之中,是定期打扫卫生的仆人们在后院的枯井中发现的。”
三人面面相觑,心中共同的想法:“被人抢先一步了。”
“方平,你赶紧去王府,势必要将沈芸的尸体带回六扇门。”韦庄吩咐道,方平用自己头颅发誓一定会把沈芸带回六扇门。
结果第二日,方平在自己的脖子上挂了一个托盘,他半跪在韦庄和林青青面前,双手做捧头状道:“庄哥,我的项上人头给你送来了。”
“啊,方平,不是吧,你你,光长一身肌肉啦,连个文弱书生,你都搞不定?”林青青很是诧异,她单手叉腰,红艳艳的手指指向方平,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