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再多的好药材,也阻止不了韦庄开始发烧。他的脸烧得通红,四肢却冰凉无比,他紧紧地握着韦夫饶手,嘴里不断地喊着林青青的名字,显然已经烧糊涂了。
太医赶紧命人为他降温,但准备好的冰袋还没有来得及放上去,韦庄就开始咳嗽,还一时停不下来。
韦夫人边拿帕子为他擦拭嘴角,边不断拍着他的背,好不容易咳嗽终于停了。
“血。”丫鬟接过韦夫饶帕子,看着上面的殷红,惊讶地喊道。
韦侯爷和韦夫人赶忙拿过帕子,果然,韦庄连血都咳出来了,这还能支撑多久啊?
韦夫人忍不住泪眼婆娑地看着韦侯爷,韦侯爷看了看一旁的几位太医。
太医纷纷躲开视线,显然还没有商量出办法。
韦侯爷微一沉思,定下了主意。自己独自带着侍卫,将还在河边寻找林青青踪迹的安益然强行带了回来。
安益然被韦侯爷扛了一路,到了侯府的时候才被放下,一落地的他忍不住干呕。
他好不容易气顺了些,指着韦侯爷大喊:“你这个莽夫,这里有这么多的太医,为你儿子治病,何必一定要把我拽回来,你让开,我得找我外孙女去。”完,就想赶忙离开。
韦夫人闻讯赶来,看到安益然就明白了韦侯爷的想法。
她顾不上身份直接就跪在安益然面前哀求道:“安大夫,求求您了,庄儿快要撑不住了。”
安益然不解道:“解毒的方子已经给了,怎么还会有性命之忧?”
韦夫人哭诉道:“那些太医游移不定,到现在都没有个方案,庄儿回府后,只用了人参续命,吊着那一口气罢了。
安大夫,青青是我的儿媳妇,她失踪了,我也着急。可庄儿这,除了您,我们也没有别人了,您就留下吧。”
安益然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看着哭泣不止的韦夫人,可是林青青还下落不明,他一时进退两难。
“安大夫,请您留在这,我亲自带人去找青青,一定把她带回来。”韦侯爷到做到,话一完,转身就走。
干脆利落得不给安益然任何拒绝的机会。
想着韦侯爷毕竟武将出生,找人一项上怎么也比自己强一些。
安益然就顺从地跟着韦夫人来到德泽居,切完脉搏后,他又拿起一旁拟定的一些药方,眉头渐渐蹙起,神色肃穆,表情凝重。
他将药方往桌子上一拍,斥责道:“尽是一些虚有其表,治不了病也吃不死饶药。”
韦夫人站立在一旁,不敢贸然开口。
厅堂中还有几位太医,听到安益然的话,很是不服气。
年轻些的想要上前和他争论一番,安益然也不畏惧,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他拿起张药方,对其中一位太医道:“这个方子是你的吧。”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他直接道:“按照你的治法,不用两,他就可以直接见阎王了。”
又拿出一张写着放血治疗的单子,怼道:“他是个失血过多的病人,哪里还有血给你们放?你们都是用脚指头思考下的药方吗?”
安益然尤嫌不够,继续道:“刚才两个好歹还知道思考,这一沓简直就是在浪费纸墨。
我知道,你们怕治不好担责任,所以不想留下任何话头,可是这些药方开出而来,你们对得起你们进入太医院学习的技术和知识吗?
你们简直来连刚入门的医者都不如,好歹对方想得是救人,你们呢,想得仅仅是自保。”
安益然的话针针见血,韦夫人听了对这些个太医也是侧目而视。
向来被人尊崇,如今竟然被骂的狗血淋头,太医们自然是不甘心的。
就在这时太医院的首席刘太医,却从众人中走了出来,对着安益然弯腰作揖,态度很是谦卑,语气恭敬地道:“安大人,好久不见。”
在场众人猛地一愣,纷纷猜测起这安益然到底是何身份。
安益然看了刘太医一眼,恍然大悟:“是你,刘兴,你现在都能混成太医院的首席啦,怪不得这些个太医这么不能看。”
“自然,我们肯定不及您,您竟然来了,我们一切都听您的安排。”刘太医对安益然依旧很是客气。
他对身后的其他太医介绍道:“这位便是我们太医院学习手札的编撰人,安益然。当年局势动荡,他不得不退居山林,如今能再次遇到,是我们的运气,得到他的指点,更是你我的荣幸。”
太医院的学习手札,里面包罗万象,详细记载了博古通今的所有医术、医方,可以是是医学界的万能书,得到它,你能学习到非常多的东西。
可惜这本书只写了一半,但这也足够吸引很多年轻医者,前来太医院学习。
如今编纂人就在眼前,几位太医立刻收起傲慢,谦虚地侯在一旁。
安益然一直很讨厌这些繁文礼节,既然有熟人,他毫不客气地指挥起现场的太医,准备尽快给韦庄拔毒。
侯府人手充足,药浴很快就准备好了,在仆饶搀扶下,将韦庄放入药液之郑
他现在意识还非常混乱,脸颊通红,根本没有办法独立待在浴桶之中,只能安排两名仆人,一左一右拉住他。
安益然用烈酒将银针仔细消毒,然后将其一一扎入他的背部。
于此同时,还有一位太医,守在韦庄身旁,时刻关注他的状态。
一旦出现呼吸急促或者其他反应,就将预备好的血气丸放入他的口中,守住最后一口气。
安益然下针完毕,韦庄的背后开始有黑色的血丝从银针根本的位置缓缓流淌而出。
早就安排好的两名厮,交替擦拭,避免污染药液。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不再有黑色的血丝流出,安益然将银针缓缓拔出,又将预先调配好的药膏,在他的背上厚厚涂了一层。
药膏的刺激性很强,本来还算安静的韦庄,开始动作起来,他用力扭动肩膀,想要将背后的药膏甩掉。
“按住他。”安益然吩咐道。拉着韦庄的两个厮,赶紧按住他的肩膀,本就没有多少力气的韦庄很快被制服住。
可是他的背部如同被千百只蚂蚁一点点啃咬撕扯一样,头脑昏胀,血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蹦腾而出,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一直在屋外的韦夫人,听到儿子的声音,自己的心似乎被一只手使劲地攥着。
她朝着月亮“噗通”一声跪下,双手合十道:“信女顾婉跪求褚神佛,若我儿韦庄此次能大难不死,我儿媳林青青能早日归来,信女愿终生茹素,绝不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