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二章:太极符玉(1 / 1)破晓云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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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世间的一切真的从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允相安刚迈出薛家府邸的大门就看到烟雨蒙蒙中有一人执伞匆匆行来。

那是侍女碧湖。

回到天枢阁,因薛族世家的薛碧尘不愿割爱金缕紫绡衣,天枢阁仪器修复之事只得暂时延缓了。之后碧湖更是告诉他于延傅那边更是带了君主的话让允相安务必带回极莲,不然就会出动皇行御卫。

他内心纠结且无奈,本无心沾染极莲奈何君命难违。

如果一旦出动皇行御卫,那么烟儿也会有危险。

身处世间,总是难免卷入不想掺和的波折,这恐怕就是不欲染尘,身自染。

只是烟儿那里要说抱歉了。但恐怕不论如何说,她也会认为自己是个反复无常又口是心非的人了吧。

寒夜深深,天枢阁内,烛灯通明,一张裸色白木桌案上,允相安手持书卷眸光却不在书页中,而是看着灯罩里的烛火,他此刻觉得自己不复洒脱,回到天枢阁后反而受到拘束。

他似是想起什么事一般,起身,渡步到阁内书柜边。

转动书柜的烛台,打开了一间隔室,隔室空间不大,四周空旷,布置却是极为雅致。

就在空旷的小型隔室中央有一方白色的供台,上面有一只降香黄檀制成并雕刻有昙花图案的小木盒。

允相安走近,他抬手按下盒上那朵栩栩如生的昙花图案。

“咔”一声细微的声音,那降香黄檀制成的木盒连带着那朵昙花居然从中端分开了,乍然一道红色的光华莹莹流转升腾!

待光芒褪去些,方看清竟是半阙光滑剔透的小型太极符形血色玉髓悬浮在眼前!

允相安抬手,那半阙红色的太极符玉仿佛有感应一般落在了手心,他看着太极符玉。

符玉色泽透红,如血一般,玉身宝气萦萦。

奈何只是半阙,缺失了另外一半。

“曾听父辈说你还有一个同伴,不知它又在哪里?”允相安唇边不禁露出一抹淡笑,浅浅的,弧度美好。

这枚血色的古玉髓,可说是一代一代留传下来的。父辈说此物宝贵且有重要的意义。

供放在隔室间许久,允相安未感觉出它有甚奇特的地方,除了质地上乘少见,整体润泽,形状美观,倒是没察觉什么重要的意义,而父辈说这太极符形的玉髓是一对的,整个合一起便是如同一个完好的太极符号。

不知道的自然要赞美雕琢师的匠心独到,然一般人不知此玉髓乃天然形成,非人为雕刻,允相安自是知晓的,心下也不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自从多年前他父亲被君主传召回来之后,便性情大变,异常沉默,更是明言凡允家之后皆不得开启天枢仪器,而后穗光帝也开始冷落允家,说允家人忤逆君令,实非良臣,对允家也是一贬再贬。

就这样允相安其父允叔文没过多久也便离世了。离世之时除了嘱咐让别开启天枢仪器,第二便是别把太极符形玉髓弄丢了。

在他父亲去世后他不能理解父亲性情大变的原因,但是他能感觉到跟天枢仪器也与穗光帝有关。

当时他颓废好一段时间,自我放逐恒沙北漠。算是离开本土去另外的地方抒解悲伤吧。

一直在恒沙北漠游走近六年时间,期间游历漠北风光的同时也了解了一些民俗风情和一些奇特的传说,如“祭天节”。

当然也遇到过危险,诸如漠北的“死亡之虫”,当地的人把它称为来自地狱的恶魔,还好那时的他与几个当地的居民都很幸运,那“地狱恶魔”面前正好有死羊。

后来就遇到了在北漠找父亲差点被野狼吃掉的少女——卿九烟。

那时候他记得初次见那个少女,她不过十三四岁,面对狠恶的一群野狼明明也很害怕,但依旧强自镇定,举起一把短剑要与狼拼一拼。

他心下明了,那是一种面对强大“对手”的勇气,知道自己可能并无把握取得胜利,但依旧愿一博,也可以理解为对生的渴求,于是在那千钧一发之刻救下了她。

也许冥冥中一切早就注定了的,只是他们谁也不知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允相安放回半阙血色太极玉髓。

走出了隔室,望望窗台,北方上空代表帝王之星的紫薇星宿居然有些暗淡,如同蒙上了一层薄纱。

允相安拈指,似是推算着什么,因通晓七政四余,也就是观星术。

即人的出生之年月,观察七政四余等星曜,所居十二宫的庙旺,所躔二十八宿的度数,以测知人日生之吉凶。

之后他深褐色的眸子里有几分微诧。

“代表东陆帝运的星宿竟有衰败之象……难道东陆运数真的将近了吗?父亲,你能告诉我现在的局面如何应对吗?”他微微叹息一声。

于楼台中望着天幕上疏淡的星子,他取下莹雪疏春,吹奏起了一首曲子,曲子十分清幽婉转又暗含一丝伤感。

同在帝都,离天枢阁比较近的一方客栈里。

卿九烟隐隐约约能听到了一缕箫声,她对这声音很熟悉。

第一次是在六年前,第二次是在贫民窟为裴英奶奶送行。这一次他又是为何吹起这几丝哀伤的曲调……她脑海不经意闪现过那个月白的身影。

——

清晨,帝都城东万记客栈里头。

高歌着一明黄衣裳,腰缚赤金色葛带外套浅黄薄衫,手持一同色系的折扇,高冠束发,长相几分帅气,气质一派风流。

他正在万记客栈里等待卿九烟来赴还钱之约。

他叫了一杯清茶,坐在万记客栈堂内,大钱丢了,喝茶的小钱还是有的,他于腰间摸了枚铜叶放在桌上。

跑堂的店员收了铜叶,道了句,“万记晨间的第一杯高山清茶,公子慢品。”便笑着走开了。

高歌点点头,继而摇摇手中折扇,举手投足无不透着风流倜傥之态。

他来的比较早了,进客栈门他们才刚开始营业。他喝的茶确实属万记今日的第一杯。

心里却思筹着,这卿彦到底来呢还是不来,彼时他还不知道卿彦不过是对方的化名。他可是等待着金叶去逐月楼呢。

于是乎他一边喝着茶,一边等待着。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被打,定要结识结识这个偷他钱还理直气壮的女子,因为对方性格略带几分男儿性情,不似一般女子那般温婉,因此他决定称呼此人为“彦兄”了。

——

然而清晨,卿九烟刚踏出客栈准备去赴还钱之约。

不想方出客栈大门,就见到一个少年蜷缩在门旁,那胳膊上有几道明显的乌青伤痕。

少年听见开门声,顿时睁开了眼睛,抬头间漆黑的眸子印着踏出客栈门口的人身影。

一身素色梨花白的衣服,腰插一把破魔刃,体态曼妙,一头乌发简束,容貌极其清丽,眸若秋水,眉目间又自带三分英气的女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不是卿九烟还能是谁,她如今换回了女儿装,恢复了本来面目。当然,她恢复本来面目有自己的打算。

“裴英?”她认出了眼前有些狼狈的少年,“你怎么在这里?

“……姐姐”裴英墨玉般的眸子看见了来人,立起身来,叫了一声,复又低下了头。

“你的手臂,怎么了?”九烟最后目光落在了裴英几道乌青的手臂上。

“……姐姐你,你给我的金叶被村里大汉抢了,我打不过他们……朋友也迟迟没回来。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去哪里?”裴英支吾说着望了望卿九烟,有些窘迫。

他昨天晚上一直没有等到他的伙伴,但是却无意间看到了卿九烟进了一间客栈。

然而自己身份又非常低贱,老板都不让进,只能蹲在外面等了。

“那便与我同行吧,只要你不怕苦。”卿九烟明白了他身上的伤从何而来的了。

是她疏忽了,那么多金叶,不免会拿出来用,拿出来就是祸端,别人又不傻,见着怎能不眼红,不抢等几时。而裴英说是少年,也不过十三四岁而已,怎么抢的过一些青年大汉呢。

“我不怕!我最能吃苦。奶奶在世,我就经常给她做饭,奶奶还夸我,奶奶……”此刻裴英无意中再提起去世的奶奶,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了,他于世上唯一的亲人了,相依为命的亲人……可是现在已经不在了。

“莫伤心了,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哪怕难受迷茫,也要走下去。”卿九烟一改往日的疏淡,不禁安慰道。

其实她也不知道如何才算的上是最好的安慰,她不太会安慰人。她很怜惜眼前这个少年,因为她自己也失去了亲人,她的父亲,铸剑堂十几口兄弟姐妹,也在一夕被大火烧的只余灰烬……可能这就是她为什么能体会眼前裴英的心痛吧,因为都是一种失去至亲的恸。

……裴英点头。

“走吧,我还要去还一个人的钱。”卿九烟道。

“……还钱?”裴英不明,但看卿九烟迈步走开,他也跟了上去。

两人不多时,一前一后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家赌坊。

“姐姐,为何来赌坊?”裴英问。

“还钱。”

“……”烟姐姐是欠了谁钱吗?

进去之后里面人声鼎沸,听到最多的便是“押大,押小,押中?”“大!”“小”,“小小”,“大大”,“中”然后就是输了一阵叹息,要么是赢了哈哈大笑的声音。

给裴英的金叶是她顺手牵羊牵来的。却着实划不来,这牵来的钱给了裴英不仅没派上什么用场,还被人给抢了。不过既答应还钱,现下身边又多了一口人吃饭,她又不想为这么点小事去天枢阁麻烦允相安,没办法,这次就寄托赌坊吧。

赌坊老板看向面容清丽的女子与旁边个十三四岁衣着褴褛的少年,不免打量起来,眼露轻视。

“你是来押注的?”赌坊老板发问。手中把玩着两个夜明珠。

“是的。”

“有钱吗?”

“没有。”

“哈!搞笑!一个女娃儿没有钱?那还敢来赌坊?!”

老板话音方落,卿九烟一把取下腰间破魔刃放在赌桌上,四周皆惊了一惊。那破魔刃剑柄上镶嵌了一颗红色的宝石,虽然不大,内行人却能看出这颗宝石怎么着也值得了二十金叶。

“但我有它,用它做抵押,押注第一回合如何?输了剑归你。”卿九烟道。

“好!成交。”老板一瞧眉眼里有了笑意,不错,有赚头,不亏。

四面赌博的人瞬间又恢复了喧闹,什么事也耽误不了他们爱好赌博的劲头,这里面多的是赌徒。有一个赌博的,还被自家老婆揪着耳朵给领走了。这种事情,当然众人也是哈哈一笑而过。

裴英起初似懂非懂,然后后知后觉。他约摸有些明白了,给自己的钱恐怕是借来的,现在没钱只能赌博试试运气了,不然又怎么会押上自己配剑呢。

裴英虽没有来过赌坊,心里却还是几分明了这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的。

“烟姐姐,我不怕苦的,我可以去干活赚钱。”裴英说道。

“不必担心,你待在一旁便好。”她知晓裴英的意思,不免淡笑说道。

桌前摇骰子的男子再次摇起竹筒制成的骰盒,只听得“唰唰”声不绝,他的速度很快。

卿九烟聚集内力,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以聆听辨别,片刻,那人便将装着骰子的竹筒骰盒放置桌上,说道,“大小中,买定离手。”

所谓的猜大小中便是一粒骰子,1——2点为小,3——4点为中,5——6点为大。

有一些人犹豫着终究没押,

有多数人押上了“大。”

一部分人则押去了“小。”

不管是押大还是小,押的那些人纷纷将钱搁在了赌桌标志着骰数“大”“小”“中”的几个大字中自己认定押注的一字。

而卿九烟则毫不犹豫的将剑押在了“中”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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