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她就这样败下阵来,尽管还是满腹怨气,却只能隐忍不发。
她心里想着:“既然他以为吃定我了,那么我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这明着行不通,那便暗着来。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本公主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等着瞧。”
这天深夜,她待他就寝之后,等待好一会儿,竖耳倾听,见内室已全无动静,猜测他已然入睡。
这时,她便开始实行她的反击计划:只见她扯着嗓子,拼劲全力地冲着内室的方向狂咳不止。咳累了,就休息一下,喝口水然后继续咳,就这样,咳得昏天黑地,咳得惊天地,泣鬼神。
而她的目的就是要他从梦中惊醒,要他烦躁难安,果然,他在这一阵阵烦躁的咳嗽声中猛然惊醒,竟再也难以入睡。到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了,便冲出了内室,竟也顾不得尊贵的身份,便大嚷起来:
“这大晚上,你在房内咳嗽不止,叫本王如何就寝”
她却立刻装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很无奈地说:
“启禀殿下,奴婢因近日过于劳累,以至于感染了风寒,又引发了咳症,此咳症入夜之后,便会加重发作,奴婢也不想打扰殿下休息,只是这也并非靠意志就能左右的。奴婢无奈,还望殿下谅解。”
望着她那恳切的样子,他竟无言以对,只能拂了拂衣袖,回到内室。待咳嗽声止,复又睡去,可刚昏昏入睡之际,那咳嗽声竟又响起,如此往复,竟弄得他心烦意乱,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他竟支开了她,唤来了暮影,要他去宫中寻那日常给他看病的王御医过来。御医即到,本以为是王爷抱恙,便要给他看诊,可谁知他竟说并非是他,而是府中的一名侍妾染病,感染咳症,与御医好好描述了一番,并再三强调,定要能药到咳止,并且还嘱咐御医一定要尽量配得苦一点,御医也不敢怠慢,立即开方并回去抓好药便遣人送到王府。
他命人煎好药,又唤她前来,要她即刻服下,说是能治疗她的咳症,保证一贴见效,药到病除。望着他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她便知道这个装咳的法子是不能再用了,她望着碗里那满满的药汁,竟有种想作呕的冲动。
她自小便怕这苦味,其生平最痛苦之事莫过于服用这黑黑的药汁。可他却一副势要她当他的面服下的阵势。
他是这样说的:“本王见你昨夜咳嗽不止,故请宫中御医为你开方治疗咳症,此药效极强,定能让你药到病除,快快服下”
她又无病,如何能服下,于是,她便说:“奴婢谢谢殿下关心,只是奴婢早已自行服药,现已有所好转,无需再服用其它”
他却步步紧逼,“这可不成,这药乃是宫中御医可开,药效极佳,你咳症如此严重,必须服用。倘若不尽快治好,那岂不是会影响你伺候本王。本王命你立即服用,不要磨蹭”
她心里暗想,这下可是躲不过去了,反正不是毒药,喝就喝吧,她深吸了一口气,拿出药碗,捏着鼻子,一饮而下,此药果然极苦,让她实难下咽,喝下之后,她顿时觉得胃里有如翻江倒海,而嘴里更是苦不堪言,
望着她一副欲哭无泪,生无可恋的样子,他很是得意,心想:跟本王玩心计、耍心眼,你还太嫩,嘴里却说道:“这药不能停,你还需多服用几日为好”
“可不能再喝了,这可是要出人命的”她心里大叫,嘴里却说道:“即是宫中御医所开,必是神药,定是能药到病除,奴婢以为无需多服”
他蹙了蹙眉,干咳了几声,说道“既如此,就观察一日,倘若你今晚不再咳嗽,便证明咳症已愈,即可停药,倘若仍然有咳,那明日复饮便是”
她无可奈何的回答:“奴婢遵命”
到了晚上,她果然不再咳嗽了。此计行不通,她又心生一计。
这一晚,她算准了时间,待他沉睡进入梦乡之际,她竟坡头散发,如鬼魅一般溜进了他的内室,并在他的床头来回流荡,久久不去,她偷偷的睁开眼睛,窗外透进了月光,伴着床边不远处的若隐若现的烛光微微映射到躺在床上的这个绝美男子的脸上,此刻他已摘去了假面,静静地躺在那里犹如一个睡美人,她心里想着:“本公主定要吓你一个花容失色”,可是这床上的美人并毫无动静,许是睡得太熟,她心想:“豁出去了”,随即一声大叫,果然惊醒了流连梦乡的睡美人,而她又立刻闭上了眼睛,在床边缓缓移动,装做一个正在梦游的人。
他突然被一声叫声惊醒,刚刚睁开惺忪的睡眼,竟然发现床边站立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自然吓了一跳,立马起身想看,却发现原来是她,,刚要发作,却发现她竟是闭着双眼,好像全无意识,心想:“这又是玩得什么把戏,本王倒要瞧瞧”于是,他也不阻止,只见她在床边来回游荡了半天,见毫无动静,觉得不妙,便想脚底抹油,开溜,可谁知他竟一把将她拉住,而她的身子竟不由自主地跌进了他的怀里,这下可轮到她慌了,刚想起身可是转念一想,她此刻扮演的可是一个毫无意识的梦游之人,倘若有所动作那岂不是要露陷了,索性就做个躺尸待在那一动不动。
他望着怀中的她竟一动不动,本能的将她往外一推,下一刻,她竟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她这才“啊”的一声,睁开可眸子,装成一副无辜吃惊的表情,嘴里竟说:“发生了什么”
她假装揉了揉双眼,一副不知所谓的神情,呆呆地望着他,又好像在自言自语:“我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淡淡地说:“装,继续装”
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害怕地说道:
“殿下恕罪,许是奴婢刚才梦游症发作,才会闯入内室,惊扰了殿下,奴婢该死,殿下恕罪.”
这时,他早已起身,添了一件外衫,绝美的脸上充斥着邪魅的迷之笑容,云淡风轻地说道:“何必装神弄鬼,你的心思本王岂会不知”
她一脸委屈,弱弱地说道:“殿下冤枉奴婢了,奴婢自小便有这梦游的毛病,已多年未见发作,许是近日太过劳累,又睡眠不佳,故而顽疾发作了,”
“既如此,本王明日唤太医前来,给你好好看看,多开些方药过来,把你这心病旧疾好好治治,可好”
“不必,奴婢卑微,怎可劳烦宫中太医呢。奴婢这就出去了,殿下快些就寝吧”
“这般装神弄鬼的,让本王如何能安心入睡呢?”
“殿下放心,奴婢今夜不睡,就在外室守着殿下,不会再影响到殿下的”
她飞快地跑了出去,却不知身后的他却冲着她离去的背影狡黠一笑........
经此折腾,当她回到外室,闻得那更声响起,却发现已是四更天了,顿时觉得困意习习,连忙倚靠在榻上昏昏欲睡,哪知一刻钟未到的时间,便听得耳边响起一阵急促的叫声:
“怜心姑娘,快起来,姑娘,快起来”
她在梦中惊醒,嘴里不情愿地回应着,身子立刻从榻上挣扎着爬起,想睁开眼睛之时,可眼睛却像被针线缝住了一般,怎么也睁不开来,她离开床榻,勉强地站了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突然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倒在地,她不由地叫了一声:“哎哟,疼.......”
但也因为这一摔,让她彻底清醒了。她睁开了眼睛,扶着旁边的榻子慢慢站了起来,就在这时,却发现暮影侍卫已来到她的旁边,
“怜心姑娘,别在这站着,快随我来,殿下在门口等着咱们呢”
她呆呆地望着暮侍卫,满腹狐疑地问道:”暮大人,这是要去哪呀,现在才过四更天,外面黑漆漆的,殿下不是在内室就寝吗。”
暮侍卫冷冷地说:“殿下早已起身,你不是在外室伺候着吗,殿下出来,你竟全然不知,还要劳驾殿下亲自去门外唤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伺候的。”
她一时竟不知所措,又听暮侍卫说道:“别磨蹭,提着灯盏,快随我去吧,殿下还在门外的马车上等咱们呢?”
她一边随着暮侍卫往外走去,一边轻声问道:“殿下,这是要去哪里呢?外面天还未亮呢,黑灯瞎火的,能去哪里”
暮侍卫手里拿着灯盏,一边走着,一边对她说道:“殿下说要去御津口”
“那是什么地方”
“此乃我国皇家御用的渡口,专供皇家游船、画舫停靠”
“去哪干嘛”
“许是殿下一时雅兴,想要泛舟江上,赏日出江景”
“现在还是丑时,似乎不太合适吧。”
“殿下想要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你跟来便是,何必废话”
正说着,不觉得已经到了正门口,虽然此时还是黑夜,但门口的灯笼照的通亮,一辆宽敞奢华的四轮马车在停靠在门口,一名车夫在前方牵住马缰,马车四周还挂着亮堂堂的灯盏,车下十来名护卫举着灯笼站立前后两侧。
只见暮影靠近马车向帘内轻声说道:
“启禀殿下,人已带到”
只听得帘后的人轻声说道:“你们都上来吧”
一名护卫立刻拿着一站上车的圆板凳放在上马车的地方,暮影先扶着怜心上车,随后自己也跟着上去。
她放眼望去,车内空间极大,看见他此时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狐狸毛边披风,面上仍然是带着假面,在马车中间气闲神定地坐着,眼睛微闭心无旁骛,她和暮影分坐在马车的两侧,只听得暮侍卫向着帘外吩咐道:
“出发”
马车便开始动了起来,一路上,马车内外寂静无声,除了车轱辘声、和随行的人一路急促小跑发出的声音。
而此时,她已全然清醒,她掀起一边车窗的帘子,呆呆地望着前方漆黑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