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无言地望向他,心中仿佛那本来平静的湖水掠过一阵阵涟漪,又不敢胡思乱想去,只能转移话题,神情躲躲闪闪,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说道:“殿下对这画可还曾满意,若是不满意,奴婢再画便是。”
“甚好,画技精湛,人物鲜明,甚合我意”
“既如此,那便送与殿下”说完,她将画送到他的手中,妄想赶他离去,谁知对方竟丝毫未有离开的意向,只听得五皇子向门外喊了一声:“进来”
先前一直在门外守候的侍卫暮影立刻便走了进来,只见他恭恭敬敬地说道:“殿下”
五皇子将画交到暮影的手中,对他说道:“你派人将这幅画像送去好好装裱一番,挂在本王的内室之中。”
暮影恭敬的接过画,答道:“诺”,顿了一下,又小心说道:“”
殿下,您吩咐的事情,属下已安排妥当,此刻时辰已不早,殿下可要即刻动身呢?
启煜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怜心,说道:“走吧”
怜心本以为他是同暮影说,心想,总算要走了,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愉悦地对他说道:“奴婢恭送殿下。”
可谁知竟然听到他说道:“你与我同去”,说完便不管她,朝外面走去。
她有点一头雾水,没有反应过来,竟呆呆着站立在那里。
他见她没有跟上,便让暮影回去叫她。
暮影复又来到她的身旁,说道:“殿下让你赶紧跟上”
“可是........”她刚想拒绝。
可谁知暮影又说道:“殿下的命令,谁敢不从,你跟上便是,无需多言。”说完便朝门外走去。
她一听,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心里嘀咕着:“这又是要去哪,怎的每次都是这般神秘兮兮,让人好生莫名其妙,主仆皆是怪人。”
........
话说这启国国都郢都还真是繁华的大都市,大都内门市林立,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而这些时日,郢都城内大街小巷皆是张灯结彩,上万盏制作精美的花灯把街市装饰起来,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万灯齐亮,如繁星般璀璨美丽,而街市上更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你可以为这是启国在庆祝上元灯节,非也。这原有个缘故。在夏启国建国以来几百年来一直保留着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百姓为了感念仁君治世,会在每一任国君的生辰日到来之前的几日开始到生辰当天这个时间段举办花灯市集,为国君贺寿祝福,也体现了皇帝生辰普天同庆的理念。帝王若是爱民如子,百姓自然也会拥戴君王,将国君视若父君。此是后话。
.......
在热闹非凡的灯市之中,有一辆豪华的马车在其中慢慢前行,而在车的两边跟着郢王府几个随从们,最后马车在一家酒楼前停了下来,放眼望去,“揽月楼”三字在灯火中熠熠生辉。
话说这郢都城中本就又好些的酒楼,而这其中最负盛名的就是这家名为揽月楼的酒家,这家酒楼极有特色,除了网罗全天下的最擅长烹饪各种珍馐美食的高厨们,还网罗了全天下最负有才情的歌舞艺人们。
再说,这启国皇帝本就是以仁善开明而闻名的,因而商业繁荣,民富国强。京城之中除了皇亲国戚、民们贵族,还是富商巨贾,可都是这揽月楼的常客。一到夜晚,揽月楼内灯火通明,清歌妙舞,好不热闹。
适才说到一辆马车在揽月楼外停了下来,从马车上走下一位皎若玉树临风,绝美世间无双的翩翩王爷,他便是郢都城中最尊贵的郢亲王,当今陛下最受宠的五皇子启煜。
早已在门口等候恭迎的酒楼老板向前一直低着头,着身子,卑曲恭恭敬敬地说道:“殿下莅临鄙馆,真是蓬荜生辉。快快有请。”
启煜并不说话,倒是身旁的暮影拉过笑脸相迎的酒家老板,小声说道:“可秉退了闲杂人等,不相干的人可都离去。”
酒楼老板恭敬地回道:“大人放心,小人早已按照大人先前的指示安排妥当。”
一行人进了内厅,只见偌大的酒楼内部却是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越发显得异常安静。
怜心一边跟着五皇子一路望里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心里不停地泛着嘀咕:“真是奇怪,为何要带我来这呢”
酒楼老板恭敬地为贵客安排就坐妥当,全程不敢抬头望向贵客,等贵客就坐后,又恭恭敬敬地向一旁的暮影小声说道:“大人,可否安排了.......”
暮影轻声说道:“去安排吧”
启煜望向仍是站着的怜心说道:“你,坐下。”
怜心不解地反问道:“殿下叫我坐下?”
“坐下”启煜说了一次。
她心里嘀咕着:“坐下便坐下,感情是请本公主在此用飧(吃晚餐)。”便往另一边坐下。
刚坐定不久,酒楼的老板将盘盘精心准备的美味佳肴端了上来,摆满了整整地一桌,又送上醇香浓厚的葡萄美酒,这才退下。
她望着眼前满满一桌的菜肴,思绪竟有些混乱,心想:“这不都是我们陈国的名菜肴吗”她颇为不解地望向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倒是他似乎看穿了她的满腹疑问,这才说道:“听暮影说,这揽月楼新进了几位擅长陈国菜肴的厨子,本王便想着带你来尝尝。你即是陈国人,自然对这陈国菜肴极为熟悉,且尝尝,可正宗地道。”
她不由地拿起案上的玉筷,轻轻夹起盘中的菜肴,每样尝了些,这是故乡的味道,自从离开陈国已有一年不到的光景,时常想念故国的点点滴滴,,今日竟然能在异国他乡尝到这般正宗的家乡味道,一解思乡之愁,怎能不叫人喜从中来。
这时,优美的乐曲渐渐响起,不远处一众绰约多姿的舞姬们曼妙起舞,那熟悉的音律,熟悉的舞风旋律仿佛将她带回了那日思夜想的故国家园,这是陈国的曲,这是陈国的舞,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这里品尝家乡的佳肴,欣赏到家乡的曲舞,这实在是太让她兴奋了,可是同时她又有些疑惑,他为何要做这么多事,到底有何目的,难道真是为了取悦于她吗?她不解地望向他,轻声说道:“殿下为何为我安排这些事。”
他温柔地望着她,一阵长叹,说道:“心之所向,情之所至;时至今日,你还不明白。”
她有些慌乱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想要掩饰什么,可又如何做到心如止水,便说道:“殿下深沉似海,心如浩瀚苍穹,毫无边际,奴婢如何能信。即便真如殿下所言,奴婢与殿下也终是无缘的,又何必庸人自扰。”
他有些失落,眼神竟流露一丝哀愁,拿起按上的酒盏,也是一饮而尽,又无奈地说道:“罢罢罢,今日不谈别的,与君纯粹喝酒赏乐可好。你倒说说,这菜肴可地道,这舞乐可正宗。”
她柔声说道:“这些都极好,竟与陈国的一般无异,只是再真又有何用,启国便是启国,陈国便是陈国,即便是陈国的菜肴和舞乐,却也终究是在启国的国土上,终是离家千里愁断肠,今忆家国故土更伤怀。”
“这倒是本王的思虑欠妥了,本想着准备这些可解你乡愁之苦,却不曾想竟勾起你的阵阵乡愁”
“殿下真心待我,我如何能不感怀.......”
“不必说这违心的话”他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真心要走,永不回来。”
她不敢看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仿佛再看一眼便会沦陷于对方的温柔陷阱中,望向别处说道:“他乡终究不是故乡,又何必留恋。”
“你心中当真没有值得留恋的”他步步紧逼。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说道:“殿下醉了”
他无奈地摆摆手,又端起已被斟满的酒杯,又是一饮而尽:“酒醉方能吐露真言,就怕你不会醉,才能这般清醒理智。”
她不言语,也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心想:在陈国,人人皆说陈国长公主少年老成,睿智沉稳,他们怎知这些不过是我为了掩饰脆弱的伪装而已。我不过是一介弱质女流罢了,又如何能这般坚不可摧。可是奈何我身上的担子太沉重,事关着一个王国的兴衰荣辱,我又如何能恣意任性。世人都道王国帝女何等尊贵荣耀,却又如何知我心中的无奈与委屈,身在这帝王之家,处在这多事之秋,竟是半点不由人,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却听到耳边响起他的话。
刚才启煜见她半天不言语,又像是在想着什么心事,便问道:“你可在想什么”
这声询问把她拉回到了现实中来,她慌忙应道:“没,没想什么。”
他苦笑了一声,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可好。”
“好。”她顺从地应道。
而此刻他早已起身,向外走去。
她和暮影立马跟上前去.......
门口出,那马车仍停着,五皇子没等侍从搀扶,一跃而来,便进到了马车里。
她也跟了上去,进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