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香村的祠堂,矗立在这个村子的中央,是全村中最为庄严辉煌的地方,几百年来,祠堂翻修多次,唯一没有变过的,是祠堂中间的女娲神像和神像下面的那座石基。
王大娘从怀中掏出钥匙,上前开门。
“轰----”,祠堂的门缓缓打开,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祠堂的肃穆,神像的端庄,这一切都在陡然摇曳的灯火中清晰起来。
女娲神像前,香烛还在燃着,四周的蜡烛也是在风中摇摆着,迎接这些深夜而来寻求庇护的人们。
如同就久经干涸的禾苗渴望甘霖,这些长时间隐在黑暗的人也是同样期待光明。王大娘面露欣喜,孩子们更是纷纷跑进去,他们不再胆怯,不再害怕,脸上是藏都藏不住的笑颜,有的甚至还手舞足蹈了起来。就连凝姨,嘴角也浅浅的勾起,露出淡淡的笑容,终于,到了!
在所有桃香村民的心里,祠堂就是整个村子最神圣的地方,他为村民们挡住所有灾难,带来幸福安康,他是无所不能的。尽管现在点星灯已经熄灭,他依然受到他的村民们毫不犹豫的信任。
云生和嘉伽的手牢牢的牵着,她们一起靠着凝姨站在了神像的左侧,从这个角度看去,之前怎么看都是端庄的,神圣的女娲娘娘显出他们从未见过的锐气,她的双眼含笑,却是锋芒毕露,锐不可当。
“皮蛋铁丫他们那一片的都还没过来,怎么办,我们快没有时间了!”
祠堂里香烟袅袅,看着一片宁静祥和的样子,却是挡不住外面的声音。野兽的嘶吼越来越响,它们是那么的暴躁,每一声都带着震天撼地的力量。
“啊-----”
这一声响彻天地,撕心裂肺。这是阮家前边儿张二伯的声音,张二伯和善又可爱,最喜欢逗云生和嘉伽玩,他前天还给二人各编了一只小蜻蜓。现在,他是遭遇了什么,才能发出这么痛的叫喊!
云生不敢想,张二伯那张总是笑呵呵的脸现在该是什么模样,心中抽搐难忍,胸口忽上忽下的疼,前些天的欢愉,就像一场梦。
“再等一刻钟吧,他们再不来,我们就进去了。”张大娘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说道。
王大娘嗯了一声,走到另一边的角落里,仔细一看,云生这才发现队伍里竟然还有张长皓,他不是住在村头的吗!
王大娘拉过张长皓,用着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长皓,这里边儿属你最大,你带着弟弟妹妹们一定要······”
王大娘越说到后面,越发哽咽,渐渐地发不出声来。张大娘见此情景,忙上前拍了拍她的背,“长皓,该说的都说了。总之,村子以后就靠你了!”
说着转过来对着在场的孩子们大声说道,“孩子们,别怕!桃香村有我们在,就会一直平安!你们年纪小容易受伤,到下面去躲一阵子,等上面的事儿完了就可以上来了!”
“长皓是哥哥,一定要多听哥哥的话。嘉伽云生长行,你们也都是大孩子了,要勇敢担起自己的责任照顾弟弟妹妹们,你们都是好孩子!”
张二狗,也就是张长行,此刻依依不舍的看着他娘,他家现在除了他就他娘一个人了,那怎么可以留她一人,连个作陪的都没有!
一个步子冲上前去,“娘·····”,我不去,我留下来陪你!
话未出口,张大娘已经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长行,娘对不起你!”
“但是,你得听我的话!乖,好好带弟弟妹妹们!”
就在这时,外面的紧促的奔跑声急速的靠近,王大娘赶紧上前探看,是四狗子领着铁丫他们来了!
“娘娘保佑,你们总算来了!快些进来!”
四狗子赶紧把后面的人往里面塞,“你们搞快,后面就要追上来了,快!”
人都进去了,在门合上的最后一刻,
“哇啊-----”
一声狂叫,四狗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关门的一只手一凉,然后痛楚从手臂的一端传来,眼看着那黑乎乎的一坨就要冲开门进来,云生眼疾手快的拉着二狗上前把门给顶过去拴住。门拴住了,二狗手中的蜡烛掉落地上,滚落到门的左边。
在场的大多都是小孩子,看到四狗子鲜血淋漓的手,吓得不知所措。一直在旁边呆着的凝姨看到那一滴一滴滴在地上的血,这一刻终于清醒了,她跑到神像下面,将自己的左手腕割破,小心翼翼的用右手沾了血将自己的手印了上去。
轰隆隆--轰隆隆--,石像下面的石基缓缓移开,女娲神像也缓缓移向了左边,下面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黑梭梭的一片,站在上面只是往下望一望,都有些毛骨悚然。
王大娘在洞口的上方,细细的寻着,等到石基移开完全静止了,原本石基的正后面出现了一个钥匙的印记,她小心的从袋子里掏出一把钥匙放上去,只见钥匙与印记重合,消失,不见。
而此时,门外的撞击声越发响亮,咚咚,咚咚!门快要倒了!
“快,来不及了!快呀!”王大娘着急地催促着。
叮叮当当有规律的乐声响起,大坑之下一道一道的台阶开始显现,张长皓第一个走上台街,后边儿的人挨个的走上去。
外面的野兽撞击门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整个祠堂里的叮叮当当的声音飘荡,莫名的让人安定。
凝姨拉住云生和嘉伽的手,“云生嘉伽,你们在下边儿一定要相互帮助,彼此照顾!”
“快去吧!”
说着推了一把,这两人就已在台阶之上,两人俱是伸出手来,想再拉着凝姨,凝姨双眼红肿,努力扬了个笑脸,“去吧!”
“当---!”
祠堂的门倒了,站在门口的,是三个面色狰狞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