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许期不动声色的敛下情绪,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上漾起微微的笑意,对上男人愈发漆黑深沉的眼眸,一双翦水秋瞳轻眨。
旋即,如花瓣般的红唇轻启,“殊墨哥哥。”
声音里带着她不自知的软糯。
平日里在人前沉静冷艳的许期,谁能想到,此刻对着谢殊墨的她,却如此的娇软可人。
真是久违的称呼了,许期心里划过一丝怅然。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她何尝不是如此?
谢殊墨没有回应,视线在对上许期的那一刻,他的瞳眸便瞬间微不可见的一凝。
看着面前这张五官精致,较之以前愈发明艳动人的脸——
眉黛如青山,纤巧挺立的鼻尖在寒夜里被冻得透着微红,红唇被风吹得隐约有些干涩,肌肤白皙胜得过这一地雪色,冰肌玉骨,好似吹弹可破。
此时一双清澈黑瞳盈盈地望着他,声音又是如此娇娇软软,却让谢殊墨前所未有地喉头一紧,漆黑的眸子也变得愈发复杂深幽。
面前的这个身影,让谢殊墨想到今晚看到许期时,脑中骤然划过的一抹身影,以及当时回忆起的三年前的那一场似梦非梦。
······
今晚饭局结束后,一行人刚走到楼下,京隆集团的陈董陈擎原本正有说有笑的好好走着,却突然间捂住胸口,出众人意料地“砰”得倒在了地上。
事发突然,现场瞬间一阵哄乱,谢殊墨便立即派保镖先把几欲昏厥的陈擎送往医院,随后让助理邵平第一时间联系了最近的医院做好准备。
商界无人不知南谢北陈,陈家亦是商界的一方巨擘,同是地位显赫的大家族,实力雄厚,势力强大。
而谢殊墨这次来B市是以视察分公司名义,陈擎得到消息后便和谢殊墨的世临集团联系,言要亲自和谢殊墨谈一些商业合作,谢殊墨应下之后便约在了今晚。
今晚的主客是他,陈擎又属长辈,突然地出了意外,谢殊墨理所应当去医院看看。
夜晚的住院部一楼大厅里只有值班护士和寥寥几人走着。
男人刚出现在门口便引起了注意,众人脸上表情一致的惊愕。
俊美无俦的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手工定制西装,英俊挺拔,身材不输于任何世界顶级男模。
整个人浑然天成地高高在上,气质矜贵卓然。
修长笔直到令人惊叹的双腿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匀速的走向电梯,引得值班护士频频回望,却又不敢接近。
因为只一眼,便能感受到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的,生人莫近的深沉气息。
谢殊墨在邵平陪同下从一楼乘专用电梯,刚走进电梯转身,他却蓦然间瞥到对面电梯里刚出来的两个人里,恍惚有一张熟悉的面容一闪而过,眨眼间,便已消失不见。
谢殊墨眉头一皱,眸色陡然间变得深浓如墨,与此同时,右脚下意识的向前踏了一步,电梯门却在这时紧紧关闭。
“总裁,怎么了?”邵平跟在谢殊墨身边三年了,极少看到他这样的情绪波动,更何况,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愕然。
“没事。”谢殊墨随口说着,声音却沉了几分。
到了顶层VIP病房等陈擎查完身体,知道人无大碍,只是自身老毛病之后,谢殊墨打过招呼安排好了人便走了。
出了医院,莫名地,在这个寒冷得异于南城的冬雪夜,谢殊墨只想一个人开车走走。
没让助理和保镖跟着,谢殊墨鬼使神差地把车掉转了与酒店相反的方向。
缓速行驶中,一切仿佛命运指引般的,谢殊墨侧头时蓦地便看到了在前方路右侧步行道旁,站着的那一抹清丽娇俏的身影。
背影熟悉,又是出现在B市,是以谢殊墨一眼便确定了,刚才在医院他没有看错。
是她,许期。
谢殊墨把车停在许期斜后方一处大厦前的停车位上,拿起车上的大衣穿上,下车看她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一般,也没过去打扰,便下车倚在车身上静静地凝着她。
苍茫天地,迷离光影——
谢殊墨神思百转间,前方的身影,恍然间地,就和脑子里的那抹若有似无的身影重合了,他有一瞬的错乱。
想起三年前的事,不知为何,他就有些再次怀疑自己那时到底是不是在做梦,梦里的那个模糊到微不可见的身影究竟存在与否。
············
那个梦始于三年前一个醉酒的夜晚。
当时也是深冬,空气略显湿冷。
南城少雪,不似B市一般大雪飘飞,即便是冬天依然绿树葱茏。
紫荆红花遍开,在薄薄的暮色灯光里,更显得熠熠生辉。
天色已阑,华灯初上,满城的霓虹闪烁,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流光溢彩映衬着大都市的喧嚣与繁华。
南城作为国际经济中心又是个海滨城市,繁华景象可想而知。
谢殊墨突然接到钟少岩电话时还在公司,之后便直接从世临驱车去了affair酒吧。
钟少岩是刚结束为期三个月的任务顺利回部队复命后,部队给了三天假期,于是,刚出了部队便联系了顾景沉和谢殊墨二人,趁此机会出来放松。
三人是从谢殊墨小时候回国后就认识了,志趣相投,年少轻狂时颇有些惺惺相惜,可以说是无可撼动的铁三角。
顾景沉本人,更是自小就是南城风流公子的典范,俊美邪气,风流俊逸,一双多情又惑人的桃花眼,不知迷倒多少痴心女人。
但,虽是多情,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钟少岩本也是天性不羁,但在钟老司令经年累月的威慑下,从小在部队里跟着风里雨里摸爬滚打,一路披荆斩棘过来,生生铸成了出类拔萃的铁血军人。
钟老对于这个孙子,最值得他骄傲欣慰的地方就是钟少岩完全继承了钟家的风骨,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毕竟——
钟少岩当年在军校以最优秀的成绩毕业,打破了军校自创立以来的学员成绩记录,毕业后转入特种作战部队,执行着最特殊的秘密任务,如今年纪轻轻便已是上尉军衔,是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
affair酒吧是谢殊墨名下的,南城最大的会员制酒吧,隐秘性极高,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可以说是南城众权贵的聚集之地。
三人来喝酒都是在顶层谢殊墨的私人包厢。
谢殊墨赶到时,顾景沉和钟少岩已经先到了。
包厢内,音乐轻缓,酒香四溢——
顾景沉不出意外的正在吧台调酒,而钟少岩则是姿势慵懒随意的倚在沙发上,修长带着薄茧的指节里夹着烟,带着吞云吐雾的迷离性感。
室温舒适,谢殊墨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走到沙发上坐下。
顾景沉见到他来,挑了挑眉,含着几分轻佻和散漫,勾唇轻哂,“我说你们这两个无趣的男人,出来不喜欢玩就罢了,也都不找人陪,就我们三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
说完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看了着沙发上的两人。
随即,又骄矜自得道:“亏得你们有我这个情调品位一级高的朋友,本少爷不仅会玩,每次都亲自给你们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