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开手！李安年脑中冒出这样的想法，现在的她的确很有逃跑的冲动。

“你慌什么？”翁旭然看穿了她的心思阴着脸问，“我又不会吃了你。”

“嗯……”

李安年哆哆嗦嗦地在翁旭然身边的沙发上坐下，不敢直视他。

“抖什么？”翁旭然似笑非笑扭头瞧着她说，“早先不是虎得很吗？一拳捶我脸上？”

“……对不起我错了，”李安年一脸崩溃地比划着说，“我不该打你，我以后不会了。”

“真的？”翁旭然挑起一边眉毛反问。

李安年歪着头绷着脸瞧着他，嘴角抽了抽说：“我说的是，以后不会在那种情况下打你。”

“是啊，”翁旭然上下打量她一番说，“除非是那种情况，你怎么可能伤得了我。”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大哥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李安年双手合十不断道歉，“要不你也打我一拳？”

翁旭然翻了个白眼，往后靠了靠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说吧。”

“其他的……没了。”

“只有那个说完就让你想跑的建议？”

“……是啊。”

翁旭然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将颀长的手指交叉起来，胳膊靠在大腿上说：“其实这个可能，我也考虑过。”

“……只是没问出口？”

“我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可以做到。”

“是可以，”李安年谨慎地选择措辞说，“我们讨论过。”

“你跟隔壁那个？”

“……嗯……”

“他真的说了……可能实现？”

这时翁旭然脸上居然出现了期待混合着忐忑的神色，这倒是让李安年很是吃惊。

“是的，他不会拿这个开玩笑的。”李安年严肃道，“但是这种事不可能越过你的意愿，所以……”

“他需要你替他来征得我的意见？”

李安年用力呼出一口气加重口气说：“我觉得我要跟你澄清解释一下，让你跟父母断绝关系的主意是我提的，哪吒面对你根本没有想法，他只是说这件事不能强迫执行。”

“好吧，”翁旭然两手交叉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瞧着李安年说，“你比我以为的要暴躁。不然之前也不会一拳砸我脸上，对吧。”

“……你骂我。”

“骂你你就反手一拳，”翁旭然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好，好得很。”

“我都已经道过歉了……”

“我是说真的，”翁旭然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说，“这种行为观我完全赞同，只不过下一次再出手最好别让自己有机会后悔。”

说完他就站起身走到桌前打开了电脑，李安年不安地问：“你……想干嘛？”

“没干嘛，打两把，”翁旭然熟练地打开游戏说，“你就当我是抽根烟，想一想，明天我亲自去隔壁说清楚。“

“……好。那我……去洗澡了。”

李安年垫着脚做贼似的拿了衣服进了浴室，关上门后才长须一口气，掏出裹在衣服里的手机给隔壁发了条信息：“小龙男同意了。”

*

第二天接近下班时间时，忍耐多时的李安年还是给哪吒发了信息，然而一直到她登上通勤车时仍然没有回应。

估计处理起来很麻烦呢。

虽然这件事说起来跟她没啥关系，但李安年就是莫名感到不安烦躁，迫切想要知道结果。不过其实结果也无非是成功或是失败的关系，若是成功翁旭然会完全彻底地忘记有关自己父母的所有事情，也就是说那对夫妇就算站到他面前他也根本不认识，取而代之会被植入自己从小是孤儿，从未见过自己生父生母的伪记忆也会被植入他的脑中，有人如果告诉他你父母在我手上不如何如何就撕票之类，他第一反应会怀疑对方是骗子。

相对应的他的父母也会以为她们二人从未有过孩子，也许还会寻思着赶紧要一个，或者去治疗不孕不育什么的。

想到这里李安年就忍不住唉声叹气，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呢。

然而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刚下车哪吒就打电话过来了。

“你现在在哪？”他的声音透着种莫名的严肃，“马上回家吧。”

李安年立马紧张起来问：“怎么了怎么了？翁旭然出事了吗？？”

“不，他没事，他很好，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所以按照规定，我们需要你帮个忙。”

“啊？？”李安年的声音毫不掩饰惊讶，“我能帮什么忙？”

“你回家就知道。”

“………………行吧，我马上到。”

李安年挂了电话就加快脚步往小区走去，本来也不出十分钟的路程，被她这么疾步缩短到五分钟，最后她几乎是小跑着跑进电梯，上了22楼回到家中。

哪吒居然在走道里等她，看到李安年急急走来就径直迎上来说：“掐指一算你也快到了，来吧，跟我走一趟？”

李安年脚下一滞，皱眉问：“我好像没告诉你我到哪儿了吧……”

哪吒眉头一皱：“我以为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全方位保护’。”

“……好吧，我现在知道了。”

“那就来吧，东西也别放了进屋再说。”

到底什么事啊……

李安年现在方的一匹。

进了屋后哪吒抬头给李安年丢了句话：“带上门。”然后就一阵摸索，掏出之前他带李安年去界管局用过的那种符纸。；李安年刚刚带上门回头看见就傻了眼：“我们要去界管局？？”

“是的，没错。”哪吒举起符纸说，“让一让，我要开道了。”

“等等等等，”李安年赶忙举起双手做阻止状说，“到底为什么这么急？翁旭然呢？我到底要去界管局做什么？”

哪吒深吸口气突然凑近她跟前一字一字咬着牙说：“我这么急当然是因为时间真的很紧迫，负责小龙男事件的主管因为意外马上就要走了，如果你再不赶快赶到现场照规矩做事小龙男的失忆计划就泡汤了。”

“……好吧，那走吧。”

“很好，跟上。”

哪吒娴熟的一顿操作再次打开了传送门，李安年趁这个时间放下了所有东西。看着阿呆绕着她的腿喵喵叫，于是顺带倒了点儿猫粮，回头时哪吒也准备完全了。

李安年看了眼手机，时间是晚上六点二十，她突然产生个奇怪的疑问，好奇这种时间界管局还上班吗？

很快她的疑惑就得到了解决，进入界管局后她明显发现大厅灯光变暗了些，虽然还是光照充足，但跟上一次她来看到的的确有区别。

“下班了吗？”李安年一边东张西望一边问。

哪吒耸耸肩说：“六点就下班了。”

“那……”

“所以说要快点，谁都不乐意加班对吧。”

所以原来只是加班的问题而已吗？？

当然，在人家的地盘上李安年自然不敢发作，只能跟着哪吒闷头走，再次上了之前坐过的那个电梯，到达22层。

跟她的出租屋一样的楼层，李安年看着电梯显示屏心想。

哪吒的脚步也是急的很，李安年要跟上有时候得小跑，这种情况只会让她更紧张，仿佛马上要去见公司老总一样的紧张。

结果进的是一间空的办公室。

“人呢？？”李安年在原地转一圈诧异问，“我还以为会有人等我呢？？”

“只是签几个字，用不着他本人在场。”哪吒说着从办公桌上文件夹里取出一份文件说，“你过来，我教你怎么写。”

这就类似入职时签合同差不多，得一式三份，签字，押手印，当然，在做这一切之前李安年将合同内容看了个仔细。

其实这就是个保密协议，据哪吒说界管局里保密协议是最多也是最重要的，而这一份的内容就是要李安年作为知情者，绝不会把翁旭然被洗除记忆并且植入假记忆的事情透露给任何人或者留下任何可查的证据，否则就是倾家荡产，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继续，以此类推，界管局就是有办法不管投胎几次都一贫如洗。不仅如此可能听说或者接触这类信息的对象都要全部进行人道毁灭，死了不算还得抹除一切在世上存在过的痕迹。

说真的，刚看完后李安年真是吓出一身汗。但事已至此，她又不能临阵退缩说不签了，她如果不愿意的话这个洗脑计划就无法实施了。

“你签了吗？”李安年下笔之前问了哪吒。

“当然签了，所有涉事者，除了本人之外都要签。”

“是……一样的吗？”

“当然不一样，我的惩罚条例怎么会跟你一样。”

“……好吧。早知如此我可能……”

“就不提出那种建议了？”

“你当时……怎么不提醒我还要签保密协议？”

“因为我当时也没有想到，是真的，”哪吒的表情相当平静，“我十年没在界管局呆了，即便是没被流放那些年，也是外勤出的多，很多规定我真没有办法知道那么详细。”

“好吧好吧，”李安年万分无奈地叹口气说，“我签。”

于是李安年就这么在协议上“签字画押”，心头莫名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