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琛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一时间脑袋里只剩下电光火闪,轰鸣阵阵,他只能回想起曾经的同学们夸张又肆无忌惮的耻笑声,极度刺耳的嘲讽声………
“霍时琛,一起去厕所吧。”
“霍时琛,你们残疾人是怎么上厕所的?是不是还要一个人帮忙?你说,我要怎么帮你呢?残废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
“霍时琛,你要不要喝水?可以润肠喔!”
………
最后回忆里的声音与那个女孩的声音渐渐重合。
“霍时琛,那你要不要喝水,我可以顺便帮你打一杯。”
霍时琛从来没有期待过什么,可是这个在前一刻还和他说了下午好的女生,在下一刻却说出了与曾经的‘同学’似曾相识的话语。
他没有失望,亦或者说他那被病情隔离,与旁人不同的情感系统根本就辨别不出失望这种高级的情绪。
这一刻铺天而来的复杂情感对霍时琛而言与曾经感受到的羞辱,愤怒并没有任何区别。
女生和曾经羞辱过他的那些人也没什么不一样。
不,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她甚至会在恶作剧之前故作善意的‘真诚’接近他。
她不厌其烦的接近了他好几次,不像以前那些对他恶作剧的人,总是选择简单而又粗暴的直接伤害。
霍时琛再也不会期待任何一个‘早上好’或者‘下午好’了。
他要离这个人远远的。
苏慕蝉发现,自从那天以后,霍时琛对她的态度就越发的冷淡了。
当然,霍时琛对她一直都很冷淡,甚至可以说是直接无视她的存在,但是苏慕蝉还是可以从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面孔上找出些许的不同。
曾经她与霍时琛说早上好时,霍时琛虽然不会给她任何回应,但是他会缓缓的停下轮椅,用其他学生所说的那种目不转睛的眼神盯着她,最后才重新低下头从她的身边默默经过。
现在苏慕蝉主动与他问一声好,霍时琛连轮椅都不会停下半刻了。
霍时琛就像屏蔽了苏慕蝉这个人,听不见苏慕蝉的任何声音,拒绝的痕迹太过明显,就连班里的其他同学都感觉出来了。
“卧槽……苏慕蝉也太好笑了吧,她居然主动和霍时琛打招呼,结果人家压根儿就不理她。”
“那有什么办法,整个学校也没人愿意搭理她,她只能和傻子搭讪了呗。”
一群人击掌大笑了起来,有人转过头往最后一排霍时琛的位置看去,霍时琛低着头,聚精会神的看着桌上的书。
密密麻麻的法语字母,整个成七中除了霍时琛,应该没人会对这本书感兴趣。
这是一本世界名著———《巴黎圣母院》。
霍时琛不大想得起是什么原因让他又重新拿起了这本书,也许是因为苏慕蝉善意后隐藏的‘恶意’,让他突然想到了这本书中那位道貌岸然的副主教——克罗德.弗洛罗,以及从小被父母遗弃的悲剧主人公——卡西莫多。
其实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关联,但是他却莫名其妙的把他们联系到了一起。
他低头看着书,正巧看到一句。
【白天是属于所有人的,为什么只给我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