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宴席上,众人对桑律俱是好奇,对他问东问西,可他话少,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阿依丽的哥哥嫂嫂们便没那个兴致再继续询问下去。
一盘盘烤羊肉上来后,大伙儿都吃肉的吃肉,喝酒的喝酒,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铠甲的护城将领匆匆忙忙地跑进了大殿,匍匐在努维尔面前,神色紧张地禀告道,“启禀可汗,城门传来消息,阿木族长又率手下返回了罗城。”
闻言,努维尔眉头一皱,神色不解,面露担忧,但是顾及到今日是阿依丽的生辰,又带了她的心上人入宫来,所以并不想离开宴席扫了她的兴致,于是便向大儿子和二儿子阿努贺、阿努布下令道,“你们二人帅队前去城门看看,若是发现异样,立即领兵护城,若是安然无事,便放他入城。”
阿努贺及阿努布立刻跪地领命离开了宴席,三儿子阿努彻和四儿子阿努达均有些坐立不安,这阿木铁的不忠之心路人皆知,五日前他分明已经离开,如今又在这个时候突然折返,也不知道这阿木铁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就连儿子们都能明白的道理努维尔又怎会不明了,只不过碍于阿木铁是阿木真的儿子,所以他即便知道阿木铁有不忠之心,却也没有对他采取任何压制的手段,不过他却一直都在堤防着他。
“老三老四。”努维尔立即又下了另一道命令,“你们二人到宫墙上守着,加紧宫内戒备,切勿让人混入宫内。”
阿努彻和阿努达领命离开后,努维尔又有些不放心家眷和孩子们,于是又命阿依丽的嫂嫂们各自返回寝殿,看护好孩子们,若是发现异样,便立即从密道离开皇宫。
做完一系列部署之后,大殿里便只剩下了努维尔、哈麦丽、阿依丽、桑律以及一众侍卫和宫人们。
因为阿木铁的突然折返,让宴会的气氛突然沉闷下来,阿依丽知道父汗一定是在为阿木铁的事担心,虽然阿木铁来者不善,可她知道她父汗身经百战,这点问题根本就难不倒他,便想着唱一首歌跳一支舞让父汗放松一些。
“父汗嬷吉!让我来为你们唱一首歌跳一支舞吧!”
说着阿依丽便跑到了大殿中间,摆好了舞姿,清唱起了歌,跳起了舞。
阿依丽不仅歌唱得好,舞也跳得美,一身宝石黄金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耀眼,衬托得她愈发顾盼生辉。
努维尔看着女儿灵动跳跃的舞姿,神情这才放松下来,大笑着拍手叫好,哈麦丽也是格外欣慰,女儿长大了长成了,身材愈发婀娜娉婷,她又看了一眼桑律,觉着桑律仪表堂堂,与阿依丽倒也是配得的。
桑律看着在大殿之中旋转跳舞的阿依丽,她是如此的耀眼夺目,让他看得入了迷失了神。
当阿依丽一曲舞闭回到宴几时,桑律才晃过神来,阿依丽坐下后,他便为她倒了一杯茶,冲她温柔笑道,“唱累了吧,喝杯茶润润喉。”
阿依丽接过桑律递来的茶水,却失了手没能拿稳,茶水从她手中跌落,摔在了她的衣裙上,茶水从杯中泼出,洒到了她身上。
阿依丽忙站起了身,努维尔和哈麦丽俱是看到了她那一身狼狈的模样,均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异口同声道,“还不快回寝殿去换身衣裳。”
拉缇忙上前去扶阿依丽,就在两人要转身离开时,阿依丽突然回身弯腰附在桑律耳边小声地问他道,“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没事吧?”
桑律冲她点了点头,让她放心,他一个人也应付得来。
阿依丽这才放心转身离开了大殿。
这下子大殿里就只剩下了桑律和努维尔夫妇俩,努维尔还在为阿木铁的事情担心,正耐心地等着城门和宫门传来的消息,虽说这已经不是阿木铁第一次这样挑衅他的权威,他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不过难保阿木铁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哈麦丽向来都是以努维尔为中心,他就像是她的太阳,见他如此忧心,她也跟着没了好心情。
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努维尔、哈麦丽和桑律三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一度很冷,就连宫人稍微大一点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就在这时,桑律举起了酒杯走到了努维尔跟前,跪地向他敬酒道,“可汗!在下与阿依丽两情相悦,还请可汗为在下和阿依丽赐婚!”
努维尔没有立即答话,而是沉默了片刻,捋了捋自己那花白的胡须后,才向桑律提了一个问题,“你可愿意一生一世唯爱阿依丽一人唯娶阿依丽一人?”
桑律迟疑了片刻,突然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摔成了碎片,他忙慌张地匍匐在地,向努维尔磕头求饶道,“在下无心之失,惊扰了可汗,还请可汗勿怪!”
努维尔挥了挥手,示意他免礼,可却面露不悦,看桑律的反应,定然是不愿意一生一世只有阿依丽一人,昙国的男子,果然都好三妻四妾。
见努维尔并未怪罪自己,桑律缓缓了站起了身,然而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右手一晃,努维尔只感觉到喉咙一阵剧痛,便再也发不出声音。
鲜血从努维尔的喉咙里喷涌而出,他表情痛苦而扭曲,吱吱呜呜却喊不出声音,很快便窒息而无力地趴倒了宴几上抽搐起来。
周围的宫人和侍卫皆是大惊失色不明所以,还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宴几上的努维尔不再抽搐动弹之后,众人才恍然惊醒,他们的王……死了!
一声宫人的尖叫声首先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侍卫们忙拔剑向桑律冲了上去,与桑律厮杀起来。
已经离开大殿一段距离的阿依丽听到大殿内传来的尖叫声,顿感不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她却心慌得厉害,她忙命拉缇独自去寝殿取衣裳,自己则是原路返回了大殿。
宫内的侍卫虽然各个都是高手,可无奈他们的敌人是桑律,是高手中的高手,即便让他一人面对百万大军他也从未胆怯,更何况区区十个宫内侍卫。
很快桑律便用侍卫手中的剑将大殿内唯一剩下的两名侍卫也斩杀殆尽,而躲在墙角的宫女们见打斗终于停止,全都尖叫着四下逃散而去,只剩下满脸满身的血,满是惊恐的哈麦丽,大睁着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此事此刻的大殿,遍地都是触目惊心的鲜血和尸体,空气中飘荡着浓郁且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让她几欲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