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战王都发话了,官差们哪里还敢留下,纷纷向他作揖道别,“既然如此,那下官就不打扰战王殿下了。”
众位官员来去匆匆,心里均是纳闷儿报官的也是王府里的人,既然如此,又何必派人来报官?
待官差都走后,桑律冷笑了一声,随即走到了瑶夫人跟前,俯视着她冷冷道,“你倒是长进了。”
瑶夫人泫然欲泣一脸委屈地仰望着桑律有些不解地问道,“妾身不知王爷所言何意?”
桑律懒得多看她一眼,负手悠悠走到阿依丽身边背对着瑶夫人质问她道,“这两具尸体生前都是你院里的人,如今死了,还死在别院里,你敢说这件事情同你没有一丁点儿关系?”
瑶夫人哪里想得到桑律竟会怀疑她,心里哪还能一如既往的平静,忙跪在地上替自己辩解,“王爷!妾身冤枉!妾身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杀人啊,更何况她们跟着妾身那么些年,妾身怎会下得去手,倒是妾身奇怪,她们怀里的金镯子是哪里来的,总不会是偷主子的吧?”
桑律侧眸瞥了那两只镯子,冷哼一声,“你该不会想说,这镯子是丽夫人给她们的,她们的死,同丽夫人脱不了干系?”
瑶夫人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有人去搜那两小贱货的屋子,到时候一旦搜出她们亲笔写的“遗书”,让桑律知道丽夫人吩咐她们偷偷在他的饮食里下毒,到时候再从她们屋子里搜出药粉,那便是死无对证,桑律比谁都惜命,若是让他知道有人想要他的命,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瑶夫人依旧一脸委屈地仰望着桑律,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个受害者那般,“王爷若是细细查一查,定然能水落石出。”
“水落石出?”
桑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本就生长在皇室之中,他父皇还在世时,那些嫔妃以及皇子之间的争斗腥风血雨,什么样的阴谋诡计他没见过?如今他拼死拼活才幸存下来,有些事情,所谓的水落石出,只不过是某些人用来打败敌人的一种手段而已。
桑律走到瑶夫人面前,倨傲地俯视着她,嘴角噙着一抹嘲弄的笑,说出的话却是无比霸道,“在这战王府中,本王便是真理,本王说什么便是什么,不需要什么水落石出!”
瑶夫人见桑律有心袒护,心里着急起来,她不甘心,“王爷你难道不知道你宠爱的这个女人有多想杀了你么!”
瑶夫人看向阿依丽的目光,就仿佛是一把淬了毒的利剑,恨不得一剑刺穿她,可是阿依丽依旧神色淡漠地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恍若游离世外。
桑律回过头凝望着阿依丽恬静怡然的模样,越发心疼她,原以为将她安置在别院就能少一些是非,可还是让她陷入了这等肮脏的泥潭。
他不愿再多看瑶夫人一眼,并语气决绝不容他人置喙地沉声道,“就算她杀得了我,那也是我自愿被她所杀,怨不得人。”
他这话像是说给瑶夫人听的,但却是说给阿依丽听的,他也想知道,如果哪一日她有了机会,她是否能下得了手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瑶夫人在一旁眼睁睁地目睹着桑律旁若无人那般含情脉脉地凝视着阿依丽,嫉妒得让她近乎发狂,她再也忍受不了开口怒喊道,“王爷你是不是被这贱人下了蛊,糊涂了?!”
“住口!”
别院的动静太大,就连主院的瑜姬也闻声过来了,只不过她一过来就听到了自己的妹妹竟然说出这样蠢笨的话,立即开口喝止了她。
瑶夫人见到瑜姬就仿佛是见到了救命稻草,忙拽住瑜姬的衣裙,控诉着,“姐姐你快劝劝王爷,王爷定然是魔障了,一定是那贱人给王爷下了蛊!”
“住口!”瑜姬绣眉一拧再次呵斥了瑶夫人一声,随即扯开被瑶夫人拽住的衣裙,双手叠放在胸前,“噗通”一下就跪在了桑律面前,请罪道,“是妾身管理王府中馈无方,还请王爷降罪!”
桑律冷冷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与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少便成亲的发妻,一个是嘴似蜜糖向来懂得讨他欢心的妾室,只不过如今,发妻已老容颜不在,妾室也从曾经风情万种的娇俏可人儿变成了这般玩弄诡计的妒妇。
他眉心紧皱,一脸嫌弃地扭过头,看向了一旁肤白胜雪美艳绝伦的阿依丽,面若寒霜地开口道,“此事既然发生在别院,便由丽夫人定夺,该如何处理尸首,该如何处置王妃和瑶夫人,全由丽夫人做主,丽夫人的意思,便是本王的意思。”
瑶夫人当即一声哀嚎,“王爷!妾身冤枉啊王爷!”
瑜姬安安静静一声不吭地跪在地上,袖口中的手却是攥得死紧,长长的指甲深深地扣进了掌心里,她何时受过这般屈辱,她堂堂王妃,堂堂正妻,竟然要听候妾室的发落!
原本阿依丽对今日这事已经有了防备,就算桑律不出现,她也有能力让自己脱身,可如今桑律做了主,将此事压下来,又让她处置,她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让她处置什么?再给自己拉更多的仇恨么?让自己死得更快么?
阿依丽没有理会桑律递给她的那把立威的刀,而是欠了欠身道,“虽然事情发生在别院,可终归战王才是主子,自该由战王定夺。”
桑律听到阿依丽称呼自己为战王,心中有些气短,她非要与他如此见外地拉开距离么?虽然心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既然她不愿替自己立威,那他便替她立!
思及此,桑律叹了口气,再次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道,“既然家风不正,那便由本王整肃,眼下这两具尸体,拖去郊外葬了,即日起,瑶夫人禁足院中面壁思过一月,吃穿用度减半,受罚期间,素衣吃斋,瑜姬管理无方,王府中馈交由淮夫人暂理,面壁思过七日。”
虽然这些责罚看上去无关痛痒,可是只有瑜姬和瑶夫人知道,这是对她们尊严的极度侮辱,从她们嫁给桑律开始,还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