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彦换了衣服，腰上别着新军军牌，喜滋滋地走到林书和秦统管跟前，笑得门牙都反光，“怎么样？”

“精神！”老秦使劲儿一拍他胳膊，冲林书道，“这小子长这样，林文得揍他吧？”

林书弯起嘴角，“这个程度的话，林谦也会忍不住的。”

“嗯？干嘛揍我？”辰彦指指鼻子，自己难道长得让人很想打吗?老秦哈哈大笑起来，“你见过那俩小子没有？两个字，臭屁！见不得别人长得比自己俊，你肯定逃不过一顿打。不过他俩不会往死里打的，你放心。”说完还安慰地捶捶他肩膀。

这让人怎么放心......

但辰彦成功地抓住他话里的重点，兴奋地问，“林文和林谦大人都在吗？我能见到他们吗？”

“当然能。除非宫里传唤，他们几乎日日在营里训练，你入了营，天天都会见到。”

辰彦简直要流口水，这两天实在太刺激，比做梦还假。不但能和林书大人交手（扯皮），还被嘉恩将军揍，接下来还能见到那两位小林大人，这实在太幸福了不是吗？

“走，这个时候应该在靶场。”

靶场离这里更远些，几人到的时候里头倒是很安静，不像校场总是有整齐划一的号子声。辰彦迫不及待地伸着脖子往里头看，只能看到有不少人在里头骑着马举着弓箭，似乎在练习骑射。几人进了靶场站定，不一会儿，林书便开口道，“那边。”

两人顺着他视线看过去，稍远的地方立着有一排草靶，一个身着黑衣的高大身影正背对着他们拉弓。两人跟着林书抬脚走过去，那人并未察觉，只是专注地射靶，虽然看不到脸，但是那修长的身形，飒爽的姿态，还有绝妙的准头都令辰彦大张着嘴巴，在心里赞叹不已。

“林谦。”林书立住脚，轻轻开口唤了一声。

那人回过头，现出一张充满异域美的脸，他的五官比普通鄢西人更加深刻，皮肤也更白皙，鼻梁高耸，睫毛却又密又浓，体型还要长过林书，充满不羁的姿态，看起来是个实打实的冷峻美男子。辰彦都有些看呆了眼，脑子里响起说书人那句“美艳异常，是非我族”，果然诚不欺我。那张脸在看到来人后，立即睁大了眼睛，“哥？”声音却像是撒着娇的奶娃娃，他毫不犹豫地扔了手里的长弓，一下子扑到林书身上，“你都偷懒好几天没来啦！”

老秦见状毫不给面子地笑他，“林谦你还没断奶怎么地，天天吵着要哥哥。”

林书被他抱着直晃悠，手掌不停拍着他的背，“好了，这里有人。”林谦松开他，梗着脖子冲老秦做鬼脸，“略略——你没有——”

辰彦二次被惊呆。如果敌人知道林谦大人是这样的还会害怕吗......

“辰彦，过来见过林谦大人。”林书突然说道。

辰彦赶紧正衣作礼，“辰彦见过林大人。”

“嗯？你是谁？”林谦走到他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瞅见他腰上的军牌，“你是新来的吗？”

“是。”

“将军嘱咐让他入营三月，你和林文心里要有数。”林书在一旁解释。

“嗯......你抬头。”林谦掐着腰命令道。辰彦抬头看向林谦，对方瞧了他一会后突然弯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痞笑，“哥真是......哥是叫他来和我打架的么？”

林书也笑了，“嘉恩才没那么无聊。”

老秦在一边煽风点火，“林谦，这小子比你还俊，你承不承认？”

“你的眼睛有问题！”林谦很明显不能忍受这种激将，他脸上表情明显变得不善，“喂，你会什么？”

“会些拳脚。”

对方扬了扬下巴没再多问，只道，“林文在那边，我让他过来。”便示意边上拿箭筒的小兵跑去叫人。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人骑着匹骏马奔过来，马脖子被勒着仰得老高，在几人面前堪堪停住，马背上的人身着鸦青色便衣，看起来阳光又俊朗，此刻正一脸调皮地向林书笑着打招呼，“哥，你来了。”

是林文没错，辰彦激动地想着，那日在街上虽然只看到几眼，却是忘不掉的。那人利落地翻下马背，将马鞭潇洒地扔给边上的小兵，径直走向辰彦，“你就是新来的？”

“小人辰彦，见过林大人。”

“嗯，”他不甚在意地点点头，未有多说什么，只向老秦道，“秦统管，劳你带他熟悉场地，下午操练。”又看向林书，“哥，进来喝点茶吧。”

见秦统管领着新人下去了，三兄弟才勾肩搭背地往场边的议事厅走去。

“哥为什么突然带新人来，我们不需要不是吗？”一进屋子，林谦就像没了骨头似的大喇喇地坐到椅子上，灌了一大口茶。

“嘉恩哥做事当然有他的理由，”林文嫌弃地踢了一下林谦伸得老长的脚，坐了边上的椅子，“这个人看起来可不像普通人。”

“正是。”林书表情凝重，完全没了之前的玩闹样子，直直地看向两个弟弟，“那件事，我们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明确的头绪......”

林谦一骨碌坐起身，瞪大眼睛，“难道大哥觉得此人与那件事有关？”

林书轻轻捻着手指，没有回答。

“他看起来与我们年岁相仿，几年前的事......”林文皱着眉头想不出个逻辑，“大哥可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他虽年轻，功夫却不在我之下。”林书端起茶盏细细撇着浮叶，“之前我与他偶然交了手，若不拼尽全力，我也不敢言胜。”

“竟有此事？”两小孩都愣了愣，

“他身份确实非同一般，你们可记得之前黑雀查出来的辛王爷私生子？”

“自然记得，当时我们还以为有了眉目，结果却是个大乌龙。”林文点点头，突然灵光一闪，“难道就是......”

“没错。”林书接道，“他就是那个私生子。”

林谦撇撇嘴，“长得和王爷一点儿都不像。”

“王爷膝下无子，只有一个独女，心中郁结难解，才有了这个孩子。据王爷所说，他为了讨儿子欢心，自小便依他喜好请了各地武师教他习武，所以他年纪轻轻便有一身武艺。”林书眯起眼回忆当时的打斗情景，“他的武术招式确实不成体系，集合了各门各派所长，与王爷所说倒是符合，只是总觉得......”林书紧锁着眉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太刻意了。”沙哑的嗓音从门口传来，三人抬头看去，正是嘉恩。他跨步进来，径直走到厅中央站定。

“大哥。”三人站起身走近，林谦迫不及待地开口，“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二哥说你叫来的人与义父的死有关，是真的吗？”

“你小点声。”林文招呼了一句，又压低声音向嘉恩问道，“哥，如果他有什么嫌疑，为何要放他入营？要是他心怀不轨，岂不是正中敌人下怀？”

“我就是要如此。”嘉恩背着手冷静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