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话音方落,便见穆清身穿铠甲踏步而来,身后跟着两位副将。
行至大殿中央,穆清单膝跪地,抱拳道:“大王在上,穆清前来复命,一应乱臣贼子已全部缉拿归位。”
原是帝辛与穆清唱了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好戏,明面上帝辛以家宴之名邀请姜桓楚、姬昌、鄂崇禹、崇侯虎来到朝歌王宫,制作一出众人逼宫的假象,暗地里,穆清在宫外拦截众叛逆士兵,帝辛与穆清这出里应外合配合的着实默契。
转头瞪了眼帝辛,并未解气,索性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你个坏人,连我都算计其中,让我配合演了这出好戏,却不事先告知我真相,害我白白担心一场。”
帝辛紧皱着眉头,捂着腰,显然一副吃痛的模样,我慌了神,许是方才心下生气手上没个深浅用了力,急忙伸手去揉。
帝辛却抓住我的手,眸色灼灼瞧着我,缓缓道:“我不知此事是否能成,是以并未提前告知你,却不成想得了意外收获,若提前告知于你,我怎能知晓你对我的一腔深情这般浓烈。”
“讨厌,花言巧语。”我啐了他一口,没个正形的。
帝辛反倒认真道:“本已做好准备要与你共赴黄泉的。”
帝辛的一腔情意又岂会比我的浅薄。
便是共赴黄泉我也是甘愿的。
抿了抿唇角,面上佯装嗔怪道:“我才不要赴黄泉呢,你应了我的,要带我瞧遍大商的山川湖泊。”
“好。”
我二人这厢浓情蜜意,互诉衷肠,姜桓楚那厢不敢置信,抱着莫须有的奢望叫喊着:“不可能,我的大军就在宫门外,须臾便到。”
穆清未曾理会姜桓楚的疯癫,自顾自的请命:“敢问大王该如何处置这三路叛逆人马?”
“三路?”
“回大王,还有鄂崇禹、崇侯虎另外两路。”未曾提到姬昌。
帝辛眯了眯眼扫着台下另外三人,只见鄂崇禹、崇侯虎已神色慌张的不成样子,只有姬昌依旧一派淡定,缕着胡须。
帝辛朝着姬昌笑道:“西伯候不愧是为领军者,临危不乱,着实是有一番大丈夫风范。”
姬昌起身,礼数有加:“大王何出此言,姬昌着实听不大懂。”
姬昌果真好谋略,那三路人马委实死的含冤,姬昌一路未有丝毫动作,就算帝辛心知他是谋逆大业的领军者,但苦于无任何证据,着实拿他无甚办法。
“哈哈,好,既西伯候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那孤王便陪你玩一玩。”
帝辛挑了挑眉,复道:“来人,宣旨,西伯候感念朝歌城内生活安逸,不愿离开,是以,孤王特批准西伯候姬昌留在朝歌城中,安享晚年。”
帝辛此番圈禁姬昌是忒明确的决定,今日帝辛办了这许多朝中重臣,若放姬昌回西歧,无疑是放虎归山,给了姬昌讨伐他的最佳理由。
现下想来,往日里传出的有关帝辛沉迷于美色误国的谣言也应是从姬昌处而来。
姬昌甚了然的领了命,瞧着那模样似早已知晓今日归宿。
是了,以他的占卜之术能算的出今日必败,是以并未出一兵一卒。怎会算不出帝辛不会轻易放他回西岐之事。
穆清派身后两位副将带姬昌离去,姬昌临行之前淡淡瞧了我几眼,留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怕是今后没机会当面感谢了,今日便在此谢过吧!”
这句话着实叫我听不大懂,姬昌那神色明显,显然相谢之人是我。
可为何要谢我?
依旧是穆清的询问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大王,该如何处置请下旨意。”
“全部按律例办了吧!该杀者杀,该流放者流放。”帝辛淡淡的语气,好似口中出的生杀大权是再平常不过的言语。
穆清领了命,只是神色犹豫,一会儿瞧瞧我,一会儿又瞧瞧王后,吞吞吐吐,支支吾吾半晌也没出个所以然来。
帝辛瞧不下去眼了:“有事便,磨磨唧唧做甚?”
穆清又偷偷瞟我一眼,一横心,开了口:“只是不知王后……”
提及王后二字,帝辛朝穆清飞过去一个不大和善的眼神。
穆清连忙改了口:“不知姜氏该如何处置?”
我瞥了穆清一眼,心道你个没出息的,你提她便提她,如此心翼翼的瞧着我做甚,我便是那般善妒的吗?
“你且先去办此事的后续事宜,姜氏还有未完的事。”帝辛摆了摆手,摒退穆清。
接着道:“来吧!接着滴血验亲。”
话落,朝洪公公使了个眼色,洪公公手拿银针上前。
先前的王后,现下的姜氏心中有愧,自是不敢滴血,奋力挣扎着,洪公公本便与姜氏不亲近,如今我收买了洪公公的心,洪公公自是不会怜香惜玉,随即召唤了两个太监前来,用力按住姜氏。
如今的姜氏虽已恢复灵识,却是未恢复术法挣脱不开,拼命喊着身后丫鬟模样的白涟。
帝辛悠悠开口,无甚头尾的道了句:“你若觉得修行容易,你大可以出手帮她。”眸色深邃不见底的淡淡扫着白涟。
奈何,白涟是有心相帮于她,却迫于帝辛的淫威,没那个肥胆子。
末了,姜氏未曾幸免,滴了血,验了亲,果然不出帝辛所料,武庚和禄父并非姜氏所出。
姜氏跌坐在地上,神色除了悲戚外便是平静,因她心知肚明与那两个孩子无半丝血缘亲情。
只是可怜了武庚和禄父,此番实谋头棒喝,敲的他二人不知该如何面对一声声唤了十数年的父王母后,便连母后都与他二人无血缘,更莫要提父王了,真真是八杆子都挨不着边的关系。
我瞧着他二饶模样心中很是难过,若没有我的出现,许是结局会有所不同,虽无平常百姓家的儿女绕膝,伦之乐,但也会有家的相敬如宾,儿孙满堂。
况且,武庚曾救过我的性命,我不能做那知恩不图报的无良之辈,此番我也该还他这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