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这就叫放风筝……不过，你这人怎么说话文绉绉的？”

“我是写东西谋生的，可能是职业习惯。”

不提不觉得，一提还真是，这几年一门心思都在经营自己的这份小事业，程暖才发现自己的变化或许还挺大。

两人一道扔了垃圾上楼，又各自道别回屋，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程暖却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随意点的几句话，会在傅明晴的耳朵里变了味道。

强势？强势。

傅明晴回家便开始东翻西找，不知道找些什么玩意儿。

晚上陆启川回家，本以为劈头盖脸又是傅明晴的好一顿叽叽喳喳，结果今天屋里出奇安静，再一看，傅明晴卧室锁着，应该是早就睡下了。

不自觉松了一口气，陆启川灌了瓶啤酒，又快速洗了澡也缓缓回了自己的房间。

很快，夏夜过半，陆启川瞌睡正酣，梦里依稀觉得自己似乎十分不自在，左右挣扎不得，而且，似乎有一条冰冰凉的蛇沿着他的小腿蜿蜒而上，很快就到了他的大腿根，直逼靶心。

“咳……喂？你？傅、傅明晴？！你你你你干什么！从我身上下去！”

淡漠了四年的陆启川今天终于破功了！

穿着性感绸子睡衣，又浑身冰冰凉的傅明晴趴在他身上毫不畏惧的上下其手，他惊怒交加下意识就要动手，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梦中让傅明晴这死丫头把双手双脚给绑了个结实，只剩下张嘴气的哆哆嗦嗦。

“我我我、我数三秒，你赶紧离开我房间，否则、否则……”

“否则怎样？”傅明晴花了淡妆，一双电眼微微迷离，双唇摩擦在陆启川耳边，倒是有点女妖勾魂夺魄的感觉。

陆启川只觉得自己耳朵从来不曾这么灵敏过，赶紧就闭上了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傅明晴默默观赏着他大为惊慌又努力镇定的样子，嘴角扬起满足的笑意，随后猛然从他身边抽离，顺便给自己套上了件浴袍。

“我还以为你真是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结果也不尽然嘛，哈哈哈，安心吧，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不过……嘭！”

挣脱绳子束缚的陆启川，怒极而起，猛推傅明晴一把，在她因重心不稳靠向衣柜的同时，一拳砸在衣柜上，将傅明晴所有的话全部轰散在嗓子眼。

“你触及到我的底限了，傅明晴，如果真的这么想作践自己，那不然我立刻就要了你。”

他的嗓音又低沉下去，如同野兽捕食前的呜咽咆哮。

傅明晴一刹那傻在原地，随后渐渐捂紧了自己的嘴巴，哭腔从指间一点点溢出。

“我只是想让你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哪怕只有短短几秒也好，我喜欢你有错吗，陆启川？其实我也觉得我是在作践自己，我早在当初就该跟你算账，而不是傻了吧唧，疯了一样喜欢上你，还天天倒追着你……”

亮晶晶的眼泪折射着窗外银白的月光，陆启川低垂着头没有吭声，傅明晴顿了顿，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随后便是两声吱呀的开门关门。

陆启川一直站在原地，想起程暖因为自己而丧命车祸的那一幕，想起曾经在冯子绯手机里看见的那段小视频，想起自己这四年经过的种种……他再次狠狠锤了衣柜，转身猛追了出去。

电梯已经到了一楼，他等不到电梯，转身冲进了安全通道，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急速向下，很快消失在十九楼。

这时，程暖的门缓缓开了条缝，露出傅明晴明亮的眼睛。

“呀！真的追我去了！好开心呀！”

程暖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一身暴露的穿着，又瞄了眼空荡荡的走廊，无奈摇了摇头，“明晴，你这样会让他担心的。”

“不是你说的要我强势，然后再晾着他嘛，这招真的管用啊，暖城，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情场高手！”

“我的意思不是你理解的这种……”

程暖愈加无奈，还要提醒傅明晴让她回去，她却陡然关门，又趴猫眼上盯了好一阵，随后才悠然拍手。

“行了，反正你也是一个人，就让我在这住两天吧，等他着急很了，我再回去。”

“这……”

“什么这呀那的，你送佛送到西啊！诶，困了，我睡哪？”

“……”

程暖突然有点同情对门的小哥。

日子就这样一晃，两天就过去了，程暖依旧宅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本以为傅明晴来了不得安生，结果这两天反倒是她勤快的照顾程暖的饮食，让程暖再次刮目相看。

“诶，明晴，你那小哥，为什么不同意跟你在一起？”

“他心里装着别人。”

傅明晴淡然开口，夹了筷子菜塞嘴里，又愤愤不平，“要是他喜欢那人能同他有个结果，我也就算了，可他惦记的人已经死了，他走不出那个结，这辈子还怎么过下去！”

“死、死了？那真是……”不知道为什么，程暖下意识想起了慕良笙。

“你……你那小哥，姓个什么？”

“他啊，他姓陆。”

“什么？！”筷子上的肉应声落在桌上，程暖刹那间就失了三魂七魄，“姓、姓慕？是不是个很有名的人物，是不是开着公司……”

“啊？什么跟什么，你听错了，他是姓陆，陆地的陆。”

“……哦。”

虚惊一场，程暖将自己的失态快速收敛干净，愣了愣，又自嘲一笑。

如果自己要坚持以暖城的身份活下去，那以后阿笙的身边总是会出现另一个新人，这是迟早也得面对的事。

可自己这心里，为什么难受的很……

“行了，吃了这顿我就回去了，他还得等我去拯救呢。”

傅明晴穿着程暖的衣服，干脆利落吃了饭又收拾了碗筷，才扒在门上用猫眼盯了快半个小时。

“行了，我们常联系啊，暖城，拜拜！”

啪嗒一声，门开又关，没有一丝犹豫，留下程暖呆坐在餐桌边，看了会紧闭的门，又望向窗外的良木大厦。

突然好想他。

精心收拾一阵，却保自己的变装万无一失，程暖一边给柳长青打了电话，一边径直向良木大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