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余童在房间里用过餐,穿上一件开衫下楼散步。
靳家庄园环山而建,奇花异草,曲径通幽,夏天的夜晚清凉怡人,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看着眼前的九龙苑,余童神色一滞。
鬼使神差般,她又来到......那个男人的宅院。
余童苦笑一声,眉眼间满是嘲讽。
真没出息。
其实,还抱有幻想的,对吧?
其实,还是想亲口质问一下那个男人,
是不是......真的就只是个玩物。
可是理智,拉着她,不让她去做这可能会毁掉她最后尊严的事。
叹了口气,余童缓缓倚着墙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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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靳南承薄唇间溢出轻哼,一张完美的无可挑剔的脸上毫无血色,可神色依旧清醒坚毅。
汗水滴到正在给他刮取毒素的手上,沈厉行捏着镊子的手一顿,清俊的脸上浮现出一阵无奈。
“这里就我们二人,你又何必如此隐忍?”
行医多年,沈厉行清楚的知道,刮去毒素这一步有多难以忍受。
普通人需打全麻昏睡后才可动手,可......
眼前的男人,没有药物的麻醉,却依然保持镇定,可见其恐怖的自制力!
得不到回应,沈厉行手腕推了推精致的眼镜,继续方才的动作。
几分钟后,靳南承神色恢复如常。
沈厉行修长白皙的手在纸上写着,交代道。
“我开了几味后续的补药,还有外伤的护理,等下给卫元。”
靳南承微微点头,神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厉行刚想要再次开口,眼前的男人却突然坐直了身子,一只大掌请覆上了胸口,硬挺的眉宇微微纠结。
“哪里不舒服?”
沈厉行冷静的从一旁的医药箱拿出听诊器。
“小童......”靳南承喃喃道,心口闷的厉害,这种感觉很不舒服,比刚刚的剧痛来的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这样想着,靳南承就要下床!
沈厉行看着眼前的好友,清隽冷静的面具有一丝丝破裂。
方才,卫元对他说,靳南承最近变了很多,他还不怎么当回事。
从小时候起,靳南承就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冷静睿智,天生的上位者。
在他的印象里,他那双冷厉的眸子里,从来都只有自己。
可......现在,连他都有些看不懂了。
“阿九,你早上才恢复神智,现在不能情绪激动!”
可是穿着衣服的男人置若罔闻。
胸前的刺痛让靳南承暗暗咬紧了牙,但利落的动作没有停歇!
沈厉行看着魔怔了一样的男人,叹了口气。
“阿九,你太在意她。”
话音刚落,靳南承停在了原地,伟岸的身躯一顿,像是梦游方醒的人。
放在胸膛的大掌缓缓落下,一双眼睛温度冷却,深邃的如万丈悬崖般。
“你出去吧。”
半晌,靳南承淡淡的开口,听不出情绪。
沈厉行没有多留,关上房门便离开了。
靳南承阖上了眼睛,长睫在英俊的脸上投下一到暗影。
沈厉行说的没错,他太在意她。
操棋者永远不能对棋子过于在意,这是大忌。
他只能逢场作戏。
二十几年来古井般波澜不惊的心,纷乱喧嚣。
不知过了多久,才陷入了黑暗。
只是,那紧皱的眉头,悄悄泄露了这个在所有人眼中如神邸一般的男人的迷茫。
只是,从来没有人得以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