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丝?菲利丝!”
“闭嘴!”
菲利丝转过身,将地上那个已经被砸掉的翅膀拿了起来。
她目光幽深,向翅膀根部望去。
翅膀根部,被血液印红的骨头上,几点黑色格外明显。
菲利丝神色瞬间锐利起来。
与此同时,在她身周散发一股强烈的空间波动,只见瞬息之间,翅膀根部的骨头,被从头劈到尾,黑色翅翼,一分两半。
举着一半翅翼,菲利丝看着上面,脸上表情,真算是一下阴沉到了极点。
只见在被削开的白骨表面,一条黑线从末端延伸,一直延伸到翅翼尖端。
而尖端的位置,也与菲利丝当初感应的,翅翼流失空间能量的位置相符。
这个黑线…是什么来头?
菲利丝内心低语,她盯着一截两半的翅翼看了几秒钟,将它们全部收了起来。
返身,回到钟言背后。
此时钟言已经没心思发问了,他趴在床上,无精打采的。
背上的疼痛一阵阵传来,不过钟言也习惯了些,忍着疼,脸上表情也没有什么异样。
“哗哗哗。”
一阵冰凉之感从后背传来,钟言略一感应,就知道那是恢复药剂。
“喂,菲利丝,刚才到底怎么了?”
钟言有些郁闷,这还是自己的身体吗?出了问题也不告诉自己?
菲利丝看着钟言的背,沉吟了两秒,随后开口说道:“你真得想知道?”
钟言一翻白眼。
一般这样问的,最后都将告诉对方。
他也不含糊,直接回道:“你就说吧。”
“好吧。”
菲利丝叹口气,她伸出一只手,按住了钟言的琵琶骨。
“嘶!你干嘛!?”
钟言痛呼一声,厉声问道。
“好好感受。”
菲利丝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继续说:“在这个位置,有几根不明黑线,或者说有一些不明物体,其表现形式为几根黑线。”
“黑线?怎么来的?”
“这个,我要细说一些了。”
菲利丝停了两秒,组织了一下思路,随后才缓缓说道:“在今天凌晨,给你控制特异性排斥的时候,你知道,流了一些脓水,然后我被迫将脓水的起源地,和脓水流经的皮肤,给切割了。”
“但是切割之后我才发现,当皮肉被清理完毕,皮肉下的骨头表面,却长有几条黑色线条,我当时不知该如何将手术继续下去,就没再进一步清理,只是撒了一些愈合粉末,手术就结束了。”
“那些黑线长在琵琶骨?”
钟言低声问道。
“这就是难缠所在。”
菲利丝声音沉重了些,她继续说:“凌晨的时候,黑线只是生在脓包下的骨头上,但到了刚才,我才发现黑线已经穿透琵琶骨,进入了翅膀之中。”
“那条蛇,究竟带有什么寄生虫?竟然如此顽强旺盛!”
菲利丝低低自语,语气满是不可思议。
“为…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菲利丝愕然抬头。
“为什么确定那条黑线是大粗蛇带来的。”
“因为当初就是由那条蛇带来的后背黑肿,之后引起的脓,引起的黑线,你想说什么…?”
菲利丝眉头皱起,不解地看着钟言。
“我其实有几点不是很明白。”
钟言趴在床上,思索着说。
“你说。”
菲利丝看着他。
“大粗蛇应该只是一条普通的毒蛇,怎么会弄出…黑线这种不明玩意。”
“而且菲利丝你当初给我的药膏挺好用的,土地上的毒几个小时就解了。而在被大粗蛇撕咬之后,我又吃了一片,却没什么用了。”
“还有吗?”
菲利丝眉头到现在一直没放下,仅凭这两点能说明什么?
“当然还有,让我们想想脓液爆发的时期,也就是特异性排斥抑制药剂失效的前五分钟。”
“特异性排斥抑制药剂不是抑制翅膀和身体的排斥的吗?为什么在那个特殊的节点,大粗蛇的细菌会爆发?而不是早几天晚几天,偏偏是那一刻,这里面一定有某些关联吧?”
钟言在这一点上不是很懂,只是猜测道。
听到这里,菲利丝开口解释道:“一般来说,特异性排斥抑制药剂,会抑制身体对所有外来不明物体的反应,所以被细菌感染后,身体对它的排斥能力会降到最低。而在药剂失效之后,排斥能力瞬间升高,就会出现流脓的现象。”
“额…”
钟言说不出话了,还能这样?
“但是你说的很有道理。”
菲利丝又赞了钟言一句,目光中有了些明悟。
“什、什么意思…”
钟言不明所以。
“正因为抑制药剂有那样的缺点,所以我在炼制的时候,向其中加入了翅膀的羽毛,这会让药剂单独抑制身体对翅膀的排斥反应,而身体对细菌,则依旧具有排斥能力。”
“所以我说你说的很有道理,你背上的伤口,早不流脓,晚不流脓,偏偏在抑制药剂将要失效的时候流脓,恰恰说明了,这个脓,是由那对翅膀引起的啊。”
菲利丝说到最后,声音里几许感慨。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我就想,那些黑线,会不会并不是来源于大粗蛇的细菌,而是源自那对翅膀本身。”
钟言也认同这个说法,并提出了另外的猜测。
“如果那样的话…”
菲利丝有些失神,钟言说的猜测,极有可能是对的。
“如果那样,确实就是我的问题了。”
她沉默一会,最终低低地叹一声,重新将翅膀拿出来,怔怔看着。
钟言趴在床上,一时不知说什么,而胳膊一个晃荡,他发现自己又能动了。
从床上坐起,背后恢复药剂流了下来,钟言不在乎,他默默看着菲利丝半晌,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开口说道:“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先回屋了。”
他心里也有些复杂。
菲利丝被惊醒,她刚才似乎陷入了回忆中,抬起头来,看着钟言,她目光竟然又坚定了许多。
“明天晚上,进行第二次移植!”
钟言有些意外,却又不感意外,这么快进行第二次移植是他没有想到的,但感受着背部的坑坑洼洼,他又什么都不在乎了。
低声应一句,钟言转身向楼下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