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妹两个就这样说到了伤心处,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抹着眼泪,苦楚说的差不多了,彼此看着红肿了的眼眶,泪痕还挂在脸上呢,却是噗呲一声都笑了起来,心情都转瞬好起来。
月白说话还带着鼻音,听着糯糯的说道:“你看我,玩的好好的,偏要想些伤心事,倒把你也惹哭了,明明是叫你来玩耍的。”
我看她红着眼睛和鼻头,伸手一抹脸上没干的泪痕,笑着说道:“哭一场反倒感觉畅快了点儿,在旁人那里我怎么都哭不出的,但和你窝在这里,反倒忍不住了。”
月白看着倒是显得有些心疼,劝我道:“你也不要把事情都一个人压在心底,一个人强撑着,若是有想不开的,便和我多说说。”
我瞧着她那样,知道她心里不知已经转到哪里去了,开口应道:“知道啦,倒是你,千万要想开点才是。”
月白倒是带了些笑意,问道:“我怎么了?”
我朝她觑了一眼说道:“你执念太重,反而负累。”
她闻言像是有些诧异,然后用胳膊撞我,朝我笑道:“我执念重,那你的就不重了?我好歹还有个转世,你如今这样又没个定数,真要这样漫无目的,没有尽头的找下去?”
我知道她说这话不是故意想戳我痛处,是同栖暮一样,怕我落得一场空。
我知道她心里也替我着急,解释道:“也不是没有定数,你知道我是要做‘归来香’的,等找齐了东西,我就能把梓归带回来了。”
月白皱着眉头,有些不认同说道:“你知道的,这‘归来香’是咱们在我家里禁书里头翻来的,且不说它靠不靠谱吧,这书被放在禁处,就定然不是什么好的,当时你伤心太过,我就想着试试看,带你去翻了,没想到真叫咱们找着了一本像样的,但枝枝,这些年我想着这事,总是不放心。”
我闻言就笑起来。
月白见着了就伸手拍了我一下,嗔怒道:“笑什么?我说正经的呢。”
我说:“你整日里怎么这愁那也愁的。”
我看她恼怒的样子,连忙安抚道:“别担心啦,若是这法子有什么大害处,什么危害苍生啦,搅得三界天翻地覆啦,我都不会再强行施法的,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说着,我想到梓归的模样,接着对月白说,“若是真的不成了,我就更得好好活着,我这命,都是他给我换回来的,我要记着他,活上万年才行。”
月白从床上坐起来,扬声对门外侍者吩咐,要她们打水进来伺候梳洗。
她站到床边上,伸手给我,我握了她的手,借力也坐起身来。
她说:“咱们真是好久没见了,说会儿话,还都是伤心的事,眼泪汪汪的,这些话,咱们今日都不再提了,过会儿打水进来,咱们擦把脸,梳洗一番,说些其他的事。”
我点点头。
等收拾得当,我们两个也不再窝在床上了,转到院子里去,坐在石凳上,桌子上也被安排了慢慢的小吃食。
我笑言道:“你家真是财大气粗,碗儿大的夜明珠,还有这些五湖四海的吃食,还有、、、、、、”
我还要再一一数过去,就被月白塞了一块儿酥饼,她瞪了我一眼,凶道:“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你是故意的是吧。”
我赶紧装的害怕,连连摇头。
她看了,气的要打我。
我们在院子里又谈了些这几年的事儿,她如今是一门心思认定了那个小道士,余下的时间,连龙宫都是不大回的,只跟着菩提老祖后头学扶鸾术。
她还兴冲冲的对我提议道:“枝枝,不如我给你卜一卦吧,我如今的卦术可比我母亲的还要好了。”
我赶紧摇头,拒绝,还笑她道:“龙母娘娘是幼年时在昆仑旁听了几节课,然后自己研习的卜卦,便就是这样也能有小成,你如今跟在菩提老祖身边,正儿八经的研习,若是这样还成,那你这‘幼时,便极有慧根’的名头,可是水分大了去了。”
月白撇嘴道:“哼,你是越发牙尖嘴利了,想起你小时候可可爱爱的样子,我真是有些不敢认了呢。”
我也朝她撇嘴道:“我们殿下也是越发娇气了,想来是有人宠着,不像我们,唉~”
月白听了就绷不住笑起来,笑骂道:“你这小妮子。”
我们就在院子里你一句我一句的搭着,时不时还拌两句嘴,一上午不一会儿就过去了。
有侍者忽然近身来问话道:“四太子说过会儿来同殿下和姑娘一块儿用膳,省的还把饭摆到厅堂去,来回麻烦,便差人来问可否。”
龙王龙母这些年见自家的儿子女儿都有了安排,做事的做事,学艺的学艺,龙宫也是冷清了不少,但自己也能少操心了,便常常去兄弟那边去做客或是去到处逛逛,因而龙宫里便常常不见他们,月白和敖望也常常聚在一块儿吃饭。
今天加上了宜枝,敖望还专程差人问,月白悄没声的看了宜枝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轻叹了一口气,出言问道:“宜枝,你看呢。”
我吃着点心,听到月白问我,便回道:“我都可以,你们兄妹两个自己看呗。”
月白点点头就对侍者吩咐了,把饭菜都摆到她的院子里。
我看过会儿就要吃午膳了,便也不再贪恋小点心了,从袖口扯了个手绢出来,擦了嘴,又捧起茶杯来,灌了几口水。
月白瞧了我的手绢,拿过去看了一会儿,问道:“这手绢的式样倒是有些别致,是你开的那家小绣院里的绣娘给你做的?”
我摇摇头,回道:“她们倒是给我做了许多,不过今日这个是我自己做的。”
月白看了眼手绢,又抬眼望向我,感叹道:“枝枝,你这女红未免有些太好了,你这些年都是去学这个手艺去了?”
我笑道:“你若是整日里没事做就绣了这几枝花,绣上个几十年,也能这样。”
她装了严肃样子摇头,感叹道:“那我也不成,这事儿可难的很,我那年学个编绳,都要把手磨破了,还做的不像样子,更何况绣花。这丝线那般细,是要被我的粗手全扯断了的。”说完,又把那个手绢看了好几眼。
我瞧她看的新奇,问她道:“你要是喜欢,等回去了我也给你绣个来?”
月白果然眼睛亮了,兴奋问我道:“真的?那我也要个这种式样的,像朵花似的,上头给我绣个小鲤鱼吧,嗯,不成,得绣两条。”
我笑她道:“你还不如叫我给你绣个被面,就绣个百年好合。”
我和月白说的正欢,忽而有人在门口出言打断道:“说到什么了,聊得这样开心?”
月白兴冲冲的拿着手绢朝敖望招手。
敖望便朝这边走过来。
月白展开手绢,对敖望炫耀道:“你猜这个手绢是谁绣的?”
敖望说:“瞧你这样,当然不是你绣的就是枝枝绣的,但我肯定你没这手艺。”
月白朝他冷哼了一下,说道:“枝枝说了,要给我也绣一条,你可没有。”
敖望一挑眉,朝自己妹妹笑道:“我怎么没有。”
说罢便朝我望过来,开口道:“枝枝,我也要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