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里找到我的时候,我正有些恍然的走在路上,直到听清他的话我才猛然的惊醒。
我生怕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西海的六殿下要成婚了?”
霜里挠着头,回道:“的确是有些仓促,但看着也不像是说笑,婚期已然临近了,听说龙宫那边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山君见你这里还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估计六殿下是没有和你说起,所以喊我来告诉您一声。”
这是大事,按照月白的性子不可能不告诉我一声,且她心里还有人,哪里会情愿嫁给旁人,难道是寻到了?
我追问霜里道:“你晓得她要嫁给谁吗?”
霜里有些尴尬的回道:“六殿下要做天妃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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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带着霜里奔波,总算是没耽误,快到的时候把霜里打发回去给栖暮报了信,独自一个的进了龙宫。
龙宫里外张灯结彩的,看得出是要办大事的样子,满眼的红绸衬着夜明珠的光险些晃得我辨不清路。
我手里有月白给我的手令,门口的守卫并未拦我,看他们都是有要事在身的,我也婉拒了他们要领我进去的好意,西海龙宫里向来是讲究规矩的,我心里虽然着急但也不敢跑,只能迈着大步,走的略快些。
龙宫里的布置看着热闹,但往来的侍者都走得匆匆忙忙的,脸上并未见着什么喜气,和这场景格格不入的,叫我看着更添了担忧。
那些侍者应是应是新进的,并不认识我,来来往往的也没人和我说说这事,只有几个胆大的抬头多看了我几眼。
我此时也顾及不了这些了,径直的往月白的寝殿去,刚一推开门,便是一阵清冷的气息,和外面的热闹仿佛是隔了几尺寒冰的另一个世界。
夜明珠的光照着院子,却更添了冷清之意。
我进了院子反而安了心,慢下脚步,站在屋门前稍微喘了一口气。
等我推开门,里面安静的出奇,我站在门口巴望了一会儿才望见屏风后露出的一小片衣角,我走近了便见着月白斜倚着梳妆台的凳子睡着了,裙摆散在地上,像花一样,却有些萎靡。
我在她身边慢慢蹲下来,伸手去轻轻点了点她的手背,唤道:“月白。”
她蹙蹙眉,睁开眼睛,望清了是我后,浅笑着也轻声叫了我一声,低不可闻的好似在叹息,她说:“是枝枝呀!”
我听着她这话险些哭出来。
她捉住我的手,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屋里本就是玉石堆砌的,如今是连火盆都熄了,她的手像是冰一样的搭在我腕上,我忙又伸了一只手叠放在上面,想帮她暖暖,听见她的话,我便瞪了她一眼道:“你说我为什么回来,这样大的事,你都不和我讲。”
我看她比我走时羸弱了许多,明明该养的很好才是,我拉着她起身,扶她在床上躺着,又往她身上加了两床被子才安心。
她看着我的动作,笑的浅浅的,我忍不住问道:“是不是你母亲他们逼你嫁的?你不要担心,有我在,谁也不能勉强你的,大不了到时候我带你偷偷跑掉。”
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搭在我腿上,轻声回道:“他们没有逼我,是我看不得他们受委屈。”
我想追问这事,但看她的样子并不愿意多谈,只好按捺住了心思,只看着她,叫她好好休息,还和她说了些这趟去塞北的事。
月白却并不如平常一样听的认真,我只说了几句,她便突然打断我问道:“你帮我找到那个给我名字的人了吗?”
听她问起我便宽慰道:“我和雨时都在找着,快了。”
她没有显露出难过,只摇着头对我说:“那你不用找了,恐怕再找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