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搬到菩提心,月白的身子就渐渐好起来了,虽然内里还是虚的,但好歹命是保住了,叫身边人都安心起来。
当初因为那件事,月白和家里人都闹的很不愉快,搬到菩提心也是想着避一避,她自己也知道父母亲是心疼她,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这事情只要西海龙王龙母一天不放下,就总会哽在那里,叫彼此都难受,索性离得远些,不常见面反倒好些。
那时候月白是真的这样想的。
才开始她心思重重,还好有宜枝陪在身边,同她说话,去摘下院里开的正好的花回来给自己瞧,她以为这事情过了自己就可以放下了,但入夜独处,记起那时候同他的相处,便又是一脸的冰凉。
月白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清风了,身体如今根本撑不住不说,这天地茫茫,要找一个人是多么难的事,或许话本里说的就是那样,自己扰了他的清修,这才让他十世都未登仙。
师父菩提老祖也因为这事生了自己许久的气,但后来看着自己的身体,又心软了,在静修时他常常会叹气,月白只当没有听到,日子便一天天的过去了。
宜枝看着自己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便想着出门,月白也知道她心里记挂着事情,虽然舍不得,但也没有拦她,知道因为自己已经耽误了宜枝许多事,这次有机缘若是再耽误了,自己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
那天是宜枝要离开的日子,月白拉着她说了几句话,便听到了自己四哥的声音,她不用想都晓得这人定不是为着自己来的,肯定又是打着自己旗号来找宜枝的,可惜又是不成。
两人这情形月白看的清楚,实在是自己四哥一头热,宜枝并没有什么反应,虽然看着敖望可怜,但她也没有在宜枝跟前提过这件事一次过,不然自己这样反而要叫宜枝为难的。
日子过得很快,月白和宜枝还是时不时的通信,宜枝知道自己出不了远门,便每到一处,有什么新鲜事就写下来寄给自己看,不时的还夹带些画,画的当地风貌,还会给自己送些特别的小玩意。
这次宜枝寄来的是本小画册,只手掌大小,里头却画的又满有艳丽的,厚厚一本叫月白翻来覆去的把玩了好几天。
旁边随侍的侍者讨好道:“宜枝姑娘和殿下真是要好,送来的都是合殿下心意的,像是亲姐妹一样。”
月白闻言便露出淡淡的笑来,说道:“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不就和亲姐妹一样的吗。她性子软,心地又好,我有时候真怕她会在外面给人欺负了。”
侍者正要答话,门外就出了声道:“那可是在殿下面前,在我这里看,枝枝师父可不是会被人随意欺负的。”
月白看着门口的身影,笑着无奈摇头,吩咐道:“给女君搬张凳子来。”
雨时笑嘻嘻的跑到月白面前说道:“殿下叫我女君可要叫我不好意思了,像之前一样叫我雨时不就好了。”
月白瞪了她一眼道:“等我给你师父写信,好叫她知道自己徒弟趁她不在是怎么说她的。”
雨时连忙苦了脸道:“哎呀,我这不是怕你担心,想开个玩笑叫你安心嘛!殿下这是要当真给我苦吃了。”
月白笑道:“瞧瞧你自己的样子,哪里像个女君,在外面人家要笑你的。”
雨时立即板着脸,很是客气的说道:“我今日来是来探望殿下的,既然殿下还好,我便退下了。”
说完这话雨时自己就绷不住笑起来,问道:“怎么样,我这样像女君了吧!”
月白笑着点头。
两个人说着闲话,半晌过去了,雨时才和月白感慨道:“其实我今日到你这里来是想躲着我家里人的。也不知怎么的,他们近日总叫我去相看些族里的年轻男子,说我如今也是立了业的人了,该考虑成家了。”
月白道:“听说你父亲不是准备今年便要给你当家了吗?这样想来,他们张罗这事也不奇怪了,不然之后你忙起来,哪里还能考虑这些,岂不是耽误了光阴。”
雨时有些苦恼的说道:“可我总觉的自己还小着呢。”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雨时问道:“殿下,你知不知道,天帝陛下过几日要办宴席了,邀了许多人呢。”
月白道:“好像听我四哥说过这事,是什么名目吗?”
雨时笑道:“是王母娘娘筹办的,说是给天帝陛下过生辰,之前不是一直说陛下身子不太好,脾气变得有些暴躁吗?这次说是已经大好了,所以借此来庆贺庆贺。”
月白笑道:“这有什么好庆贺的。”
雨时却笑的神秘道:“哎呀,人家夫妻间的事,恐怕就是想叫咱们瞧着恩爱吧。话说都几百年了,陛下和娘娘可是很久没有一块儿开宴了,你到时候要去看个热闹吗?”
月白赶忙摇头道:“不去,我现在可不爱热闹的。”
雨时可没有因为她这话就放弃了打算,一直劝月白和自己一块儿去参加。
月白听了一会儿也咂摸出味儿来了,笑着问道:“你撺掇着我去干什么?”
雨时也不打算瞒着月白,回答道:“还不是我家里人要给我相看,叫我留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但若是殿下邀我去参加宴席,他们就不好说什么了。”
月白却不信,说道:“那到时候我喊你来我这里就是了,做什么要去仙界参加什么宴席。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吧。”
雨时看瞒不住,只好说道:“我是想去月老那里求个姻缘,但一直没有机会去,这次宴席不正好是个好机会吗?听说殿下的师父菩提老祖和月老是旧识呢,我带着你一块儿不就好说了嘛。”
月白听着明白,有些哑然,最后只得笑笑说道:“你要我和你一块儿去仙界倒是没有问题,但若是想我帮你和月老讨个好却是不成的,或许他原本还看你讨喜,看到我反而要坏事的。”
雨时本来就玩心更大的,并不在意最后能不能成,便连忙回道:“那咱们这是说好了的,到时候你可要记得来找我,不要忘了。”
月白连连点头,才叫雨时安心。
后来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雨时才肯回去。
日子来的很快,两个人约好了便一起去了仙界。
月白只小的时候参加过几次仙界的宴会,之后便不耐烦去了,说起来这还是她成年后第一次来的宴席。
往来的仙者,或多或少的都打量月白,许是觉得她面生,觉得好奇,还好月白并不在意这些,只和雨时自顾自的说着话。
突然有人指引道:“天帝陛下到。王母娘娘到。”
众人都停了闲聊,一起施礼迎接。
月白和雨时离得有些远,好像听着前面有人说些什么,等拜贺结束,月白眼眉一瞥,望到了最前方人的侧颜。
她心忽然一揪,手抓着雨时的袖子,用力到指尖发白,她克制着自己的颤抖,问雨时道:“雨时,你知道陛下叫什么吗?”
雨时有些奇怪的回道:“天帝就叫天帝,还能有其他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