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莲之头一撇,躲开,转身,望着赵良志:“你怎么来北铁营了?”
赵良志举起手里的推荐信,示意贺莲之看一眼,“老徐让我过来陪你的。怎么样还是哥们义气吧?”
“给我看一眼。”贺莲之正想伸手出去,被赵良志挡下。
“等等……别给我弄乱了信,这是给今天新上任的将军看的。”
“拿来!”贺莲之抢到信,粗暴撕开信封,从里面抽出来一张叠好的信纸,展开一看,是徐大人的手笔。
赵良志将脑袋凑过去一看,眯起眼读了一行字,“贺将军亲启,此乃玄重营少将赵良志,今日归贺将军麾下……”
“贺将军?”赵良志呵呵一笑,“怎么跟你一个姓?”
贺莲之将信封对折放进了原本的信封里,抬脚走进了帐篷,立时守卫的将士见他,单膝跪下,“见过……”
“免了!”贺莲之心烦意乱,一时半会没有适应现在的身份。
赵良志却惊的张大下巴,跟着贺莲之进帐篷,加快脚步走到他面前,“兄弟,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怎么向你下跪啊?”
贺莲之并未搭理他,一路向前走,直到坐在将军主位上,他掀袍而席,一手撑在书台上,沉声道:“赵将士何在?”
赵良志一愣,随即变脸像翻书一样,“你你你……”
缓了好一会,赵良志才说:“你就是今天新上任的北铁营将军?天呐兄弟!你升官了!”赵良志高兴的就像自己升官一样,一边说,一边跑到贺莲之身边,看一眼桌上的帅印,和帅旗,眼神了流入出羡慕。
“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赵良志眼睛瞪的有铜铃一般大,“你肯定是宸王的私生子对不对!”
“你别胡说!”贺莲之冷眼瞧着赵良志,“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兄弟!你开什么玩笑?她是你救命恩人,怎么反倒还对你这么好?你看啊!”赵良志一副兄弟哥俩好的搭上贺莲之的肩膀,“她救了你?还把你托付给老徐,让你在玄重营学这学那,这显而易见,就是想培养你啊!你看,我要是猜的没错!这次把你调到北铁营估计也是宸王的注意吧?”
“那你肯定在宸王的心里是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贺莲之原本想挣脱开赵良志的钳制,听见他这样一说,浑身一僵。
“你不信?”赵良志啧啧两声,摇头晃脑,“你听我给你分析!她肯定一直把你放心里!要是一般的皇亲贵胄,虽然也会有大发慈悲救人的时候,不过,谁会想培养一个人呢?那你肯定对她很重要!她很看重你!所以才费尽苦心,将你丢在玄重营不管不问。”
“直到现在!她又将你丢到北铁营,还将曾经慕容老将军的遗部交到你手里!那她是不是很信任你?不信任你,不看重你,怎么会放心把这要的东西交到你手里呢?”
“我说的有没有道理?”赵良志贼兮兮的朝贺莲之笑,“你还说你不是她的私生子?我早就听说,前些年就传出宸王收了一个义子,不对!是找到了一个私生子,是不是你?”
“你不要胡说!我怎么可能是私生子?”贺莲之冷眼望一眼赵良志,“你可知宸王如今多大我如今多大?”贺莲之一把推开他,“手拿开。”
“她是当今陛下的弟弟,陛下都……”赵良志缕了缕自己下巴,“她是先皇从北江带回来的皇子,也是先皇最小的孩子!”他猛地想起来,“如此一看,好像是生不出你。”
“在我面前胡言乱语随你,若是在外面,记得管好你自己的嘴!”贺莲之斜睨他一眼。
赵良志立马露出嬉笑的脸:“遵命!贺将军!”
“赵良志何在?”贺莲之突然一改方才的态度,正经肃杀。
赵良志立即叩首:“属下在!”
“敲锣!喊他们起来……”
“啊?”
*
纪如风这边收到徐大人的消息,说是已经将贺莲之送到了北铁营,疾风静静在一旁给她掌灯:“王爷,你将慕容老将军留给你的北铁营交给贺莲之管辖,他能吃得下这一块肥肉吗?”
纪如风提笔,拢了拢袖子,轻轻地在一张白纸上作画,“北铁营这些年因为我的松懈,导致它们就像一盘散沙。如今这盘散沙里面必须有人凝聚起来。”
灵长在一旁替纪如风研磨:“但是,这事关慕容一氏,王爷你就这样交给一个外人?会不会太过于轻率?”
“他不是外人,从今以后都是自己人。”纪如风一笔勾勒出山水一角,“少年心性就像一锅滚烫的油,在怎么死的水,倒入一锅油,也会溅起火花。”
“他没有你们表面想象的那么弱。”纪如风抬眼,沾了一点墨水。
疾风和灵长互相看一眼,疾风才道:“此事,是否要告知慕容老将军?”
“不必了。爷爷既然将北铁营交给我,一定是相信我能让这支军队重新能上战场杀敌。我又何必多此一举,辜负他的信任。”
“对了!”纪如风将手中的毛笔放好,“这次渝东之行,你挑一些武功高强的护卫跟随我一起。此事疾风你亲自去办。”
“是!”说完纪如风瞧着手下的画,眉眼落在一座青山之上,“雁荡山的布防悄悄泄露出去。”
“这次丞相又怎么可能放过我?”她独自呢喃,感觉有些奇怪!总觉得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双手在操控这所有的局势,让她措手不及。
“灵长,明日一早备一些松子糕和甜食,我要进宫去见一位故人。”
“是……”灵长微微点头。
纪如风又重新拾起笔,继续之前未做好的画,一笔一划之间,行云流水。
画中少年,雄姿英发,眉眼之间跟纪如风长的有四分相像,只是观纪如风的眼,英气之中带些锐气,而这少年的眼,霸气之中隐藏三分戾气,乍一看,乃是帝王之相。
纪如风勾勒出少年的身形,眸光一扫,撞见画中少年的眼神,手中笔墨一顿。
不由得失神多看了几眼……
一滴墨滴在原本的画纸上,俊俏的少年被墨染成了一片黑色。
纪如风见此,抽了桌上画,交给灵长,“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