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知不知道她的好儿子做了这样的事，宫沉不知道，不愿去想，私心里还是抱着一点希望，希望在这个宫里，除了连笙，还是可以有人真心待他。

所以，德妃知不知道，他不管了，不想了，不在乎了。

连笙看着一下一下落在宫沉身上的棍棒，感觉好像回到了在落龙洞中被一片片拔掉龙鳞的时候，周身似乎陷入了黑暗，谈宋在她耳边的笑与嘲讽，也听不见了。

“顾梁欢，你疼不疼？”连笙问，顾梁欢，你疼不疼。

谈宋的戏看完了，想得到的结果也得到了，看连笙的反应顿觉无趣，潇潇洒洒的回去了。不回去也不行，他每在外面多带一个时辰，自身就多耗费一点灵力。之前假装轻轻松松带着连笙瞬移，不过是强撑罢了。

他总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三界中找不出来几个对手的妖王，但其实当年受的伤如今不过恢复三四成。自身的治愈能力再强，也经不过落龙洞中封印的反噬。

临走之前，不忘给连笙留下一份礼物，龙鳞。

杖责一百。

结束的时候，宫沉已经几乎没有意识了，但双腿的刺痛，让他一次又一次在濒临昏迷的边缘清醒过来。

这双腿，大抵是废了。疼的清醒时，宫沉甚至在想，什么样子的轮椅坐的舒服，什么样子的轮椅可以让他行动更加自如。

后来的后来，还是昏过去了，闭上眼的那一刻，好像看到了连笙。

“你回来了。”他说。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对不起。

连笙强撑镇定，安顿好宫沉之后，急匆匆去找司药。

司药识得连笙，看她着急，自是愿意同她去人间走一遭。但天有天规，私自为凡人诊治有违天规，哪怕宫沉是顾梁欢的转世，但此刻也不过是凡人一个。于是连笙去找了天君。

司命和天君在一起，得知连笙的来意，一方为顾梁欢的腿着急，一方在心里着急：这下子好了，宫沉命格被连笙改了的事情，瞒也瞒不住了。

宫沉不只腿受了伤，腰部也被重伤。连笙着急去找司药，甚至没来的急将他身上沾了血的衣服换掉。

且她之前着急，不敢让别人碰宫沉，顺手施法把门窗封的严严实实，德妃等人进不来，以至于此刻衣服与皮肤粘在一起，骇人之外也极其不好处理。

一行人除了天君，在司药的指挥下，手忙脚乱却小心翼翼地处理完了宫沉的外伤。

腰部脊椎，尾椎，左腿股骨都断了。司药可以治，只是忍不住皱眉：“断了的骨头可以接，若是小心保养，倒也落不下残疾，只是……”

“只是什么？”司药久久不言语，连笙忍不住问道。

“承台君现在一界凡人，恐怕受不住我这里的药。且照承台君现在的体质来看，自愈的能力极低，或许要好一阵子时间才能恢复。”

不是什么大问题，连笙稍稍松了口气：“药的事神君不必担心，需要什么药材，神君只管告诉我就好了。”顿了顿，还是问：“神君说，断了骨头可以接，不知道接好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