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偌大的帝都,云言连个熟人都没有。
她还在禁足期间,想了想,还是不要出去招摇了,便抬脚往破庙走去。
但她不想声张,自然有人找上门来。
刚走到破庙院门外不远,带着杀气的气息便破空而来。
一个、两个、三个人?
不对,是四个。
还有一个站在百步开外。
云言眼底一沉,停下脚步,回头。
霎时,只见夜里银光一闪,两把剑直朝面门而来。
云言脚尖轻点,腾飞后退几步远。
两把剑没停,换了方向继续刺过来。
同时,身后侧方忽然出现一个黑衣人提着匕首袭来。
云言抬臂挡开他的手,又躲开身后的攻击,再次闪了老远,。
看着已经分开站立封住她退路的三个黑衣蒙面人,皱了皱眉。
“你们是什么人?”就着远处街道上传来的微光,她迅速打量了三人一眼,“谁派你们来的?”
是每天在诏灵寺监视她的那些人?应该不是。
那三个黑衣人一声不吭,双眼直直盯着眼前的目标,再次冲了过来。
动作迅速,专业,毫不拖泥带水。
云言只是防守,她有些疑惑,这到底是谁派来的人,为什么要对她出手?
就在这思索间,刺啦一声,匕首划破她手臂,白色的衣服迅速染红。
她吃痛,微愣。
就在这停顿瞬间,另外两边带着摧灭之势的长剑直朝她喉咙和后心刺去。
这是来杀她的啊。
她一脚踢开刺伤她的人,侧身躲开后心一剑,那剑割了她一缕头发,同时抬脚一脚踢开面前刺来的人。
随即几步退开,有些狼狈。
站在那儿,惊诧未定,偏头看了一眼手臂上染红的衣服。
抬头看向三人时,眯了眯眼,明白了,原来这是来要她命的杀手啊。
三人又要冲上来,云言抬手叫停。
三人一顿。
“我再问你们一次,”云言边说话边扭了扭脖子,又踢了踢手脚舒展了一下。
随即站定,直直看向对面三个杀手,“是谁派你们来的?”
三个杀手毫无废话,直接杀了过来。
两番没得手,多少试探出了目标的深浅。
再一次,三人与刚才又不一样了,更加凶残和迅速。
不一样的是,这次他们冲上去就没那么好运了。
同时冲过去的三人只被打飞出来两人,还有一人……
云言反手慢慢抽出刺进杀手胸口的剑。
那杀手瞪大眼睛,低头看了眼染了红血的长剑从自己身体里抽出,最后直挺挺往后倒去。
云言甩了甩长剑上的血珠,就像洗手了甩干手上的水珠一样平常。
“不好意思,刚才没想明白原来你们是来杀我的。至少……”
她抬眼,勾唇笑了笑,眼底一片嗜血的兴奋。
看着有些变态,那双眼睛在前一刻明明还是明亮又赤诚的。
“至少多派几个人嘛,就你们三个,不够哟。”
对面两个杀手看着气息陡然转变的目标,心底没来由一怵。
但伙伴的血刺激着他们,眼底带着更加疯狂的杀意,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提着武器又冲了上去。
云言长剑一抖,也就是眨两眼的功夫,直接抹了其中一人的脖子,并将剑抵在最后一人的脖子上。
她眼底一片冷意和戏谑,盯着杀手那双不可置信惊惧的眼睛,长剑往里凑了凑,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红的细线。
“说,谁派你们来的?”
她话音未落,身后破庙的院门忽然响了一下。
穿着素袍,一身圣洁的和尚走了出来。
一念在里面听到动静,一开始以为是野猫野狗。
过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对,便拿着烛台走出来看看。
刚出来血腥味儿扑鼻而来,出来一看,只见不远处地上躺了两个黑衣人。
再往前,就见侧身对着这边的白衣女子,手执长剑抵着另一个黑衣人的脖子。
他瞳孔微缩,抬手有些急促往前跑了两步。
“施主,剑下留人!”
察觉到黑衣人想要趁机逃走的意图,云言手一提,直接割了他的喉咙,鲜热的血喷了她一胳膊肘。
黑衣人踉跄退了几步,喉咙发出‘呵呵’的倒吸声。
他抬手捂着脖子,往外跑了两步,最后扑通一声扑在地上。
死了。
一念顿在几米开外。
云言偏头,也看见了他。
不甚在意丢了手里的剑,看着面前端着烛火披着一身柔光的人,偏头笑了笑,一派无辜和坦然。
仿佛刚才那个毫不眨眼抹喉杀人的恶魔根本不存在。
“你都看见了?”她开口问道。
一念拿着烛台的手微微有些抖,一是为人明明就在自己眼前,却没救下。
二是……
他看着立在那儿,如昨天一般端正挺拔且通透坦然的女子。
要不是沾了血迹的衣裳,一点也看不出她刚刚杀了三个人。
一切表象,皆是虚妄。
他竟然也因此错看了人。
罪过。
“被你看见了,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云言见一念不做声,直言道。
她看着一念那张脸,企图在他脸上找出恐惧和愤怒。
然而,什么都没有。
除了最开始那诧异的神色,脸色如平时一样。
“阿弥陀佛。”
一念将目光从云言身上移开,缓步走到黑衣人旁,将烛台放在地上,盘腿而坐,当场念起了安魂咒。
看着坐在那儿念咒语的人,云言也不恼,只是回头看了眼百米远的地方,等了一会儿。
百米外处,一个穿着黑色劲装,抱着胳膊靠站在树干上的男人。
在云言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绷直了身体全身警戒。
两人透过黑暗的夜空较量了一番。
随即男人往树后隐了隐。
云言啧了一声,不出来?是下次找机会在下手的意思吗?
她回头看着一念还在给第一个黑衣人念咒语,走过去,半蹲开口道:“我觉得我们进去比较好。”
一念没理她,嘴唇翕动,继续念着咒语。
云言耐心有限,起身,一脚暴躁踢开黑衣人尸体。
反正被这和尚瞧见了杀人,她都懒得装了。
一念睁开眼,看着被踢到一丈开外的黑衣人,再次愕然。
“施主,善莫大焉,得饶人处还请饶人。”说罢,他端起烛台,起身,走过去,准备继续坐下。
被云言一把抓住胳膊,“大师,别念了,你看见我杀人了,那你肯定也活不成了,我会杀了你灭口。”
说着,连拖带拽,将人拖进了庙里。
……
距离帝都千里之外的云州,客栈。
一个身穿浅蓝长袍,身长玉立的年轻男子负手立在客栈窗后,一脸忧思,遥遥看着帝都方向。
“顾先生,您别急,将军不会有事的。”屋内,一个周正挺拔的少年半躺在塌上劝道。
“我倒不是担心她,”男人叹了口气,“那丫头要是发起脾气来,她师父都压不住,更何况现在她一个人在帝都,指不定当场闹了个天翻地覆呢。帝都可不比西南。”
听到说将军发脾气,少年下意识坐直身体打了个冷颤,“谁知道皇上召她到帝都竟然是要为她赐婚?”
想到此,他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我还真想不到这世上有谁能制得住那个大魔王,哈哈哈……”
“黑崎,”男人回头看着笑得没了正形的少年,“看来你很想念你们家将军了吧?”
“别啊先生,将军在,我也不敢笑啊……”
“去把房退了,今晚连夜赶路。”
“啊,已经连续赶了五天了,今天睡一晚行不行啊先生……”
“我担心小言,不行,马上就走。”
“遇到将军只有别人倒霉的份,谁敢惹她啊!”
“那你留在这儿。”
“……我没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