彧国边关渊城
北风卷地白草折,秋去霜几丝,冬御寒风南下。
随着第一场冬雪的降临,彧国渊城万里雪纱银装素裹,枯枝高钓飞雪鸟,远山茹素一片静谧。
“北冀都城闫华是年秋八已破,北海附近几个小城常年洪涝,粮草不备青黄不接,最迟不出半月即可倾盘囊入我彧国”一身着云纹山水墨灰色衣裾长发男子抱胸倚靠于窗边梁柱,眉眼间是不相符于这个年纪的沉稳。
“百越巫术盛行,上到王侯将相下至布衣黎民无不以弄巫为风,”兵刃甲具泛着白光,一名身着寒墨丝绣盘蟒的玄衣男子盘坐于榻上,正手握黑子与面前一名百褶如意月黛绿裙女子对弈,“虽百越兵马不操市业不兴多年。但相比起北冀百越实则一只长满尖锐的刺猬。”
“去年吩咐幕的百越白祁龍族一事,已有眉目。”黛绿衣着女子抬头看着他,那人只静静观察棋盘不语。
“百越与彧国边界隔着乌林,数百年来两不相犯,巫术阴诡,这一举必定得克之。”夜回视看着棋盘,悠悠吐出一句。
绿衣女子听闻便看向他“现北冀才收四方未定,兵力损耗粮草不足,老帝君龙体抱恙宫廷风云不测…”
“哒!”一黑子落下。
夜忽然笑着静静看着她,绿衣女子皱眉不禁回头看向棋盘…
男子修长的手指把黑色悉数倾进棋钵,“让人发现弱点不是最可怕的,被人发现弱点不自知才是。”薄唇轻轻,却一语命中。
棋盘中的白子已被黑子包围密不透风,“对外层层铁骑披坚执锐似乎势不可挡,而对内而言就是容易暴露后脊的时候。”夜摩挲着剑鞘,“方才被我的话左右了。”
“是。”幕把白子倾入棋钵,白色像融化的云发出碰撞声。
第一次见他是在那场大火中,躲在床底透过流苏看到一双黑色的脚渐行渐进…“别怕,出来吧。”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到耳中,不知怎么,自己仿佛着魔似的就爬了出去,抬头便看到火光跳动下的那张脸,静静看着自己伸出手…
八年了,她看着他从一个普通皇子一步一步走到摄政王的位置。她跟了他八年了。
齐聿宽袍一摆站起身来向帐外走去,“回京都。”
兵刃的反光里一前一后两个男人走过,玄色被红缨衬托得更孤寂。
金晔寺
前朝的皇家宝寺如今虽然已是一片断垣残壁杂草荒芜,但布局楼佛仍在向世人倾述它前世的香火不绝气派场面。
祁婳并不从正门进,她跳上一棵老榕树便跃进。寺院里青苔遍地开花青茸茸,依稀可辨认出曾经紫烟升天的香鼎。
不知那人什么谋算,祁婳逛了大半个寺院走得乏了也不见个人,索性拿出身上的长笛摆弄起来。
笛声仿佛惊醒了佛前瞌睡的小弥僧,他回身从庙堂的大门往更远处看,视线穿越百年的人来人往落入某一个黑夜但见一白衣女子轻盈盈吹笛拾阶而上…他笑着回头仰视佛祖恍惚间回视时,那人却已然消失不见只有一片白烟弥漫不散…
祁婳纵身越上屋顶,大袖一摆便在上面半躺着假寐。
要不是带子在他身上,黑漆漆才不来这里。
半个时辰过去了,阴影里走出两个人来,“这人就是家主吩咐带回去的那位么?”一名着墨绿色衣裙的女子抱胸对旁边那位男子说,“不过看起来尊步难移啊”
“家主吩咐下来的人,你说呢?”墨衣男子勾着嘴角,“不走也得走,请不走那就抬着走。”夜注视着不愿屋顶的那抹白色若有所思。
女子翻了一个白眼。
“他只说要带她回去并没有多言,这么多年你见过有谁有资格受得了他这份待遇呢,小心些吧你”幕看定定那抹白色“不过我倒是好奇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要我们两个亲自来请。”
墨衣男子淡淡一笑。
一男一女走到中庭的石阶上,静静站着不说话,良久。
婳自女子出声起就发现了他们,并不出声是想看他们要玩什么把戏。
如今两方对持许久。
没那么多时间跟他们耗,大晚上的真是冷死了!祁婳不耐烦翻身踩风而下,黑发随风飞扬足尖一点杂生于香鼎上的草尖再一移如风幻影霎那间已至石阶下。
两人对视一眼,好俊的轻功。
待她走近了,幕提不禁心一惊,她竟美得惊人。身段婀娜举止投足间有种与平常人不一样的味道。她的眼睛很好看,让人看着移不开眼。比寻常女子的要妩媚些,眼角有些微微上翘。天然一段风情,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夜庄只觉得,不想接近眼前这个人。
婳一抚袖打断了他的思绪,“带子。”直勾勾看着他不轻不重不快不慢的两个字,冲着男子说去的。
呆子?幕心下一惊,夜脸色一沉。
可重来没见过别人敢在夜面前这般说话。幕看了夜一眼…一脸铁青。夜也不做声只是眼神凌厉。
见两人不回话,婳提着裙边一边走上台阶一边看着男子说:“你那天叫我午夜来此,好啦,我来啦,东西该还我了吧?一个男子拿我发带做什么!”口齿伶俐不容人反驳。
男子皱眉看着女子略有愠怒,他跟了家主那么多年,何时被如此对待。不过幕提倒是清明了,这难道是…?
看来这女人是误会了。真是有趣,不过要是站在这里的是那人,不知这女人会是什么下场。
尚不清楚他的意思,还是避开这事吧不谈为上:“我们在此恭候姑娘。”幕点头示意微笑朝她说道。
婳看了一眼幕,又看回夜。静静地。
“奉家主命请姑娘移步。”
婳看了幕一眼又看了看夜。声音不对,不是上元夜的那人。想起方才所言真是方寸大失。
“你们让我等了很久,大晚上在屋顶吹冷风你所谓的恭候就是如此么?”
幕夜对视了一眼,夜看着她终于抬手作揖,不是还好惹得主,“抱歉。”
见此,终究不是同一人。这墨衣男子跟那人到是有几分分相似。又想起平白无故被人夺了东西去还以威胁相制,来了人还不见派了两个手下来,真是越想越恼。
作揖的手拿着剑,剑柄朝上。
婳见此恼怒的情绪稍稍缓和,她莞尔一笑,“不用拘礼。”作势拂袖向作揖的手而去,风划过肩,广袖覆过剑柄时她的身子却后突然一跃!
夜感觉不对劲,连忙避开!不曾料想这女子会夺他的剑。可她很快!剑已经脱鞘了!
剑客被夺剑,试问这脸你丢得起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