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夙微随意地抖了抖身上的水,似乎抖落身上的落花一般,轻轻掠到女子身边,水面泛起一阵徐徐波浪。
“大胆的似乎是你吧,山野树林,你一个女人来这……?”夙微上下扫视了下她湿漉漉的身体,笑了笑。
南红低头一看,衣物紧紧贴着身体,“你!”南红气冲冲地想说什么眼珠子一转,又急急打住了。
她恼羞成怒,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就像水上的淡淡波纹,而眼睛却是凶凶地看着夙微。
她不知为何又有点不知所错,一时间她的神态看得夙微离不开眼,“啪”地一声,忽然一个巴掌响在了夙微的脸上!夙微一时避之不及。
“死男人!”她说。
旭灵眨了眨眼睛,似乎难以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幕,这女人居然掌掴了夙主子……耳朵告诉他确实如此。
夙微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这传回去不被幕提他们笑死。
被打歪的头重新扭回去,在彧国以他的地位哪里有女人敢这样?
刚想动怒,眼前这个女子满脸水花,一身狼狈,像只落水的小野猫,实在滑稽
想了想还是自己失礼在先,觉得不必与她计较。
“打得好!该打!”夙微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地鞠躬,“在下失礼了,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
到底他要谨慎些,战场上女人跟男人没有区别,此番前来可是带着任务,百越之地一向阴森谨慎点还是正常的。
变得真快,南红有点无措地用手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水迹。
夙微立起身子也学着她的样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又调笑道:“在下被姑娘泼得一身水,狼狈得紧,算是互相抵消了吧?”
“你方才看了我的头发?”南红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突然大声问他。
“看了又如何?我现在也看着呢,怎么?”有什么大不了了的,夙微云淡风轻地回答。
“你!”
她似乎很生气?
“那我不看了,”说着夙微抬着下巴,闭起了眼睛,“我不看了好吧?这有什么。”他这个模样像只瞎猫子。
他这是哄她不生气么?
南红被他这么一个动作弄得不知如何是好,连竟然红了起来,粉粉地,也生气不起来。
这个人把方才发生的事都当做了寻常事,可对她来说哪里是寻常么?
一点也不寻常。湿漉漉的头发丝刺挠得她难受,方才没擦干便穿上衣裙的感觉越发放大,痒痒的。
“你去哪?要走了么?你的烤鱼不要了么?”夙微听到她一言不发忽然往马那边走,似有挽留。
南红从马身上取下一只酒袋,用力地灌了两口,给自己醒神似的。
酒顺着她的樱唇往脖子下流。南红往烤鱼那边走,夙微嘴角翘了起来。
“啊,好饿啊。好香的味道,不知道好不好吃。”说着夙微负手挺胸闭着眼睛直直走向了他们同一个方向,脚底下的青草被踩得得微微弯了腰。
要是他们可以一直都往同一个方向走多好。夙微走到南红对面坐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夙微坐在南红对面,两人都是半是湿漉漉地,算是烘烤着衣服了。
南红取下鱼,一点点地吃了起来,边吃着边打量着夙微。
衣服用料极其讲究,绣着的纹路精致多样,同一个色系的线多种纹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那么多讲究。
旭灵几人出于对夙微安全的考虑,慢慢往这边靠近,夙微微微摇了摇头让他们不要惊动这个女子,几人一言不发退在不远处。
夙微仍旧是闭着眼睛,耳朵仔细点可以听到南红剥鱼吃的细微声音,觉得有种美妙的感觉。
像风的声音,花瓣颤动,蜂鸟挥动翼,云鱼吞吐泡沫,不由得微微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南红听到他莫名其妙的笑声,问道。
“我眼睛闭着虽然看不到,但是耳朵却灵敏多了。”
南红转念一想,他在听自己吃东西,真是恶趣,她鄙夷地说:“骗子。”
“哦?我骗你什么?”
“你若非睁开眼睛怎么能直直走到这里,准准地坐在石头上,虚情假意。”
“哈哈哈哈,”夙微忍不住笑起来,“我当真没骗你……”
话语才落之间!夙微拔出剑!往南红身边的草一挥!白色的剑刃划过,绿色的青草折断,齐齐倒在一旁,红色的剑刃出来,彩色的蛇断成两段。
“你!”南红似乎很惊讶,半是惊讶半是生气。
“现在知道我没骗你了吧?”夙微终于睁开了眼睛。
“我能走到这里靠得是脑子,方才扫过这里一眼,至于蛇,靠的是耳朵,你也不用谢我。”夙微用力抓起一把狗尾草,擦了擦剑刃,然后支着下巴看着南红。
南红看了一眼那蛇,然后问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哪里来的?”
夙微的笑更深了,“你不告诉我哪里来的,我干嘛要告诉你我哪里来的呢?”
“不说也罢。”她换了一个方向坐,背对着他。
“我坐这里你没有意见么?怎么?这就气消了?”夙微觉得这女子的性格有些不寻常,方才的行为确实欠妥,那乌林阴森森的实在让他过度紧张。
“我并没有这么大度。”南红一边翻转着烤着的鱼一边说,也由着夙微坐在她旁边。
“那你想要怎么样?”夙微微微前倾身体。
“吃完鱼,再把你给杀了。”南红瞥了一眼那条蛇,漫不经心地拿起火上的鱼,用粉红色的手指试了试温度。
漫不经心地吐出漫不经心的话,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哦?”夙微不由得笑了笑,“你怎么知道你有本事杀得了我?在下武功虽然不算高强,但也敢说不差。”
“你现在已经算是半个死人了,”南红终于抬头看了看他,“我不喜欢一个人吃东西,你死之前陪我说说话。”
这话一出,实在让人不由得沉思。
她该不是寻常人家所出的女子,只身出现在这里,目中无人,语气大得可以,眼神都吝啬给你。
不把人命当回事,平日里定是呼风唤雨惯了。哪来这么大的背景呀,还不是一般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