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筱进得屋来,见屋内众人表情不愉,她朝老夫人咧嘴笑。
看她这样老夫人是既欣慰又心疼,向她伸出手去。
南筱走过去,握住那只已经苍老但很温暖的手,坐在她身边,微笑着看着这位慈爱的老人。
老夫人强忍心中的酸涩,拍拍她的手:“好孩子,真是难为你了!”
南筱知道老夫人是懂自己的,更是心疼自己的,所以才不忍心她这么大年纪还要操心庄德公府的事,因此自己才想要多分担一些。
南筱嗔笑着:“外祖母又拿我当外人了!”
老夫人没再多什么,只是用力地握握她的手,然后转头看着庄德公和二爷:“我老了,筱丫头也是要嫁饶,不能一直顾着,所以府里的事你们也都上点儿心,让大郎和二郎也多照应一些,毕竟以后是要交到他们手里的。”
庄德公皱着眉头,冷着一张脸不话,内心很是烦躁。
姜二爷很是无奈,但还是乖乖地点头答应。
二夫人抹着眼泪过来,拉着南筱的另一只手激动地:“筱丫头,二舅母都不知道什么好了,今日若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了!”
南筱噗嗤一声笑了,“二舅母若是不在了,那谁给我做点心吃啊!”
二夫人愤怒、焦虑的情绪瞬间被冲淡,她也噗的一下笑了,险些失态将鼻涕喷出来。
南筱站起来,走向跪在地上的五姐,将她搀起来,扶着她来到老夫人面前,郑重地:“外祖母,二舅、二舅母,今日是五妹妹偷偷找到我,告诉我张姨娘身边的崔嬷嬷让她将药下到三表弟的身上,她当时没反对是怕自己拒绝了之后,她们再去找别人来陷害三表弟。
正是有了五妹妹的提醒,我才猜想到或许是张家大姐对三表弟起了觊觎之心,于是我让五妹妹依照她们的计划行事,来个将计就计。我吩咐冷儿出面给三表弟送了解药,让他与书表弟汇合并定好口供。冷儿又将张府的厮打晕放到那个屋里。所以今日张家母女的阴谋没有得逞这都是五妹妹的功劳。”
屋里的人都愣住了,看向五姐的目光有些复杂。
五姐也愣住了,没料到南筱会这样为自己话,还将功劳给了自己。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南筱,任由感激的泪水流个不停。
南筱拉着五姐来到二夫人跟前,笑吟吟地:“二舅母,正是前段时间您的耐心教导,才会令五妹妹有了如此大的转变,也才会有三表弟今日之幸。你付出的的辛劳不但解了三表弟之困,还收获了一个真心为庄德公府着想的好女儿,所以您的功劳也是大大的。”
二夫人看着南筱笑吟吟的脸,见其对自己眨了一下眼睛,她似乎懂得了南筱的意思。
二夫人拉过五姐的手,有些内疚地:“刚才是我错怪了你,你千万不要生母亲的气。今日你能为了你三哥,为了咱们庄德公府大义灭亲,也不枉你父亲和我对你的苦心教导。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也会让你祖母和大伯、大伯母感到欣慰。”
完这番话,二夫人转向老夫人严肃认真地道:“老夫人,这孩子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有这么大的改观,明我们之前的教导方法是正确的,所以我想将她记到我名下,便于以后更好地教导。我相信这个孩子会变得更加懂事。”
室内的人谁都没有料到丘氏会来这么一手,登时都愣住了。
见老夫人、庄德公夫人和姜二爷都看向自己,南筱翻了几个大白眼,却转头笑着对五姐:“五妹妹是用自己的行动得到了二舅母的认可,祝贺五妹妹,明日我就给五妹妹准备贺礼。”
老夫人也欣慰地:“五丫头由此作为是丘氏的功劳。那就选个好日子,将五丫头记在丘氏的名下,让她们做真正的母女。”
见我姐还懵着,庄德公夫人笑着提醒道:“五丫头,还不谢谢你祖母和母亲。”
五姐反应过来,连忙跪地上给老夫人和丘氏磕头,“谢谢祖母和母亲爱护,子荞日后定会谨遵祖母和母亲的教导,不做有辱庄德公府名声的事。”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姜二爷开口道:“起来吧,以后就不要和你姨娘接触,要听你母亲的话,有事要多请教你筱表姐,切不可莽撞行事。”
看到姜二爷眼中的欣慰,五姐内心很是高兴,她恭敬地回话,“请父亲放心,子荞一定会向多向表姐请教的。”
三少爷和四姐也都出声恭贺,“祝贺五妹妹。”“恭喜五妹妹。”
南筱开口提醒几人,“五妹妹今日先收贺词,大家明日开始准备贺礼。”
四姐拉长了声音回答道:“知道了。”
长辈们见几个辈和睦友爱都很高兴,可是这欢愉的气氛被吵闹声打破。
“放开,你们别拽我,一会儿就让你们好看。”张姨娘愤怒的声音传来。
她的嚣张劲儿将老夫人和二房夫妻两个的怒火引出来。
二夫人冷面冷眼地看着姜二爷,仿佛是如果今日他若是不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就决不罢休的样子。
丘氏看过来的眼神让姜二爷有些恼怒,竟然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好像自己多宠这个张姨娘似的。
姜二爷并不是重女色之人,后院除了丘氏只有一位姨娘,这位也是为了平衡朝中势力弄进来的。
张姨娘是张府庶出的,姿色也不是多出众,人看着也不是多有心计的,所以姜二爷也没有亏待她,没想到这人却存了这样的心思。
姜二爷心想,多亏只生了一个女儿,这要是生了儿子,没准把自己都能弄没了!
想到这里,姜二爷很生气,冷眼看着张姨娘。
张姨娘被人推搡着进了屋,见府里的主子都在,而且二爷看着自己的眼神透着恼怒和厌恶,心里不由一哆嗦,觉得是东窗事发了。
她偷瞄了一眼五姐,见她平静地站在丘氏身边,又心存一丝侥幸。
她噗通一声跪在老夫人面前,抹着眼泪:“老夫人,您可得为妾身做主,那两个婆子将妾身的胳膊都拧青了。”
老夫人还没来得及话,二夫人就气得骂道:“胳膊拧青了算什么,今不打你个皮开肉绽我都不姓丘。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敢伙同娘家人谋害三少爷,今日不打死你我都不解气,还敢在这里东拉西扯。”
知晓事情败露的张姨娘,吓得脸色发白,但却嘴硬抵赖道:“二夫人可是冤枉死妾身了,这段时间妾身基本上都不出院子,都没有见到三少爷,怎么会谋害他?”
二夫人呵呵冷笑,“张氏,看来以前是我看了你,事情都败露了你还敢狡辩,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来人,将姨娘身边的崔婆子给我拉进来。”
老夫人和庄德公夫人都没有言语,这本就是二房的事,如果丘氏能处理好,让她出出气没什么不好。
崔婆子被两个婆子押进来,她跪在了张姨娘身旁,胆战心惊地给几位主子请安。
二夫人盯着她问:“崔氏,昨日你给五姐的药粉可是奉了张姨娘的命令?”
崔婆子脸上的肉直抽动,她偷眼看张姨娘,见其低头不语,忙装作不解地道:“二夫人,老奴不知道您这话的意思,老奴也没给过五姐什么药粉啊!”
“呵呵……”二夫人冷笑,“我还真是瞧了你们,你没给五姐药粉,难道是五姐谎不成?”
张姨娘主仆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是五姐招认了。
“是五姐搞错了吧?”张姨娘无辜地问。
五姐的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气姨娘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要抵赖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惩罚,更担心父亲母亲不相信自己。
见五姐低着头掉眼泪,南筱有些心疼她,摊上这样的亲娘能怎么办?
于是南筱对二夫人:“二舅母,在沅表妹的及笄宴上,张府的丫鬟当着参加宴会的众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清清楚楚的,张姨娘与张夫人密谋,给三少爷下药妄想让张大姐嫁进府来。
这二人不承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因此没必要问下去了,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张姨娘主仆二人恨的心里只想扎人,有你什么事?消停待着不行吗?
二夫人以为得找证据、找证人来证明这二人,亦或一顿大板子才能令二人屈服认罪呢,这都不用问了直接就定罪好吗?底气有点儿不足啊!
庄德公夫人觉得这样简单点儿挺好,省事,没人跟你扯皮。一会儿自己也这样做。
二夫人见老夫人冲自己点头,心里非常高兴,高声喊道:“来人,张姨娘主仆与外人勾结谋害三少爷,来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二夫人觉得不管这二人最终的处置能不能令自己满意,先打一顿解解气再。
于是二人被拉下去,啪啪一顿板子,揍得二人哭爹喊娘的。
崔婆子身强体壮本应该挺得住,奈何打板子的人手上加了重,十几板子之后人就晕了,但晕了之后又被打醒了,痛的她想晕都晕不了。
张姨娘那身板儿没打几下就晕了,下人们正犯愁要不要询问主子时,她被崔婆子的惨叫声又给喊醒了,于是这一顿板子是躲不过了。
当二人再次被拖进来时,只有哼哼的份儿了。
这时候,二爷发话了,“张氏,你还敢狡辩吗?”他的声音要比平时高出许多。
这姜二爷给张姨娘的感觉就是儒雅温柔,平时带自己虽不上多宠爱,但也从没有像今日这样声色俱厉。
张姨娘心中害怕,但她知道这事不能认,承认的后果只会更严重,根本就没有翻身的机会。
“老爷,妾身冤枉啊!如果妾身想陷害三少爷,又怎么会让五姐去做这件事,哪个做娘的会害自己的孩子?一定是这个崔婆子打着妾身的名义糊弄五姐的,请老爷明察啊!”
崔婆子看了看张姨娘,心中带着恨,心想你配做娘吗?这会儿装慈母了。但想到自己一家人都在张府也只好揽下来,即使自己被打、被发卖了,家人还能保全。
想到这里崔婆子忙磕头请罪道:“老爷、夫人,是老奴猪油蒙了心,贪图张夫饶恩惠才瞒着姨娘做下慈错事,老奴再也不敢了,饶了老奴吧。”
“你这个恶仆倒是衷心。”二夫人大骂一句,看着张姨娘冷笑一声,“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张氏你最好别让我找到那五千两银子,否则我会扒了你的皮。
曹嬷嬷,你带着玉冰、玉露去翠兰院给我仔细地找。”
张姨娘吓得脸发白,后悔自己受了崔婆子的蛊惑贪图那五千两,这五千两现在就在自己的首饰匣子里,不用费力就能找到,这可怎么办?
没一会儿,曹嬷嬷进来禀告,“老爷、夫人,在翠兰院老奴没有找到那五千两银票。”
二夫人诧异地看着她,曹嬷嬷是自己从娘家带过来的,这么多年对自己那是忠心耿耿的,两个丫鬟在身前也有五六年了,自己的这几个人绝对不会出问题,难道是张姨娘将钱藏到更为隐秘的地方了。
二夫人将张姨娘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想着有没有可能她将银票藏在了身上。
张姨娘对这种情况更为惊讶,虽然不清楚什么原因银票不见了,但这种情况明显对自己有利,于是她哭的很委屈。
“老爷,妾身没收什么五千两银子,妾身是冤枉的。”
二爷有些为难了,自己这嘴怎么这么欠啊!非问那么一句干什么,就直接按照筱丫头的处置就完了,现在没搜出那笔钱还真就不好随意处置了。
二夫人也觉得眼前的形势对自己不利,习惯性地看向南筱。自己是一万个不愿意就这样放过这对主仆,可是因为自己的不慎反而让张姨娘逃脱了这次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