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云倾已是早早地让流影准备好马车,用过流影端上来的一些清粥,便出了驿馆。
却难得的没见到昨日非要缠着一路同行的苏庭风,云倾也不在意,反正他不跟,她乐得耳边清静。
正准备踏上马车,苏庭风便风风火火地从驿馆马厩后边快步走过来,还不忘朝着云倾大喊:“姑娘,等等……等一下。”
云倾顿住脚步,抬眸看向她,今日她倒没有戴帷帽,也没戴面纱,但却易了容,一身淡紫色素锦云纹卷边镂花长裙将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形勾勒出来。
青丝半绾,只点缀一支缠丝银云钗,与那身衣饰极其搭配,素洁而不失典雅。
苏庭风在她面前站住,失神地望着她,只觉眼前如桃花般芳艳,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流影,启程。”云倾见他如此执着又厚颜无耻,也不想搭理他,便上了马车。
流影正准备上去驾车,谁知苏庭风已然快她一步,坐在了车前。
“流影,你进来。”云倾知晓只要不达目的,苏庭风是不会离去的,既然他不走,那自己也不堪破,于是便把怒气冲冲的流影叫了进去。
马车较她们昨日的那辆要繁华些,里面也宽阔了许多,流影还颇为细心地铺上了云锦,以免路途跋涉累着云倾。
“姑娘,我们现在往哪边走啊?”车外的苏庭风拉起缰绳头也不回的开口。
“边境。”
等来的不是云倾的声音,而是流影的愤怒声。
苏庭风却是没再多问,缰绳一拉,车前的两匹骏马便打蹄朝前方而去。
马车缓缓驶出汴原城一路往东,只留下车辕碾过的痕迹。
车内,流影在矮桌上缓缓写下她收到的消息,停笔后才将之递与云倾。
云倾细细地看完,眉目轻皱,她倒是没想到玉非诚的动作挺快,不过短短两日,便将玉金朝野内外都安抚下来。
据悉,玉修琰在这其中可出了不少力与谋划,单就沈人付而言,可谓是软硬兼施,才让沈人付承诺三日后领兵回边境。
宋程却不知缘何,还未来得及奏请回乡,便被玉非诚落狱下放。
而另一边,这半个多月里,青衣在京临城以云倾的身份与几位皇子周旋,却不想牵扯出一件大事。
“苏公子,我要在三日内到达玉金的边境,不知苏公子可否快马加鞭?”云倾掀开车帘,淡淡开口,语气虽淡,却含着几分温和。
“自然。”苏庭风笑笑,立马挥鞭落在马背上,马儿便狂奔起来,惊起一地尘土飞扬。
玉金靠北,地势平缓,山峦起伏低,所以马车的行驶速度也较快了许多,一路疾驰,往东而去,只要中途无事,他们便可在三日内到达玉金边境。
……
日至正午,马车行至一处茂密的竹林里,沿着羊肠小道缓缓行驶。
和风吹过,掠起地面上的枯枝落叶,青竹来回摇动,枝叶“沙沙……”作响。
“吁……”
突然间,马车紧急停下,车内的流影正要掀开车帘问问苏庭风是怎么驾车的。
却不想被云倾抬手制止,轻轻摇头,示意流影静观其变,流影便缩回手退了回去。
车外除枝叶“沙沙……”声外,竟再无其他声响。
苏庭风坐在车前,看着马前不过两尺远的深坑,面目深沉,若不是他及时拉住缰绳,恐怕现下他们三人就已经掉进去了。
风停树止,静谧无声。
箭弩从前方飞掠而来,伴随着黑衣铁甲蒙面人。
这些人脚底生风,速度极快,转眼间便将马车团团围住。
云倾透过身边的车帘看向外面,那些人皆是统一着装,黑衣戴帽,上身与手腕处束着铁甲,脚蹬铁靴,手持弓弩,齐齐对准马车。
低眸思索片刻,云倾便知道,这些人并没有打算杀了他们,因为适才的箭弩只是与马车车身擦过,对人对马都毫无损伤。
既如此,这些人有可能是为了什么东西或者想要从苏庭风的口中得知东西的下落,所以才不急于动手。
“姑娘,这在下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了。”苏庭风怛(dá)然失色,缩着身子朝车内压低嗓音缓缓开口。
却没想里面的人压根就没理会他,竟连一句话都没有。
“姑娘……”
苏庭风又急切地朝里喊了一声,回应他的依旧是无声无息。
“杀。”那似领头的黑衣铁甲蒙面人上前一步,沉稳冷峻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
声落,弓弩齐齐发射,苏庭风还未躲避,车里的流影已然跃至车顶,玉手轻轻一抬,还未看出她是如何出手,那些人便已经见血封喉齐齐倒下,只有那适才开口的领头人躲过了流影的影杀。
影杀,乃是形似七星,暗含剧毒的源山独门暗器,出手时无影无形。
一招制敌,速度极快,出手非凡,领头人似是认出了流影,眼底闪过一抹惊惧。
流影站在车顶,目视着那人,“来者何人?”空灵却又冰冷至极的声音,暗含着浓浓的杀意。
黑衣人不想与之交手,趁之不备洒下一把白粉,飞身跃至竹林上空,速速离去。
“不必追。”流影正要飞身追去,车内,和如细雨的淡漠声传来,流影便飞身跃下,稳落在地。
云倾掀开车帘,缓步而出,只见苏庭风立于一旁,面目含笑,已然毫无半点波澜,好似刚才求救的不是他。
流影在黑衣铁甲蒙面人身上搜了一圈,毫无所获,见云倾下了马车,忙上前,“主子。”
“可有搜到什么东西?”云倾凝视着地上的尸首,淡淡道。
“未曾。”流影摇摇头。
云倾脚步轻抬,缓缓走到其中一人身边,“流影,扒开衣服。”
“啊?”流影怔住,惊讶自家主子竟要扒死人的衣服。
“我来,我来。”苏庭风见流影怔愣,连忙上前,“怎能让一女子扒人衣服呢?”说着便蹲下身来,解开黑衣人身上的铁甲,扒开领口。
只见那人左肩锁骨下,一条黑蛇盘绕,形成铜钱大小的圆形,蛇头蜷缩在中心。
“这是……”云倾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印记。
“这是蛇隐。”苏庭风起身,理了理袖口,朝着云倾解释道。
“蛇隐?”云倾低声呢喃,脑海中飞快搜索着有关于蛇隐的信息,却一无所获。
脑海中既然没有有关的信息,云倾便不再纠结于此,缓缓抬眸,却是目光锐利地看向苏庭风。
“苏公子如此见多识广,不知这蛇隐是个什么来头?”
苏庭风也不加以隐瞒,缓缓道,“蛇隐,一个暗杀组织,听命于南疆皇室,也是南疆皇室的近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