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外,燕如歌正挥鞭劈打着院外的大门,怒气冲冲,那张原本应该清秀艳丽的小脸之上,现下全然是冷意。
驿馆院内,流影和清渃与一众带来的侍卫站立,冷眼看着燕如歌将驿馆的大门劈断成两半。
而燕如歌的身后,是燕青泓与几个随从,个个剑拔弩张,似是要出手。
“你有完没完,一连两三日都来这闹事。”流影气不过,又是个忍不了的性子,便站出一步,指着燕如歌骂了起来。
“啪。”又是一声巨响,院门的房梁应声而裂掉落在地,激起浓厚的尘土飞扬。
“找死。”流影暗恨一声,正要出手,就被身后的清渃拉住,轻轻摇了摇头。
“别忘了风影的话。”清渃低声提醒流影。
听了这话,还在挣扎要去和燕如歌动手的流影就顿住了往外抬的脚步,不甘心地退了回去。
“怎么?你们这是想当缩头乌龟吗?”燕如歌见自己都把门拆了,也不见有人出手或是上前来,便出言讥讽道。
“我以为圣女有多了不起?原来也不过就是个只知道躲起来的废物而已。”想起在阑珊阁的那一日,燕如歌就恨得牙痒痒,已经在心里千刀万剐云倾无数遍了。
“你再说一遍!”流影根本就忍不了,虽然风影有叮嘱她不得与燕如歌等人动手,可真到了这种地步,流影已经是呲目欲裂,要上前去。
无奈清渃和两个侍卫死死拉住了她,不让她动手。
“再说一遍又如何?那个丑八怪不是很能打吗?不是很能勾引人吗?你让她出来啊!”一想到金致澜替云倾说话的时候那柔和的语气,燕如歌就嫉恨得眼中要冒火。
“你闭嘴!”流影愤愤地瞪了燕如歌一眼,大声吼道,随即一脚蹬开拉着自己的两个侍卫,甩开清渃地手就要上前去。
好在清渃眼疾手快,上前几步挡在流影面前,拦住了她。
“你让开,我今天非要让她尝尝苦头不可。”流影恨恨地盯着清渃。
“你……”清渃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闷哼一声倒在流影怀里。
背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冷汗连连,搭在流影肩上的双手紧紧攥着,仿佛这样能减轻一点痛苦。
她不是打不过燕如歌,只是她眼下忙着劝流影不要多事,并未想到燕如歌竟然趁她们两说话的间隙背后偷袭。
“燕如歌,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动你?”流影扶着清渃,眼神凌厉地盯着离她两丈远的燕如歌,手中的影杀在倾瞬之间就要飞出去。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的手被人覆上,耳边传来风影清转的呼唤声,“流影。”
便见云倾与金铭霄一同从那崩裂在地的院门旁走了进来。
“流影,扶清渃上楼去上药。”走到流影面前的云倾看了一眼她怀里的清渃,轻声开口。
流影却一动不动,被风影覆上的手紧紧攥着,因愤怒而青筋凸暴,目光却始终落在燕如歌身上。
云倾知晓她是气极了,便又上前一步,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才肯扶着清渃上了楼。
“我还以为你要躲着不出来呢?”燕如歌见到云倾,愤怒不比流影少,只是那愤怒是因嫉妒而生。
云倾却恍若未闻,只是信步走到石凳上坐下,理了理裙摆,才朝着一旁的金铭霄淡淡开口,“殿下觉得如何处理?”
“本郡主和你说话,你听不见吗?区区一个圣女,真当自己尊贵无比,目中无人了。”见云倾无视自己,燕如歌的愤恨又加深几分,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你说如何便如何!”金铭霄不耐得皱了皱眉头,却见云倾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便想瞧瞧她会如何解决,于是只是顺着她的话给她了主动权。
“那殿下便坐下替我做个见证。”云倾柔柔说着,抬眸凌厉地扫了一眼站着的燕如歌。
“听闻我不在的这三日,郡主与世子多番前来闹事。”云淡风轻的话语,却陡然让燕如歌想起那日阑珊阁前,云倾散发着冷意的模样,她不由得握紧手中的长鞭。
“我与妹妹左不过就是想要圣女交出那日伤了我的人。”燕青泓见燕如歌愣在原地不语,与适才跋扈的她判若两人,便上前来,扫了一眼风影,才缓缓开口。
“那世子的意思是只要人给了你,你便停手?”
“不错,只要圣女让人将她绑起来让我带回去发落,这事便这么过了。”
说话间,阴狠狠地盯着风影,想起自己被打的手到现在还隐隐作痛,燕青泓就更加想要将风影绑回去好好折磨一番,以泄怒火。
“那郡主伤了我的婢女又该如何?”云倾看着燕青泓,眼神淡漠。
“左不过就是个婢女,圣女难道还想为了一个下人来惩治我妹妹么?”燕青泓听到她为了一个婢女开口,也只是冷冷开口。
“或许在世子眼里,你的随从是下人,是不值得为之辨言的,但我的侍女与我并无二样,我待她亦如家人姐妹一般,从未苛待半句,如今郡主没来由地就伤了她,世子说如何是好呢?”云倾轻轻挑眉,语气温和,可却让燕青泓没来由地觉得浑身一颤,通体发寒。
正想着如何应对她的话时,云倾又开了口,“我记得郡主擅使长鞭,恰巧我身边有一位也使鞭,不如就让郡主与我的人对上一局如何?”
“别以为我怕你,让你的人来。”燕如歌一听她要为侍女追责,心里早就不大爽,因着燕青泓,她才闭口不言。
现下又听到云倾要让人与她对上一局,便也愤愤上前,瞪大了眼睛,扫了在场的一圈人。
“既然郡主如此爽快,风影,你且与她对上一局,另外,要注意分寸。”云倾说着,在注意分寸这四个字重点顿了一下,这才笑着看向一直不言不语的金铭霄。
“是。”风影应声而出,抽出腰间的十三节软鞭一挥,便扬起了空中的尘土。
燕如歌也不示弱,手中的长鞭一扬一甩,朝着风影卷去,风影一个空中旋翻,手里的软鞭卷起似陀螺一般飞舞,两条鞭子一卷,竟就缠到了一起,双方用力一扯,鞭子便收紧直直拉起。
两人脚尖一点,在空中旋转一圈,各自扯着鞭子用力,持续良久,两人不分上下,可明眼人都能瞧出是风影没有使出全力,不然怎么会让燕如歌过了这么多招还不落下风。
又过了十几招,风影一个腾空而起,十三节软鞭攀缘而去,缠住燕如歌的右手,用力一扯,她便吃痛地松开了手里的长鞭,随即手臂之上的衣衫就被软鞭扯破,渗透的血迹很快便染红了破烂的衣衫。
燕如歌的手就那般耷拉着,鲜血直流,想必已然是脱臼骨折了,可她依旧强忍着不吭一声,背影僵立着,小脸苍白冒汗。
倒是能忍!
云倾瞧着,心中讥讽,却面色无波。
却不过片刻,燕如歌便直直栽倒在地,晕了过去。